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枯 > 穿越小说 > 我是万历 > 第四章 骂死倭贼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左右,下一个项目就是隆重的金殿赐宴,各国各部使臣到此时都饿了,因此面对丰盛的中国美食美酒,哪有不吃不喝的道理?因此个个使用出自己全部的功力,甩开腮帮子猛吃。
    大明安排得极其全面周到,比如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和部落的宴席单独安排,而且厨师全部都是回族人,类似的安排可谓用心良苦,回报就是各国使臣极高的满意度。
    在喝酒过程当中,热情的法国使臣激动地对沈励说:“首相大人,放眼当今世界,能够组织如此大型盛宴的国家,只有贵国一个!”
    沈励的内心自豪极了。
    网虫坐在最高台上,单独一个方桌,对各国使臣的敬酒是来者不拒,甚至和奥斯曼土耳其使者以茶代酒,喝得十分畅快。
    他的酒量吓得各国使臣不敢再和他喝----当然也有人用自己的酒壶中倒出的酒请他喝(显然是怀疑他****),看着大明皇帝跟喝水一样把酒往肚子里倒,每个人都震了。
    眼看吃喝的差不多了,太子朱长浩正打算宣布宴会结束,却听到金殿下面有人用破锣一样的声音大喊:“大日本国使臣前来祝贺!”(典型的男高音!可惜身在东方,无法去欧洲唱歌剧,屈才了。)
    众人一听就傻了:不是已经有日本使臣了吗?奥,肯定是日本本国北派天皇或者说是德川幕府派来的代表!
    网虫看了看沈励,又看了看太子,三个绝顶聪明的风云人物一时竟都无措施!这恐怕还是万历新政以来的头一回,呆了几十秒之后,还是网虫最后说:“让他们进来!”
    殿门打开,慢慢的走进来几个锦衣华服的日本使臣,他们身上的和服极其华美精致,少说也在万两白银以上。
    为首的一人昂然说到:“大日本国使臣宗申一郎祝贺大明皇帝万寿无疆!”
    说完竟然只是一鞠躬而已!
    他显然行的竟是欧洲国家和罗马教皇国使臣对网虫行的平等国家礼节!
    大明官员和本土部落使臣几乎同时霍的站起身来,而日本南派天皇的使臣更是激动得差点抽出刀来,但令人吃惊的是,在他旁边的一个面目白茜娇小的年轻日本贵族微笑着一使眼色,使臣居然慢慢地坐下,不再言语。
    各国使节吃的酒足饭饱,也正好看看热闹,几个欧洲强国的使臣也确实对大明的强盛心怀嫉妒,现在日本来这里一搅合,看你大明天子的脸往哪里放?!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网虫道:“来者何人?”语气含着威严,同时示意大家都坐下。
    宗申一郎面不改色,接着说道:“我等是大日本国使臣!前来祝贺陛下生日!”
    网虫冷笑道:“对不起,据镇所知,日本国使臣已经来了,就是这几位!”他指了指南朝天皇的代表。
    沈励接话道:“大明只承认日本南朝天皇及其建立的政权,不承
    认你们的北朝天皇及其操纵者德川幕府,各位先生,你们的祝贺我们表示感谢,但请你们回去吧。”
    宗申一郎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大明首相,竟然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难道首相没听过贵国的那句古话‘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网虫道:“好一张伶牙利嘴,那么就请您说一说,你们自称日本国使臣,依据在哪里呢?”
    宗申一郎道:“天皇陛下家族秉承天照大神神圣血统,世代统治日本,抚育东瀛子民,受万民敬仰。虽然原来日本是南朝天皇掌握朝
    廷,但是二百年前日本就已经朝廷更替。当今北派天皇,世代传承已经十几代,受到日本臣民衷心拥戴,所以是日本唯一合法的主人。但是陛下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们朝代更替的现实,拒绝我们的几次示好呢?请问陛下,你们朱氏家族当初不也是从元朝夺取的天下吗?所以,我们的天皇是合法的天皇,政府也必然是合法的政府,我们自称日本使臣,如何不对呢?”
    网虫未及说话,就见南日本使臣旁边坐着的那个年轻贵族优雅的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到:“先生所言字字锋利,拿中国历史来类比日本,只是不知道日本与中国的区别。中国皇帝自远古就行禅让之风,正所谓尧让之于舜,舜让之于禹,所以朝代更替,有德者居之。
    "后来就算以武力夺取天下,也能够得到前朝的同意和让步,正所谓五德轮回,天道有常。
    就是你说的前朝大元,在被驱逐到大漠之后,其子孙后代也正式向大明称臣纳贡,现在在场的许多蒙古部落就是他们的后代,可以证明。大明既有万民拥戴,又有前代朝廷的正式承认,所以大明代替大元乃是完全合法的。”
    她说的慢条斯理,但是大家都听出了她话中的少女特有的嗓音,显然是女扮男装。网虫笑道:“没想到今天盛宴之上,来了位花木兰!”
    少女立刻跪地叩首道:“日本公主静子参见大明皇帝!”
    网虫眼露惊喜:“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已经七年未见,长成大姑娘了!”
    静子公主脸带羞涩,微笑道:“静子一直想再见到皇上的英武神姿,只是这次典礼礼部不让女人参加,所以就……”
    网虫笑道:“你刚才说的真是太好了,旁征博引,字字珠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了,不能打扰你的高论,请你继续发言,与这位东瀛来的先生辩论!”
    宗申一郎道:“没想到能在此时此地见到公主殿下,请问公主,你们当初为何逃离天照大神的神圣领地日本,跑到敌国来为人作奴仆?”
    静子拒不回答这个问题,笑道:“我刚才的话还未说完,懒的回答你这个无聊问题!对于中国来说,朝代更替极其频繁,但是每次更
    替都上应天意,合法合理;但是对于日本来说,情况却并不是这样,自从大和统一日本,就一直是我神圣天皇家族统治日本,万世不易,因为天皇家族是天照大神的后裔,是神族,神族自然应该永远统治日本百姓,对不对?”
    这是日本法律的最基本含义,宗申一郎哪敢否定?点头确认,但是马上说道:“现在天皇的北朝家族,也是天照大神的后代,也是神族,统治日本自然也是合法的!”
    静子笑道:“你不断地强调说‘也是’,显然已经承认你们天皇的‘第二’的位置,谁是正统,不言自明。我再请问:人与人之间交往都要讲诚信,那么神族之间,是不是也应该讲诚信呢?”
    宗申一郎只能说道:“是的。”这个问题他不可能反对,他总不能说“天皇家族因为不是人,所以可以不讲诚信”,如果说了,北朝天皇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静子面如桃花,分外迷人,网虫的眼睛不住的随她转动。但是网虫用眼角余光观察,太子也是同样动情地看着她,竟然也被她迷住了。
    父子两人共同爱上一个女人,已经够糟糕了;但是网虫刚才只顾喝酒,没有注意到静子公主也是频频瞩目主持宴会的风流潇洒的大明太子。
    如果他注意到了,可能就没有后来的许多悲剧了。但是人生,有多少个不经意啊!命运弄人,何至于此?!
    静子接着说道:“既然神族之间也要讲诚信,那么就请大家看看这个东西!”
    她显然今天是有备而来,大家瞩目望去,只见她优雅的打开一个金盒,拿出一个玉环。
    她微笑说到:“日本贵族都知道这个玉环,它是当年北朝后小松天皇向南朝后龟山天皇赠送的信物,那么,为什么赠送这个信物呢?宗申先生,您说说看。”
    宗申一郎显然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今天中国皇帝过生日,天皇家族的公主会亲自出席,而且居然带了这样重要的证据出来。
    为了读者方便,下面,我们来简单回顾一下日本著名的“南北朝”之争:
    公元13世纪末期,日本天皇统治已是徒有虚名,国家实权掌握在镰仓幕府手中。
    此时,皇室内部又因为争夺皇位分裂成两大派别,即以后深草天皇为首的持明院派和以龟山天皇为首的大觉寺派。
    当时,执掌大权的镰仓幕府对两派采取不偏不倚政策,明确表示:皇位应由两派交替轮流即位。
    1318年,大觉寺派的后醍醐天皇即位,并于1333年灭亡镰仓幕府,一度恢复了天皇亲政。
    然而不久后,武士首领足利尊氏谋反,拥立持明院派的丰仁亲王为天皇,史称光明天皇(所以说第一代北朝天皇得位不正,是篡位的结果)。
    身陷囹圄的后醍醐天皇于1336年男扮女装逃出京都,潜入京都以南的吉野山,重开朝政。从此,京都光明天皇的朝廷称北朝,吉野山后醍醐天皇的朝廷称南朝,双方均自称正统,称对方是“伪朝”,开始了南北朝之间长达数十年的对立。
    1392年,室町幕府第3代将军足利义满致函南朝后龟山天皇,要求南北朝统一,条件是将象征皇权的三神器(镜、玉、剑)和皇位让给北朝,今后皇位由皇室两派交替继承。
    同年,后龟山天皇答应了足利义满的条件,返回京都将神器交给了北朝的后小松天皇,至此,半个多世纪的南北朝对峙基本结束。
    南北朝统一后,足利义满却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后龟山天皇大呼上当。
    1410年,后龟山天皇逃出京都重建南朝,史称后南朝。为重夺皇位,南朝天皇的子孙不断进行斗争,持续了一个世纪左右,无奈大
    势已去,于事无补。此后,日本天皇均出自北朝天皇后裔。
    静子公主手中所持玉环,就是当年后小松天皇为了从后龟山天皇手中得到天皇家族三项宝物而向对方提供的信物,保证自己死后,由后龟山派系子弟继承天皇位置。
    谁知,信物仍在,誓言已改,这块玉环反而成了北派天皇家族背信弃义拒不履行诺言的铁证。
    宗申一郎何等聪明,马上知道了静子的用意,立刻冷笑着回答:“天皇之间赠送礼物,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哪里有什么特定的用途!”
    静子冷笑道:“不对!这个玉环是后小松天皇向后龟山天皇保证两派轮流继承天皇位置的信物,您是不知道还是故意抵赖?”
    宗申一郎也冷笑一声:“一个玉环能说明这些吗?你们想怎么说都行啊,甚至可以说是少男少女的定情信物也可以嘛!(有些使臣哄笑起来,他们觉得看两个日本人用中文辩论实在有趣得很)一个普普通通的玉环又不会说话!”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静子虚构了两派轮流即位这一史实。
    有几个使臣已经听出点门道,双方虽然唇枪舌剑激烈交锋,但是实际上优势在北派一方,因为南派实际上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只用一个不会说话的玉环,确实驳不倒对方。
    只见静子尽管面临逆境,仍然神色不变,继续笑着说道:“那么您认为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说明问题?”
    宗申一郎笑道:“最有效力的当然就是白纸黑字了,你有吗?”
    他当然知道南派手中没有当年两位天皇亲笔签订的白纸黑字的协议,如果有的话,南派天皇早就复位成功了,因此单刀直入,要把静子置于死地。
    静子笑道:“天皇之间的协议我没有,但是我有当年三十二家大名联名写的担保书!大家请看!”
    她的纤纤玉手,又打开了一个金盒,拿出一幅巨大的白色丝帛,上面写了很多日本字,字迹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书法名家的笔迹。末尾是密密麻麻的日本大名的签字和家族专用印章,无论是签字还是用印都一丝不苟。
    这一切都是为了担保一件事:今后由南北两派天皇家族轮流继承天皇位置。时间距今已经二百年了,白色丝帛已经泛黄,显得陈旧,但是字迹仍然清晰在目。
    静子笑道:“宗申先生,这个担保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由于担保书涉及的大名家数实在太多,而且各家的专用章又不可能是伪造的,宗申一郎哪里能够否认?
    但是他笑道:“担保书是真,但是这里面大多数的大名都已经在战争当中被消灭,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担保别人呢?”
    静子笑道:“既然您承认这担保书是真的,那么请您看看这里的签名(她把担保书举起,让大家都看得清楚)!”
    众人当中有少数懂日文的,凑近一看,只见担保书的右下角写着“南朝书记官宗申康弘谨书”,由于大家都知道日本贵族同姓的几乎都有亲戚关系,所以都一下子不由自主地盯上了宗申一郎。
    宗申一郎总算看清了上面的签字,竟然是自己的远祖宗申康弘!他的书法享誉日本人人尽知,而且上面还有自己家族的正式印鉴,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年代太久远了,已经过去了二百年之久,自己只知道自己的远祖曾经在南朝为官,哪里知道担任的竟是天皇的书记官,还亲自执笔写了这份倒霉的担保书!
    他面色铁青,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静子紧追不舍:“请问先生,这个签名是不是您的远祖的签名和印章?宗申康弘是不是您的祖先?!”她美丽的笑脸因为愤怒或者说是兴奋而变得深红。
    宗申一郎就算再巧舌如簧,再厚颜无耻,也不可能拒绝承认自己的祖宗,这在重视出身的日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静子继续进攻:“请你回答我,他是不是您的祖先?!”
    宗申一郎条件反射地点点头,他的心里像受到电击一样,知道这个头点下去之后,自己的生命实际上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静子笑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个所谓的日本使臣说着和他先祖完全相反的话,作着和他先祖完全相反的事情,否认他的先祖所奋斗的一切,反对着自己先祖的主人!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背叛你祖祖辈辈效忠的南派天皇,你就不怕你的家族蒙羞吗?”
    网虫决定帮助静子,将趾高气扬的宗申一郎置于死地,于是突然大声说道:“宗申先生,你既然自称国使,那么你的国书呢?”
    宗申一郎恍然惊醒,大明皇帝现在居然肯接自己的国书,而不是立刻把自己轰出去,说明还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马上双手颤颤巍巍的奉上国书,谁知道网虫并没有接国书,而是向沈励使使眼色。
    沈励是何等聪明的人?接过国书,只看一眼,就大叫道:“陛下,这个国书是假的!上面没有日本天皇御宝!”
    说完将国书传给众人传阅,果然上面没有天皇的御宝。
    因为在日本已经实行了几百年的幕府统治,北派天皇毫无实权,只是傀儡罢了,此次出访,哪里轮的着他签字盖章?!再说当时时间紧急,日本天皇的皇宫和幕府所在地又不在一地,哪来得及进宫让天皇签字盖章?!而且平时日本的对外文书全都是幕府将军的图章,各国也没有反对过,所以这份国书上根本没有天皇的御宝。
    宗申一郎此时如受雷击,但还是硬撑着面对,强辩道:“天皇陛下委托德川大将军全权处理朝政,这份国书没有天皇御宝是真,但是上面有德川幕府的大印,就是国书!”
    网虫冷笑道:“是吗?看来镇不能轻率下结论了,那么请问英国使臣先生,贵国首相的印章可否代替国王御印对外发布国书?”
    面对这种涉及王权的大是大非问题,英国使臣旗帜鲜明(否则被自己的国王知道了还得了?恐怕只有上伦敦塔斩首的结局了),立刻大声叫道:“陛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在大英帝国这属于叛国的罪行,要被五马分尸!”
    网虫并不着急下结论,继续问西班牙使臣同一问题,西班牙虽然和中国关系不对付,但这毕竟是君主权利的大是大非问题,马上叫道:“西班牙王国绝对不允许此类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我们将把这类奸贼活活烧死!”
    然后其他各国纷纷表态,结论一致:大臣再大也是臣,根本没有权利代表一个国家对外发出国书,如果这样做了,就是大逆不道。
    网虫紧盯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宗申一郎:“你都听见了,现在镇给你慢慢地讲讲道理:
    第一,日本南北两派天皇当年签订协议,两派轮流继承皇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且有众多的大名担保,由你的祖先亲自担任书记官,这些你已经都承认了;
    第二,既然协议是真,担保书是真,你祖先的笔记和签名印章都是真,那么就必然又带来一系列极其复杂的结果:
    首先,北朝天皇当年所作的承诺没有兑现,失信于天下,属于不信;
    其次,你作为宗申氏的后代否认和反对祖先的行为,属于不孝;
    再次,你的家族世代是南朝天皇的臣子,可是你现在竞替北朝天皇鼓动唇舌混淆视听,属于不忠;
    最后,即便你忠于北朝天皇也可以勉强原谅,他毕竟也是天皇家族的后代;但是你竞替权臣出面,伪造国书,冒充国使,冒犯公主,如此倒行逆施,你自己说,这是不是十恶不赦中的大逆不道?!”
    众使臣一下子都被他突然发难的凌厉气势震住了(倒是沈励等人在这十年间看得太多,习以为常了),这场辩论的大局已定,面对静子和网虫两大辩论高手,这里又是在人家的“主场”,他宗申一郎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身不由己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刚来时的嚣张气焰一丝一毫也没有了。
    他慢慢地给自己头上系上白色绸带,然后对自己的随从说:“你们快快回去报告将军阁下,大明马上就要进攻我们了!”
    随从震惊的问到:“您呢?”
    宗申一郎面如死灰:“我已将家族和将军的名誉丢失殆尽,我将在这里自杀谢罪!”
    此言一出,太子朱长浩大怒道:“你想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不要让你肮脏的血污染了大明新建的宫殿!”
    各国使臣一下子都呆了,怎么,说不过一个女人,就要在这里自杀?那我们刚才的饭不是全白吃了?还不全得吐出来?!
    网虫笑着问静子公主:“公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个人?”
    静子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居然微笑说道:“陛下,就请赐他在这里自尽,以便让千秋万世看看乱臣贼子的下场!”
    网虫大笑:“就依公主!来人,将其他日本假使臣给镇轰出去!宗申一郎,你要是个武士,是个男人,你该知道怎么做!”
    宗申一郎嘴唇发白,勉强说到:“谢谢陛下给我这个机会!”说罢,向网虫行礼致谢。
    他随即慢慢地摆正跪姿,从随身衣物袋中抽出自己的极其精良的一柄匕首(日语称为肋差),用洁白的手绢轻轻擦拭。
    各国的使臣鸦雀无声,都屏住呼吸看这个日本人的切腹自杀表演。
    网虫忽然说道:“来人,赐酒一杯,送他上路!”
    宗申一郎接过酒杯,叩首答谢,然后将一部分酒倒在肋差上,最后自己喝下一小口,居然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这在日本叫做辞世歌,是有身份的人自杀之前的必选节目。
    唱的什么大家几乎全都不知道,但是听上去挺悲凉的。
    宗申一郎的自杀方法属于“诘腹”(受到舆论的谴责而剖腹),武士们不但用它来表示对主子的忠诚,还用它来表示自己对某项重大错误、不当行为的负责精神。只见宗申一郎扯开自己精美和服的前襟,身体略微前倾(目的是防止尸体向后四仰八叉地躺着,有失礼仪),双脚并拢,用肋差准确地刺中自己的左肋,然后慢慢地向右划开自己的腹部!
    他的用刀老道至极,力道不大不小,因此肚子中的肠子内脏并未流出。他的脸上冷汗如雨,但愣是紧闭双唇,不发出一声呻吟。
    他慢慢地在自己的肚皮上划出了一个一字(有的使臣已经开始呕吐),然后收回刀,从中间向上划去,直到两乳之间,然后反转刀锋慢慢向下,慢慢地达到肚脐处。
    众人一片惊叫之声,但是网虫惊讶地发现,静子公主竟然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眼神中竟然充满着兴奋!
    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竟如此的心狠手辣,从她今天的行动看,她明显事先就得到了关于日本使臣的准确情报,进行了周密的准备,所以刚才她故设陷阱,一步一步引诱对方上钩,然后突然发难逼死对方-----这不是自己常用的方法吗?
    难道……宗申一郎用的是“十字切”,是高级武士的死法(但还不是更高级的人物的死法),在划完这个十字之后,他猛地拔出肋差,带出一股鲜血,但是被他用自己的袍袖巧妙地挡住了,竟然没有一滴血掉到地上!
    宗申一郎此时已经极度乏力,但是思维却因为极其剧烈的疼痛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他用尽力气喊出一句:“天皇陛下万岁!”(日本武士切腹自尽的标准用语,并不代表他就真正的忠于天皇。)
    然后猛力将肋差刺入自己的咽喉,最后在自己倒下之前的一瞬间竟然拔出了肋差!
    他的尸体,仍然保持着标准的跪姿,甚至连肋差都紧握手中,没有扔出去。这就是所谓武士道精神的较高境界吧。
    各国的使臣良久无言,网虫道:“传旨,厚葬此人!”
    尸体很快被抬了出去,太子朗声叫道:“宴会结束,恭送皇上回宫!”
    众人齐呼:“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很多种语言掺杂在一块儿,也很有趣,只不过其中一些人的声音明显带着恐惧的颤音!
    所有的使臣都明白,大明与日本的战争即将开始。
    那么,胜利者究竟是谁呢?是疯狂的日本民族,还是狠辣的大明帝国?
    使臣们将带着这个难解的问题各自回国,向自己的国王或者首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