响水村的村民们兑现了他们的承诺。包国华的坟被安照家族中的顺序排列和支系的分配葬在包家坟地的山坡上。
响水村自古以来人多地少,为了解决死人跟活人争地的问题,不知道是从那一辈子就开始,家族中定下了规矩。整个坟山按支系由高到低一路排下来。每个人的穴位多大,旁支该葬在什么地方都在山顶的祠堂里有规矩,谁也不能乱来。当然,响水村附近也有一些葬在其它地方的坟,但是从那些坟的破败程度就不难看出,那都是一些很久都没有人去管理的坟头了。按照家族的规矩,绝户、暴死、外来户,还有作奸犯科的人是不能进包家祖坟的。于是,这些人就只好随便找一个地方,草草一埋了事。
当年包国华出事以后,为了安葬的问题,村里面的人是众说纷纭。包国华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去当兵,而且还上了前线,这是大义,不可不敬。但是听说了包玉麟的事以后,大家的心里就嘀咕上了。如果包玉臣说的是真的,那么包玉麟就是响水村第一个当汉奸的人。这样一个人的父亲,怎么能够葬到包家的祖坟里?
事情的转机是从包玉凤和村长去了火葬场以后的事。一回来,村长就召集了村里说得上话的老人,一开口就问:“包国华送独子当并上前线算不算是爷们?就冲着一点,大家说他能不能葬在祖坟里?”
村里的老人们都认同了村长的这话。但是有人说包玉麟地事。结果被村长一句话就顶回来了。
“包玉凤为他爹摔盆捧牌位,包国华的碑上只刻包玉凤的名字!”
一听这话。所以的人都不说话了。大家知道,从今以后,包国华就只有包玉凤一个女儿,包玉麟跟包家已经没关系了!其实大家也觉得对包国华有亏欠。毕竟是村上一些人不让人挑水,包国华这才摔死地。在响水村,就算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能不让人喝水。更何况是包玉凤来摔盆捧牌位,这就是说。所有的冤孽都跟包国华一家没关系了。
谁都没想到,包国华葬下去没一个月,部队上就来人了。
两名军官当着全村人地面,不但给包国华的坟上送上了花圈,还当场宣读了包玉麟地立功简报。这下,全村的人都为之动容了,谁都没想到,这个连名字都不能刻在孝子位置上的、大家都认为是叛徒、汉奸的包玉麟。居然是国家的一等功臣。
军官跟县武装部的部长走了以后。村里辈份最高太祖爷敲响了祠堂前的铜钟。村上家家户户能说上事的人都到祠堂去了。按说这村中议事,包国华不在了,就该轮到包玉凤去,可是那一天,连卢喜燕都被村里长辈派人来请了上山。
按照村里地意思,既然事情清楚了,就该让包玉麟重新归门,那么包国华的碑就得重立,得加上孝子包玉麟的名字。卢喜燕老太太本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嫁到包家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知道响水村的规矩大。没想到这一次村里会为了这个事情敲响了祠堂的铜钟。老太太当时激动得差一点就不管不顾的答应下来了。
就在老人家要答应下来的时候,包玉凤站出来说话了。她坚决不同意现在就把包玉麟的名字添上。包玉凤的理由有两个:第一,父亲还没有安葬地时候,包玉麟就被赶出了包家的门,他是家里的独子,没有摔盆捧牌位,不能把他的名字添上。要添,也得等找到了包玉麟。等他亲自回来了以后办。第二。包国华是怎么死的大家心中都有数,这个事情是不是公平。得等包玉麟这个包国华的独子、包家的当家人回来了再说。包玉凤是包家的闺女,现在弟弟不在,她又没有出嫁,还帮包国华摔盆捧牌位,自然能当包家地主。可是既然村里面已经知道是大家冤枉了包玉麟,那么这个家就不是她说了算了。包玉凤不是故意要刁难响水村地长辈们。但是这前前后后经过的事也太多了。更何况爸爸死得太冤枉,弟弟也走得太冤枉。人前人后,她得给包家争脸。
包玉凤说得是痛快,而且也有道理,可村里地长辈们就为难了。按照规矩,祠堂后面还有一片空地,那是当初就留下来的。为的是留给对村里做出很大贡献的人的。这片地方,一直到现在,也不过葬过几个人而已。这些个人,随便拿一个出来,村里的人都能说出点故事出来。按着,包国华是不够资格进到这个地方的,可是包玉凤说的那些话,明理暗里说村里欠了他们家的。要是真要还起来,还真得还他们家一块祠堂后面的坟地。
几年时间过去了,村里面的人都知道包玉麟到国外当了兵。包玉凤也到县里面当了干部。村里面不少老人都松了一口气,想着包玉麟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那么祠堂后面的地就不用还给包国华。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包玉麟回来了,包玉凤更是调到省里面当了干部。为了这个事,村里的老人们有聚了一次,商量着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包玉麟这次回来,肯定是要重新给包国华立碑的。都听说包玉麟在国外当了大官,就连包玉凤也当了大干部。看来,这欠下的债是要还了。
响水村的老人们聚完了这一次以后,就在祠堂的后面用小旗定下了一个穴位,就等包玉麟回来办事了。
多少年以前,包玉凤就知道了村里老人定的规矩,但是弟弟回来以后。她一直就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她觉得,这是家里的大事,既然弟弟回来了,这个事情就该让弟弟做主。毕竟他才是家里说话地人。
本来包玉麟还想等妈妈的腿好些了再回响水村的,他担心影响妈妈的腿地恢复。|| ||可是他不知道,自从包玉麟回国以后。老人家每天惦记的就是赶快让包玉麟回响水村,在他爸爸的碑上刻上孝子地名字。当然了。这次还得加上包思国的名字。老人家并不知道,村里面已经给包国华重新定了穴位。这个事情,包玉凤并没有告诉老人家。
下了公路没多久,桑塔纳就开不进去了。进村地路很小,而且坑坑洼洼的,只有拖拉机能在上面跑,汽车是不用想的。
把车停在村口小店的后面,招呼店老板帮着照顾一下。毕竟都是一个村上的人。小店老板很好说话,不但答应一定帮包玉麟把车给照顾好,还借给了包玉麟一辆板车。要不,包玉麟还真不好办,还有好几公里路,老人家的腿还没好,没法走那么远。而且不但包玉麟有一个巨大的战术背包,老人家和包玉凤、包思国也都有些行李,关键的是还有许多带回来给村里面人地一些礼物。没有个东西的话,包玉麟有得跑了。小店老板当然挺高兴。因为包玉麟一口气跟他定了一百斤酒和两头猪以及一大堆办酒席的东西,普通人家办喜酒也用不了那么多东西。
安置好老妈和包思国,包玉麟拉着板车就进了村。老人家坐在板车上踏踏实实的,她知道,要是没板车,儿子是打算把她背进村的。包玉麟本想让姐姐也上车的,可是给妈妈白了一眼以后,也就不说话了。在响水村。除非是病人。一般只有新娘子是坐板车进村的。虽然姐姐坐弟弟拉的板车问题不大,但是也有点不和规矩。
包思国是第一次到乡下。什么东西都新鲜。让他老老实实的坐在车上,比什么都难受。刚坐上还能坚持一下,可是没一会,小家伙就坐不住了,从板车上跳下来,到处的疯跑,激动得跟什么似地。
包玉麟和包玉凤知道孩子的心性,到是没说什么。可当***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磕着碰着了。
包玉麟一家人远远的还没进村,村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村长和几个村里的长辈计算着时间,等包玉麟他们安顿好了以后,一起到了包玉麟家的小院。这个时候,包玉麟、包玉凤地一些朋友早就过来看他们,顺便帮忙了。
这天晚上,包玉麟家里开了三桌,肉管够,酒管够。村里面有头有脸地人基本上都来了。谁也没说包国华穴位的事,大家都认为这事包玉麟应该知道了。
“包玉麟,你爸爸地碑定好了么?要不要我让村里人帮你赶一块出来?”酒足饭饱,村长问包玉麟。村里面的红白事都有人村们操办的,但是村长觉得亏欠包玉麟的,于是问了一下。
“村长,我想好了,就用原来的那块碑,填上我和孩子的名字就好!”这个事情包玉麟想了很久了。姐姐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这个家该她当家作主。再说姐姐也比自己大,重男轻女的东西包玉麟是不忌讳的。
“好!有魄力!”村长点点头。男女平等的事说得多了,但是能像包玉麟这样的不多。不过包玉麟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村长的认同,毕竟包玉凤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和妈妈做得够多的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让石匠带上东西,等金坛入土了,碑也就刻好了。”存在以为包玉麟早就知道了这些事了。
包玉麟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着。当天晚上,包玉麟、包玉凤两人提上了烟酒去了石匠的家。如果要换碑,那么就只需要包玉麟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是如果不换碑,那么包玉凤就非去不可了,因为她才是家长。麟、妈妈和包思国上到山上的时候,包玉麟被山上的场面吓到了,村里面能说得上话的家长都出来了,提锹拿镐地。一路的纸钱一直撒到了山顶。包玉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我没跟我弟弟说这个事。我觉得,这事该他说了算。我弟弟怎么说怎么好。”包玉凤解释着。习惯上。这些事都是家里的大事。别看包玉凤是国家干部,但是对于传统的东西,她还是觉得该按照传统地习惯来处理。
顿时。村里的人都对包玉凤另眼相看起来。只要是响水村的人没有不知道地,能葬到祠堂后面的位置上。这是多么大地荣耀?如果不是对响水村有很大贡献的,根本想都不要想。可是面对这样的荣耀,包玉凤竟然跟弟弟提都没提。
村长跟包玉麟把村里面决定让包国华迁坟另葬的事说了一遍。包玉麟当然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包玉麟求助的目光投在了包玉凤身上,包玉凤低着头,咬着牙,对包玉麟说:“弟弟,这事我没有跟你说。就是不想拿这个主意,既然你回来了,这事就该你定!你怎么说,姐姐没二话,姐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家里的事该你管了。”
包玉麟想了一下,对村长说:“村长,既然姐姐说我来拿主意,那我就当一回家。我觉着,不管怎么说。我得感谢乡亲们。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没必要再惊动他。这辈子,能在我父亲的碑上添上我和孩子地名字,相信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就已经能够瞑目。别的东西,我觉得都是形式上的。再说,要真把我父亲葬在了祠堂后面,恐怕他老人家也会惶恐不安的。”
包玉麟的这话让村里的几个长辈眼睛亮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村里亏欠了包国华一家。凭包国华的贡献。祠堂后面的位置是轮补不着他的。包玉麟现在愿意放弃了,也算为村里解了围。
“孝子起碑!”随着村里长辈一声令下。包玉麟、包玉凤两人带着红手套,抬出了父亲的墓碑。本来这该是包玉麟干地,可是要是不换碑,包玉凤的名字就会排在包玉麟的前面,所以包玉凤也跟住着包玉麟一起抬起了包国华的碑。
喝过了鸡头酒以后,石匠手上的凿子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很快,碑上的孝子添上包玉麟和孝孙包思国。
当墓碑再一次栽好后,该后人祭拜了。
包玉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全套的军礼服。所有能显示他功勋地奖章都被包玉麟戴在了身上。
跪在包国华地墓前,包玉麟庄重的磕了三个头:“爸爸,我回来了!您看一看,您地儿子挂在身上的勋章!这每一枚勋章都证明,您的儿子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这些勋章都是您儿子用血汗换回来的,在战场上,您的儿子从来都没有怕过死。这些勋章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还有联合国的。这每一枚勋章都证明,当初您送您的儿子去当兵是对的,您的儿子没有给你丢脸!”包玉麟跪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面的人都走了。连包玉凤和妈妈也走了。他们知道,这么多年了,该给包玉麟一个单独跟父亲说会话的机会了。快黑的时候,包玉凤来叫包玉麟了。家里面摆了十几桌的流水席,包玉麟也是时候回去招呼一下客人了。
这一天,包玉麟大概是最放得开的。他是来者不拒,谁来敬他这个主人家的酒他都喝。喝得急了,醉得也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包玉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从凳子滑到了地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西北地区,喝酒的习惯就是这样,更不要包玉麟家里办的是流水席。相邻的几户人家早就帮着腾出了房间,碰上有喝倒了的,要是主人家睡不下,自然会有人帮着抬到邻居家里去,要是再睡不下问题也不大,院子里放上一张晒席。讲究一点的人家会往晒席上垫上点垫子什么的,要是没有,什么都不垫也行。不过盖的东西还是要有的,不然晚上挺冷。
半夜的时候,包玉麟口渴醒了。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喝酒的声音,一时间还没习惯。当兵以前。他一直都在读书,这样地情况很少碰上。但是想了一下,包玉麟哑然失笑,这本就是风俗习惯。讲究的就是喝醉了睡,睡醒了接着喝。要是当主家这一夜不出来陪客人们喝二道酒的话,是一件挺没有面子的事。
晃了晃脑袋。还好,并不算太难受。随手拿起块毛巾。包玉麟想着擦一把脸再出去。可是包玉麟马上想到,这可是响水村,用水地问题一直紧张。今天知道包玉麟家要办流水席,村里面的几个小伙子一早就帮忙吧几口大缸都给灌满了。为了这,包玉麟都发出去一条红塔山了,这水还是省点用好。
缓了口气,包玉麟走出了房间。这是在家乡,喝醉了不丢人。不出来陪客人就丢脸了。
庭院里,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边上晒席上正打着酣,村长跟几个村里辈份大地人正坐着一桌,就着花生米和几盘腊味正喝着酒。白肉什么的没有热过是没有办法吃地,习惯上,到了后半夜,都是这么个吃法。
“村长,叔,你们喝着呢?”包玉麟打着招呼,村子大了。隔得远的,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反正能坐上这一桌的,怎么样都够辈份让包玉麟叫叔叔、伯伯的了。小辈的谁敢上这一桌?这可是正席。除了长辈,也只有主人家的能坐。这不,边上还有一桌,一帮辈份低的正坐在那边喝着呢。
“玉麟,醒了?过来坐下,陪叔叔伯伯们喝几杯!”村长发话了。
“哎。我先去招呼一下那边。马上就过来。”包玉麟这也是习惯了。当主人家的,不招呼一下说不过去。行任务地时候,看到联合国在中东地区搞了一个饮水工程,就是搞水窖,我觉得那个办法挺好,您说咱们村里为什么不搞啊?”包玉麟坐到主桌上以后,喝了杯酒,问出了这个一直让他惦记的事情。响水村的人都被水的问题给整怕了,包玉麟相信,要是响水村的条件好一点,爸爸包国华也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劲让他去当兵。
“谁说不是呢。水窖的事县里市里都说过,大家也都知道是个好东西,可是没钱什么都办不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搞一个家庭生活用水的水窖得多少钱?”村长仰脖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苦涩的笑了笑:“我是当村长地,谁不知道整个水窖好用?可是没办法,个人整不起,现在又包产到户了,再说集体也没钱。我也是没办法。”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钱,您想办法让村里的人出几个工。咱们先在村里整几个大一点的水窖,到时候村里的人也方便一点不是?”这个想法包玉麟早就有,但是如果不是今天响水村给了包国华这样的礼遇,他根本就没打算提这个事了。毕竟过了这几天,包玉麟一家在响水村呆的机会就不多了。
“当真?”村长的眼前一亮,可是旋即又暗淡了下来。包玉麟一家人都到了省城的事大家都知道,除了老太太地户口以外,响水村已经跟包玉麟一家没什么关系了,而且老太太也跟了包玉凤,别人凭什么给响水村修水窖?
“村长,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响水村出去地,为家乡办点事也是应该的,我还想着,要不咱们去省里请一个水文队来,在咱们响水村打一口深水井。咱们这响水村,怎么都得解决了吃水地问题!”包玉麟对水的问题是最关注的。他相信,只要有水,响水村能兴旺起来。
坐在这一桌上的,基本上都是村里说得上话的人。包玉麟的这些话让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玉麟,要是你这话当真,我保证,别的不敢说,就是让全村的女人都去挑水,我也保证你要多少人有多少人。要是能把水的问题给解决了,响水村的祠堂里,我们给你立牌位!”说话的人年纪不过40,可是辈份大,村里面,除了他爹,就数他年纪大了。别的不敢说,但是响水村的祠堂,他说话的分量是很重的。
“对,要是能干成,我们给你立牌位!”响水村的人都叫水给整怕了。这要是真能解决这个问题,怎么着都行。
“那好,村长,您给算一下。咱们先按50个水窖算,该多少钱给我一个统计数字,到时候我给钱。另外。请水文队地事也请村长费心了,到时候具体该怎么算。给我个数,反正这一时半会我还不会走。”包玉麟这不是心血来潮。相信每一个响水村的人都会有这个想法。
接下来,包玉麟成了大家敬酒的目标,没几圈下来,包玉麟又醉倒了。
包玉麟在家里开了三天的流水席。光酒就喝了近300斤,猪杀了四头。鸡鸭鱼肉什么地他也不知道买了多少,反正接下来的几天,他是天天醉了睡。醒了喝。妈妈和包玉凤根本不劝他。她们都知道,包玉麟这是高兴的。
包玉麟回到响水村地第二天,县委副书记,磐石县组织部长包国庆就知道了。这不奇怪,响水村的村长找上了他,跟他说响水村要建水窖地事。建水窖就得要水泥,这个时候,全国上下都在大兴土木,钢材水泥等基本建设材料缺口很大,不是用钱就买得到的。
“村长啊。要说我包国庆也是响水村出来的,咱们村里的情况我清楚。你这冷不丁的说要建水窖,且不说县里拿不出这笔钱来,就是有,我也不能都给了响水村不是?”包国庆慢条斯理的说:“县里面的干部,谁不知道我跟响水村的关系?我要是这么干了,县里面地干部群众还不得戳我的脊梁骨?你也得为我想一想。”
自从包玉臣跑了以后,包国庆不但无过。反而成了铁面无私、在亲情面前原则性很高的。可以信得过的领导干部。不到在县、市一级,连省里面都知道。盘石镇的包国庆在跟自己走上犯罪道路的儿子做斗争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差一点打死。
这个案件影响之大,性质之恶劣,使得组织部门不得不迅速反应,通过表彰包国庆消除人民群众对政府和国家干部的不信任,将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包国庆也因此上了一个台阶,摇身一变,成了县委第一副书记,同时还兼着组织部长。这个权利可是够大的,不但管着党务,还管干部,就是县长跟他事情,也得考虑一下厉害关系。
“包书记,我们不是跟县里伸手,钱我们已经解决了,现在地关键是要买点水泥。您知道,现在这水泥实在不好买,所以我们想县里面能不能帮我们一点忙,跟市水泥厂商量一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一分不少他们的,只要他们能买我们一点水泥。”村长有点可怜兮兮的。他不是没有去过市水泥厂,可是别人一看他是农民。愣是连大门都没让他进。不过厂门外那排除了一里多地长的车队也让他明白,这水泥可不是那么好整的。
“你们钱已经解决了?这好办,我给你开一个条子,到县生资公司去,我让他们买你们几吨水泥。”包国庆说着,提起笔就想写条子。毕竟他父亲还葬在响水村,这点忙是要帮的。
“包书记,几吨水泥恐怕不够。”村长连忙枪着说:“我们打算建50座水窖,怎么的也得40到50吨水泥。”水窖最关键的就是保水,一个水窖怎么地都得一吨水泥。
“什么?你们多大地一个村子,一家伙要建50个水窖?你们有多少钱?”包国庆大吃一惊,一口气建50座水窖,这在磐石县还没有那个村干过。这一笔资金可不是小数。
“是我们村的包玉麟从国外回来了,为了解决家乡人民吃水难地问题,他只觉得提出来的。他出钱,我们出力,在村里修5口水窖。要不我们哪来的钱?”村长苦涩的说。他是接包国庆当的村长,原本以为村里还有点底子,谁知道,除了几万块钱的欠款,包国庆一分钱都没给他留下,这几年,逢年过节,他是连家都不敢回。生怕追债的找上门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包国庆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
“这样吧,我跟市水泥厂供销科的臻科长还有点关系。一会我给你写个条,你去找他一下。看一看能不能调一些计划外的水泥支援一下农民兄弟。等一会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不过说好了,具体这事能不能办得成,还得看臻科长肯不肯帮忙。”包国庆说着拿起笔。随手写下了一张便条。
“村长,毕竟我也是响水村出来地人,这样开后门的事只此一次。咱们下不为例。毕竟我现在当领导,让人知道了不好。”包国庆显得颇为为难的样子。
拿着手上的便条。村长不停地给包国庆鞠躬:“包书记,谢谢了,您可是帮了我们响水村大忙了!”
村长走了以后,包国庆愣了半天,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想到包玉麟回国前后的事情,包国庆实在是心有不甘。他不知道包玉麟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一个水窖建起来没包玉麟就会成了响水村的好人。包国庆实在不想让包玉麟就这么成了响水村地好人。
拿起了电话,包国庆拨出了几个号码。
拿着包国庆的条子,村长连家都没顾着回。他手上,包玉凤已经给了他十万块钱,不管怎么说。买50吨水泥地钱是够了,剩下的钱可以先买一些钢筋,就算不够,也相差不远了。
包玉麟回家的第四天,流水席终于结束了。这几天的功夫,恨不得连村里的狗都长得胖了些。每天包玉麟家收拾出来的骨头就够它们啃的。不过也有几个不幸运的成了餐桌上地佳肴。在法国。吃狗肉的事是不用想了。到了中东地区,更是想都不敢想。只有回到国内,到了响水村,包玉麟才敢跟小时候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说起这个念头。他一直都觉得,当年包玉臣家的那只狗是搞得最好的吃的。
包玉麟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说了一说,结果这天晚上,几个小时候的朋友来吃饭的时候。人手一只剥好了皮的狗。想给钱,还给大家好一顿数落。这一餐。包玉麟吃得叫痛快。
本想着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地。修水窖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按照计划,有十万块钱基本上够了,包玉凤给村长留了电话,万一不够,差多少补多少,反正把这事搞成了为止。打井的钱到时候另算,该多少是多少,一分不差就是。
谁知道晚饭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村长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包玉麟家,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一看就是被打的。一进门,几十岁的人什么都顾不上,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这可把包玉麟和村里面地几个长辈给吓了一跳。
“玉麟,你村子叔我没用,买回来地50吨水泥都叫人给抢了!”顾不上什么面子,村长哭着说道。
“村长,您别急,怎么会有人敢抢水泥呢?”包玉麟连忙安慰村长。村里的几个长辈也在一旁劝说着。
村长递上了几十张欠条,然后委屈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不知道怎么的。原来一班响水村的债主簿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响水村会回来一批水泥,半路上截了运水泥的车的道。别人也不说硬抢你的,一个两个都拿着响水村开出的欠条。认村长怎么说,别人就认一个理,要么马上还钱,要么就拉水泥。
要说他们按照进价拉,或许村长受的委屈还小一点,可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可不管进价是多杀。报纸上登着国家调拨价,别人按那个算。这一进一出,近7万块钱的水泥,只换回来了不到3万块钱的欠条。连村长还给人打了一顿。
村里的长辈们一听这事不干了,吆喝一声,就要拉人去找麻烦。
包玉麟一看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这要是出去了。免不了是一场械斗,搞不好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伤判刑的。再说,这事本就是响水村理亏,欠债还钱,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想想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响水村的乡亲们解决一点问题么?他连忙劝住了村里的长辈。
“算了,本来是咱们欠了人家的钱,就当是还上了。这水泥没了,咱们再去买一点就是了。”包玉麟想着这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自己本就不为了什么。大不了就多花点钱就是了。
“玉麟,你是不知道,现在买点水泥有多难。为了这50吨水泥,我是求爷爷告奶奶,找到了包国庆,这才批的条子到市水泥厂买的溢价水泥,现在,咱没了条子,溢价水泥把人都不买给我们啊!”村子着急呀,本来想着有了这几十口水窖,村里的人能好过一点了。出工的事儿都谈好了,大家都表示,无非是出点力气,不要一分钱。可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村里面的情况包玉麟不了解,但是村里的几个长辈都是知道的,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包玉麟该出的钱出了,可现在这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追究。
“村长,别担心,我想这是不难处理,咱们先报警,我出钱,把你手上的借条兑现了,让他们还我们水泥。毕竟这样太不合理了。”包玉麟的想法很现实,欠债还钱就是,用不着抢东西。
这天晚上,响水村村长跟包玉麟等几个人来到了磐石县公安局,县局的谭副局长接待了他们。
研究了半天借条。谭副局长答应明天一早让下面派出所的人陪着村长跑一趟,想拌饭把欠条上的钱还了,把水泥换回来。
“谭副局长,您能不能现在就让派出所的同志们跟我们跑一趟?万一时间晚了,水泥搞不好就买了!”村长着急了。水泥这东西,真的短缺起来,跟钱没什么区别,转手就数去了。
“这事不好办那,说起来,你们村欠了别人的钱,别人拿你们的东西顶债也没什么不对,再说现在也晚了,我们派出所的同志也要休息,我看还是明天吧!”谭副局长说着,伸手合上了正在看着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办公桌。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事你们明天再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