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骄傲、凶恶、不屈,以及天生具有的强大力量。拥有如此品性的人,也难怪会活成目空一切的模样。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炸起的奶金色头毛上,回忆起那份过于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遗憾的长叹:果然,这家伙唯独在变成猫的时候才会可爱一些。
“等你从雄英毕业以后再说,我可不想被你的班主任批评教育。”他抽回饱受恶龙摧残的右手,转过身敷衍的摆了两下:“这里离你的家不远,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你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赶紧滚,从一开始老子就不需要你送好吗?!”
一路受到的“盛情款待”严重透支了爆豪的体力,让他暂时站不起身来,全靠吼来维持输出,之后还得承受缺氧的眩晕感,不得不靠着栏杆继续休息。
他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黑发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直到对方站在绿谷出久的身前,才不爽的扭过头去。
——呿、一个愿意跟废久扎堆的蠢货,怪不得浑身都是讨人厌的气息。
相泽树里这会儿(勉强算是)完成了监护人的交代,自然懒得再理会身后针刺般的视线,只是简单的跟新小弟交谈了几句,确定他不需要自己再送一程后,便利落的抬起长腿跨上机车。
“这种时候,还是找地方去喝一杯比较痛快。”回身看看被激情打爆的车尾灯,他烦躁的掏出手机,准备联络几个附近地区游荡的小弟,杀到新开的酒吧去过一过潇洒的夜生活。
结果没想到,电话一接通,传出来的反而是乱七八糟的起哄声。
“老大!救命啊——!”
第7章变猫.07
“老大——呜呜呜……你可算是来救我们了!”留着板寸头的肌肉壮汉跪坐在地上,一手抹着不断流出的眼泪,一手抱住身旁少年笔直有力的长腿,哽咽的哭诉着。
他本生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又刻意蓄了络腮胡来增加威慑力,是光沉默的伫立在大街上,就会立马有人双手奉上保护费的类型。然而此时此刻,他完全摒弃了以往树立的形象,如同一只变异的巨型兔子、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男人味十足的毛发湿漉漉地糊了满脸,几乎连五官都无法分辨。
“丢人。”
收到求助的黑发少年面色冷淡,却没有踹开对方的意思,只是口头上嫌弃两句:“你是没出校门的小学生吗?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难看死了。还有你们——”
他猛然抬起脚,哐地踹翻了摆满酒瓶的实木桌,掀起一片风雨欲来的狂响。还未喝完的酒液顺势铺了满地,里面不乏价格昂贵的红酒,颜色艳丽的蜿蜒流淌,带出极为触目的血腥意味。
“敢在我的地盘胡来,活腻了吗?”
他深潭般的绿眸映着寒光,明明年纪不大,可仍给人一种冷肃又沉凝的压迫感,好似一支拨掉安全栓、对准心脏的狙.击.枪。
对立面的黑衣男人们俱是一愣,随即收敛了有些松懈的坐姿,面色不善的想要站起身来。不过,懒散坐在主位的青年伸手一拦,挡住了轻举妄动的部下,又抬起根手指推了推帽檐,露出漂亮的湛蓝双眸。
“哦?气势不错嘛,已经有好多年没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叫嚣了。”
说话之人的面容相当年轻,内卷的橘色发尾束在颈侧,衬得整个人更多了些洒脱的少年气。但是,与相泽树里相同,他们的长相并不足以抵消自身过于强横的气场,单单一个眼神,就能够产生不容抗拒的绝对威胁性。
地面上几个仅剩的玻璃瓶莫名滚了两下,仿佛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驱使,又受到相反方向的共同挤压,只能惶然无措的抖动着,最终嘭地一声湮成无数透明的晶块。
那响动虽小,却因为过于沉闷的氛围而格外受人瞩目,简直像是骤然拉响的警报,尖锐的撕扯着房间内的空气。
气势极盛的青年眸底猝然一亮,仿若找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物似的,不由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低叹:“嚯——不赖啊。”
而打从黑发少年进屋后便自觉找到靠山、嚎得地动山摇的壮汉们急忙噤声,小心翼翼地停止了自己的弟弟行为。
“叫嚣?你可真敢说啊。”与小弟们的表现截然相反,相泽树里挑起唇尖、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毫无顾忌的漫声道:“至少报上姓名吧,让我看看待会儿要得罪的究竟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哈哈哈——你这小鬼,真是不错啊,越看越叫人中意。”干部身份的橘发青年有着长者般的从容,直接命令部下搬空了后方的酒架,将二十几瓶名称各异的酒液依次打开,随手抽出一瓶向前递去,非常爽快地招呼道:“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得付出一些代价的。或者,你把这当成比拼也可以。怎么样,有胆量吗?”
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无形中变淡了许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送出的都更像是橄榄枝和体面的台阶,而绝非寻衅滋事的由头。除了笨蛋和刺头,估计根本不会有人拒绝他的处理方式——当然,还需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行,毕竟二十几瓶洋酒混着下肚的滋味,也不是谁都敢于尝试的。
做惯了大哥的黑发少年显然无所畏惧,闻言只是加深笑容,毫不扭捏地接过满当当的酒瓶,语气平淡的应道:“我会记得把所有损失都算在你的账上。”
青年姿态豪爽地大笑了几声,不在意地举起酒瓶、抬起来跟对方的轻轻一撞,就这样稍显粗鲁地对着瓶口畅饮起来。他酷爱造价高昂的红酒,一向反对如牛饮水般的浪费行径,所以哪怕背离了平日里的习惯,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副高雅的做派,好似参加酒会的上流人士一般。
但这样一来,他的速度便难免落后几分,等放下空瓶时,面前的少年早已换上第二瓶,正不知疲倦的滚动着喉结、将带有细密气泡的酒液尽数吞下。
大概是喝得太急,被酒气熏红的色泽自对方湿润的唇角蔓延,一路晕染至过分白皙的面孔,甚至连黑发中探出的耳尖都微微泛着艳色,竟无端得令人挪不开眼。
——那种喝法,大概很快就会醉吧?这小鬼头倒真是个实心眼啊。
橘发干部没有想为难人的意思,正欲开口制止,结果对方却突然坐了下来,把手中的瓶子丢开,又拿起新的一瓶,顺便对他比了个既像“三”又像“OK”的手势。
这意思很明显是——我没问题,你别是想要耍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