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感动之余,看了一眼已倒在血泊中的余司马,几秒钟前此人还恭谨有加的与他说话,现在却已是个死人,真是人生莫测,战场的凶险是每分每秒都存在的
其实每个士兵都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死,只有老天说了算。所以他们司马的死,只在一瞬间对这些人产生了震撼,谁都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任务是要抵挡蛮军的进攻,哀悼等在战斗结束之后,只要自己还活着。
曹智哀叹一声,来不及让他多做感慨,他一挺长枪,掷地有声的大声喝道:“现在东城有我指挥,大家注意,蛮军攻城了,弓箭手准备”
东城本来只有一千兵士驻守,防城器具也没有南城齐备,经过多次蛮军的轮番攻击,已是损失近半。陆康也及时做出过调整,就是把城中负责搬运物资的近五百民夫拉了上来,充当兵士。
这些民夫只是普通的百姓,全未受过军事训练,慌慌张张的,听了士兵的解说,也不管城下有没有敌人,抓起擂石就往下抛掷,气得那些士兵直跺脚。
这些人也不懂得自我保护,一名冒出头去的民夫被一箭射中了胸口,刚刚跑过来的曹安一把架住了他,其他的民夫见了顿时吓得畏手畏尾,虽有官兵大声呵斥,却死活不肯露头了。
听到号角、锣鼓声士兵们纷纷冲上城头,紧张地向城下望去。蛮军骑兵没有象方才一样一窝蜂似地四散攻城,而是在密密麻麻的敌军丛中,出现了十余架简陋的攻城云梯,看来是临时从山上砍伐下来制成的。
东城的城墙不算极高,搭上梯子,再有蛮兵神乎其神的箭术掩护,以城中这点人手只消有一点被攻破,那便大势去矣。
东城城墙比南城短的多,藏兵洞也自然少的多,那些杀伤力极大地“殇水”也少的可怜。弓箭、檑木、滚石一瞬间都被守城士兵用上了,但兵士的人数实在太少了,现在已很难以布控整个城墙的防御。
随着蛮军的迅速攻至城下,那些像猿猴的蛮军利用木梯快捷的攀爬了上来,不远处一段城墙上的守军被敌军埋伏在山岭高处的弓箭手射杀了好几人,照成了一时空防,不远处一架扶梯上已经冲上来四个蛮军,后边仍有人不断攀爬上来,同守城官军激战在一起。许诸见势不妙,舞着两把血淋淋的大刀,一阵风儿般扑了过去。
许诸亲手斩杀了几名蛮军士兵,杀得性起,提着两把血淋淋的大刀大声痛骂民夫愚蠢,不时在他们的**上踢上一脚,喝斥士兵教他们如何作战。
同时,曹安急问曹智:“公子,是否可用炸药、地雷了?”
曹智想得不想,随口否决道:“不可以,不可以用,你刚才没看见震塌的那些民房吗?”
“地雷”是用石头凿成的,内装火药,每枚地雷内至少还掺杂了100颗小石子,还有碎铁片、铁蒺藜,爆炸开来弹片飞及数百步,伤敌甚众。黄草纸加陶泥装填火药,爆炸开来同样杀伤力极大。但产生的震动也同样巨大,古代的房屋不像现代房屋有抗震能力。在这长年累月的战争中,老百姓的生活已经够困苦的了,曹智此时挥之不去刚才见到民房被震塌,普通百姓枉死的惨剧,他不能再如此不计后果,随便使用这害人害己之物了。
炸弹不能用,刚刚击退几个冲杀上来蛮军的许诸也听到了,望着城下蜂拥而至的蛮军,只有摇头苦笑得份。
许诸这时也看出自家主公的伯人之心,他还能说什么,士兵只有听从命令,这是曹智时常教育他的话语。他也不是只会捣蛋,难得也要做会合格的士兵,那么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挥刀接连砍倒几个蛮兵,看着脚下哆嗦的民夫,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老子头一次上战场厮杀时腿都抽筋了,是一位黑道大哥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向前冲的,你们多杀几个就不怕了”。
这厮杀得性起,竟然跃上城墙,一脚踢下一个刚刚爬上来的敌军,手中大刀狂砍,嚓嚓嚓一连几刀,竟将绳索捆绑的木梯砍断,几个刚刚爬到一半的蛮军士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一时城下飞矢如雨,向许诸攒射而来,许诸站在城头手中双刀舞得风雨不透,竟将那些利箭全都格挡开去。
四周本已萌生怯意的兵丁见领兵武将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震,一时又将蛮兵的攻势压制下去。
原本怯懦畏战的民夫们似乎也被激发了骨子里的血性,擂石、滚木、石灰全都用上了,不少人捡起死去军士的刀枪加入了肉搏当中,蛮军完全是想用人命硬铺出了一条路,誓要拿下皖城来。
在这血雨腥风中,有一名民夫自打曹智等人上得城楼后,就一直躲在人群里,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似的。曹智等人自然未加注意,还道他和其他民夫一样心中害怕,才畏畏缩缩的。
曹智此时还挣扎在炸药和生命的抉择中,突然被近在咫尺的惨叫声惊醒了,此时守城官兵人手奇缺,又有一道缺口已无生力军补充,曹智想也不想,抓起长枪就冲了过去。
战场上的敌我厮杀没有太多花哨,完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刺杀动作,但只要一交上手,曹智才知道苦恼,蛮兵无穷无尽,杀完一个又上来一个,完全陷入了苦战,光靠他一人如何守得住这一段城墙。一名持刀的蛮兵刚刚爬上,曹智的长枪立时从这名士兵脖子上抹过,顺势一挑,就劈飞了那名蛮兵。
这时又有一端城垛,却趁曹智不备,窜上两名蛮兵,猛冲曹智右侧。曹智正应付着这头继续在攀爬上来的蛮军,已是无暇顾及。曹智的头只扭过一半,他只看到了,一个黑影象一头花豹般向蛮兵猛扑过去。那人头上的包巾这时迎风一跃之时被吹落开来,就着火光,只见在风中飞扬的那张脸孔竟有几分熟悉。
只见此人使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风火棍,人与棍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呼地一声,棍端已后来居上的向冲杀在前的蛮军头顶迅猛地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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