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会馆,大门紧闭,街面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压低了斗笠的劲装汉子靠在墙角盯着这里,那是锦衣卫的探子,以前还知道假扮成小贩啥的遮掩耳目,现在撕开伪装直接监视了。>
秦王别院已经有锦衣卫进驻了,秦王等于被变相软禁,一切联系都中断了,情况相当不妙。
元封分析认为,虎毒不食子,皇上控制秦王未必是想要他的命,必须的惩戒是要有的,最合适的办法是去其爪牙,就像当初剪除三皇子羽翼那般,而承平的羽翼就是自己这帮西北人,根据各方面情报分析,皇上动手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
甘肃会馆里并没有那种大战临近的感觉,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擦着兵器,捆着绑腿,准备着干粮,这些军统司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西凉军中的精华,这也是元封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城的原因。
出了城之后将要面临的是疯狂的大逃亡,所以干粮的准备非常重要,甘肃会馆的大伙房里一直在烤制馕饼,这种面饼能放很长时间,最适合行军食用,地上还摊着几张黑色的棉布,其实原本并非黑色,而是浸泡了十几遍镇江老醋之后变成这个颜色,伙夫们将浸透了醋的棉布晒干,剪成小块给士兵们带在身上,渴了就抿一口,效果极佳。
还有什么捣烂的黑豆泥,牛尿泡盛着的肉沫子等等干粮,都是早就做好的,此刻一一在士兵手上。
甘肃会馆和西凉馆驿内的坛坛罐罐都不要了,唯有钱银和一部分元封从詹事府里投偷出来的重要档案必须带走,别的都不可惜,就是那些战马和大炮白白丢下实在可惜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夏家的密道不够宽阔,不能运输体型庞大或太重的东西。
只带兵器和干粮,所以准备时间不需要太久,可是这么多人出门,门口那几个锦衣卫的探子实在是碍眼,军统司已经反侦察过了,除了门前屋后的八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在街口的房子里监视,一个班十个人,傍晚时分交接班。
元封看看天色,虽然还是下午,但此事宜早不宜迟,他果断下令:“去几个人把门口的苍蝇拍死。”
卓立格图领着几个人去了,元封对叶唐道:“开始吧,你带队先走,我殿后,”
叶唐道:“还是属下殿后吧。大王万金之躯不可冒险。”
元封道:“有些善后的事情你办不来的,还是你先走。”
叶唐不再坚持,点点头转身,低声道:“集合!”
院子里哗啦一声,汉子们全站起来了,彻底的轻装打扮,全部是便衣,只要将兵器一扔,钻到老百姓群里找不出的,元封仔细看过之后,拍拍叶唐的肩膀:“小心。”
大门口,四个锦衣卫正蹲在阴凉处聊天,这种监视任务很简单,只需盯紧目标的行踪便可,也没啥危险性可言,难不成京城里面还有人敢动锦衣卫不成。
咣铛一声,大门推开,两个汉子满脸堆笑走了出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四碗酸梅汤,锦衣卫们鄙夷的笑了:“这帮孙子倒还有点眼力价。”
可是当先那个粗壮的汉子怎么笑得那么诡异啊,锦衣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来人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们终于回过味来,这他妈哪是献媚的笑啊,分明是狞笑,这帮孙子还真有胆光天化日之下杀害锦衣卫!
可是等他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个牲口一般粗壮的大汉将托盘劈头盖脸的砸过来,顺手抽出藏在托盘下的铜棍,带着一股劲风抽过来。
卓立格图喜欢用铜棍,实心的熟铜短棍,前头带个骨朵,不大,但是有八个楞,重量趁手不好,杀伤力惊人的很,远不是刀剑能比拟的,管你穿的是鱼鳞甲还是锁子甲,就算头上戴着铁盔,一棍子下去脑浆子照样给你砸出来。
锦衣卫们没有穿甲,更没有戴头盔,就是穿着最普通的夏季单衣,脆弱的在卓立格图的熟铜棍面前犹如豆腐一样不经打,啪啪两棍,头前两人的脑袋就开了花,后面两人刚想跑,便被另外一名军统司士兵射的手弩射穿了脑袋,卓立格图悻悻的回头看了一眼:“手太快了吧。”
甘肃会馆后巷的四名锦衣卫也是同样的下场,没有出任何声音就被干掉了,在街口房子里值班的两人亦被迅速处理掉,干掉了眼线之后,三三两两的汉子从会馆里出来,每隔几分钟出来一批人,然后分散走掉,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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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封思忖再三,还是将蓉妃接了出来,让安乐公主派来的宫女伺候着,找了一辆马车安排她先行离开,正要动身,一名侍卫从门外带进来个小女孩,身穿翠绿衣裙,怯生生的左顾右盼。
“当家的,她说有要紧事找您。”侍卫道。
元封点点头,也不避讳众人,问道:“找我何事?”
翠拿出信封道:“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信。”
元封抽出信笺一看,上面寥寥几笔:带我走,晚上拉面馆见。
元封将信放进怀里道:“知道了,你回去吧。”脸上并未有任何激动的神色,小翠有些失望,撅着嘴刚要走,元封又让人打赏了她十两银子,她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柳迎儿要翘家,本来元封也不介意带着她跑路,可是此次非同往常,乃是貌似潜逃,危险重重,柳迎儿乃是右相之女,身份不同寻常,倘若有个闪失会给柳家带来无尽的灾难,反而是她乖乖留下家里比较安全。
……
城南乌衣巷,某宅邸后院中,聚集了大批劲装汉子,大家在一口水井旁排队等候,依次抓着井绳下去,水井很深,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有个隐蔽的入口,从上面看是看不出来的,这就是密道的所在。
元封已经抵达这里,看到密道如此狭窄,不由得心头焦虑,问夏沁心道:“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夏沁心也很无奈,这只是一条紧急时刻逃生用的密道,又不是运兵的通道,速度自然缓慢,好在士兵们都训练有素,没有人拖泥带水,她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沙漏,心中算计了一下道:“今夜能走完。”
“只能这样了。”元封长叹一声。
夏家主修南段城墙,从中作些手脚不算难事,如今城墙主体基本完工,密道的雏形也差不多了,这是一条穿越城墙的通道,设计非常巧妙,沿途有数个通气口,都用水井来掩护,密道还未正式完工,有些路段的高度很低,只能弯腰通过,并排也只能勉强走两人,也得侧着身子,不过这已经是很浩大的工程了。
……
锦衣卫诏狱中,一盆冷水迎头浇在沐临风身上,虽然京城的夏季酷热难当,但是不知道为何,这间牢房却是阴寒恐怖,沐临风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满屋子的刑具和彪形大汉,那点酒劲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条大汉将狰狞的笑脸凑到沐临风跟前子,听说太湖水寨的爷们都是硬骨头,今儿个爷爷要见识一下。”
着拿起一把古怪的钳子阴笑了一下:“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真的假的,爷爷这就帮你修修指甲。”
沐临风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但是江湖豪杰的尊严让他牙关紧咬,片刻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地牢,惊得上面办差的公人们一阵寒颤。
汉子举起钳子,上面夹着一枚带血的指甲,这可是硬生生从沐临风手上揪下来的,十指连心一点不假,疼得他后背湿透,直喘粗气。
“小子,这只是开胃小菜,等把你的指甲拔光,咱们再是上大菜,烙铁辣椒水老虎凳那些玩意不上台面,咱们都不稀罕用,要玩就玩真格的,把说说把你的皮扒了放在石灰里啥感觉。”
沐临风奄奄一息道:“我招,别折磨我。”
汉子冷笑:“对不住,不需要你招供,咱们这既不是京兆尹衙门,又不是刑部大堂,咱们是锦衣卫,办差不需要凭据的。”
沐临风眼前一黑,居然落到锦衣卫手里了,这帮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难道自己就这样白白死在他们手里么,自己死了,只怕夏小姐她只会冷哼一声而已,从始至终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枉费我对她一片痴心!
我死了,她就能去找那个元封了,两个人逃出京城,天高野阔,比翼**,行走江湖,成就武林一段佳话,而自己,只是城外乱坟岗子上一杯枯骨而已。
想到这里,沐临风猛然尖叫起来:“我知道他们今晚会从密道出城!”
那汉子一愣:么密道?”
“谋反之人,出城的密道。”沐临风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也不松口了,他咬定非要锦衣卫的头目来见自己才说出真相。
工夫不大,一身蟒袍的锦衣卫新任提督文海来到了地牢,他本是御林军副将,于虎的左右手,因为临阵倒戈才被皇帝赏识,升为锦衣卫一把手,但锦衣卫是曹少钦的大本营,文海想有所作为实在是难,他找了一批御林军的手下来充场面也是于事无补,好在老天开眼,醉仙楼的掌柜报告说有个叛贼在店里喝醉了,便将沐临风拿了来,好歹算是一桩小功。
没想到这个沐临风还藏着猛料,叛贼集体从密道出城,这可是大事啊,所以文海听到报告之后亲自前来审问。
沐临风也不是傻子,看到文海的蟒袍就知道正主到了,他喘着粗气,瞪着文海道:“让我说出密道的所在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海沉着脸:“说!”
“我要当锦衣卫!”沐临风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文海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识时务为俊杰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