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是在重度昏迷的状况下逝世的,所以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她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令她心碎的世界和男人。
网虫看着她的消瘦已极的遗容,不由得泪如泉涌,深感愧对这个死去的女人。
但是实际上,由于自己的出现,王皇后得以摆脱原来时空中自己受到万历性冷淡的惨景,而且重拾皇后的尊严----尽管她并不能将后宫众多杰出的女人真正的震慑住。
她的遗憾有两个;一是始终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大概她真的患有不孕症,其实网虫在她身上用的功夫并不少),二是自己未能和谐后宫,整个后宫在万历朝激烈的政治斗争当中始终“冲在第一线”,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女人死在没完没了的政治斗争当中!
她死的太突然,网虫握住她的冰冷的手,慢漫说道:“皇后,你安心的去吧,她们不敢骚扰你!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
说罢,从自己的左手上慢慢褪下那个皇后替他打造的金戒指,把它塞入皇后的手中:“你拿好了,这就是我们来世相见的信物!”
众多的后宫妃嫔们齐声哀戚,只是不知几个是真,几个是假?
皇后的逝世,其实又带来了一个尖锐的政治斗争题目:谁来接任皇后?
太子朱常润的生母周妃其实并不得宠,她的年龄偏大,已经五十,站在网虫众多二三十岁(容子甚至只有只有十八岁)当中,显得极为难看,但是古语讲“母因子贵”,太子的生母当皇后,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网虫却并不这样看。
在他心目当中,皇后是一个国家的代表,绝不能由周妃这样的出身平凡不过的女子担任----她担任了也是虚有其表,不又是一个王皇后吗?
他心目当中的人选其实有三个;英国公主丽莎.蒙古公主高娃和“逆臣”之女沈纤纤。
他是个多情种子,说不清最爱哪一个,他只知道,自己对高娃和沈纤纤的感情,其实远远在丽莎之上(他还有另外一个心爱之人,就是玛莉;如果硬要他继续说出心里面隐藏极深的秘密,他还有一个爱人,就是日本公主静子,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恨到心里流血的女人)。
可惜政治毕竟是现实的,丽莎如果名正言顺的担任自己的皇后,那么英国和大明就可以建立更加密切的政治经济军事联系,击败西班牙,胁迫荷兰,控制马六甲海峡,夺取黑奴贸易主导权,进而攻占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
他几乎已经在心里面决定了:就是丽莎。
朝廷上下现在忙乱不堪:既要进行一系列改革,尤其是紧锣密鼓的军事改革;还要集中精力进行抗旱斗争,杨鹤和董大兴作为皇上的代表已经分赴各地,就地督促抗旱;现在由于王皇后突然逝世,朝廷还要分出力量来,办理她的丧事,真是千事万事一齐发生,千头万绪,挤到了一处。
首相李廷机一向举重若轻,但是现在也忙得手忙脚乱,还好有朱常润作为他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只要请太子爷出面督促,就好办多了。
关于皇后的葬礼动用的金额,很多大臣认为皇后的德行高尚,应该厚葬,他们摆出很多理由,其实说到底,无非是想讨好网虫罢了。
网虫看到礼部报上来的葬礼预算:
白银三千六百八十万两,和陪葬品清单:
在皇后棺内,底部铺金丝织宝珠锦褥,厚7寸,镶有大小珍珠2604粒、宝石81块、白玉199块。
锦褥之上铺着一层绣满荷花的丝褥,丝褥上铺珍珠2400粒。
皇后身上盖织金陀罗尼经被,被子用明黄缎捻金织成,织有陀罗尼经文2.5万字,经被上缀有820粒珍珠。
皇后入殓头戴镶嵌珍珠宝石的凤冠,冠上珍珠重4两,大如鸡蛋;口内含夜明珠一粒;身穿金丝礼服,外罩绣花串珠褂,足蹬朝靴,手执玉莲花一枝。
在其身旁,陪葬着金、玉佛像,以及各种宝玉石、珊瑚等。皇后棺内还有4个翡翠西瓜,两个白皮黄籽粉瓤,两个绿皮白籽黄瓤。(以上内容仿慈禧部分陪葬品写作,勿当真。)
以上是贵重陪葬品,其他陪葬品不计其数,不列。
网虫望着自己的老朋友高攀龙:“高老,您对皇后的忠心镇是明白的,镇对皇后的感情您也明白吗?”
高攀龙对网虫和皇后的感情说不出二话来,因为网虫虽然并不特别宠幸皇后,但是始终对皇后相敬如宾,无论对别的妃子如何宠爱,始终不贬低皇后的地位和尊严,甚至先后立太子三人,也绝不提废后二字。
各地进贡来的东西,有时网虫并不首先品尝和使用,而是首先交到皇后手中,这样的尊重,还是很少见的,比起明朝的其他皇帝来,恐怕也不算差了。
高攀龙面带戚容,说道:“陛下对皇后的深情,人神共鉴!”
网虫笑道:“人神共鉴就好,镇今天想对你们说:皇后的棺椁,要葬在皇陵当中镇的身旁,是吗?”
高攀龙面显惊愕:“当然!”
网虫道:“既然连镇的皇陵都与她分享,又何必将葬礼弄得这样奢华,破坏皇后节俭的美名呢?”
高攀龙点点头,但又马上说道:“可是陛下,这是大明王朝的规矩和祖制,并且结合皇上的丰功伟绩和我大明的空前强大的国力制定的,对于德高望重的皇后来说,一点也不过分!”
网虫苦笑道:“本朝太祖马皇后,逝世之后有这样的丰厚陪葬吗?高先生,镇的意见是,将这笔钱用于抗旱救灾,让陕西.山西.河南及其他各省的三千万灾民在心里面厚葬皇后,让皇后活在每个人的心里,口口相传,流芳千古,这是不是比化成珠宝玉器深埋地下要好得多?本朝在时,帝陵崇高神圣不可侵犯,但天下哪有不亡的朝代?千年过后,贼人盗掘帝陵之时,这些财产都成了那些盗贼的囊中之物,镇和皇后的骨头,都不知会被扔在何处!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发生的还少吗?!”
他喘了喘气,接着说道:“怎样让人家不挖镇和皇后的坟墓?只有这一条办法!就是造福于民,赢得身后之名,你们看唐太宗的昭陵,到今天有谁挖掘来着?”
高攀龙感动的老泪纵横,跪地叩首:“皇上真乃古今罕有的明君,臣等敢不奉诏!”
网虫亲手扶起高攀龙:“皇后下葬,必要的安排也要有,就取一个尾数:六百万两,注意,这是葬礼费用和陪葬品价格的总和!还得麻烦高先生你来亲自主持,镇替皇后谢谢你的辛劳!”
高攀龙跪地叩首出血:“臣一定不辱圣明!”
网虫又扶起他:“明白告知中外镇的苦心,而且明确宣示:今后帝陵地宫正室,只放镇和皇后的棺椁,以示对皇后的尊重!”
于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幕发生了:万历皇上将皇后的下葬费用和陪葬品的大部分,共计白银三千多万两,投放于几个省的抗旱和救济灾民上,一时皇后和皇上的贤德之名,随着几千万灾民的幽幽之口,传遍天下。
各省的大庙明观,自发的为皇后设立神牌灵位,一时皇后的贤德之名,直与马皇后相提并论。
当一切都解决了,已经到了秋天,秋风萧瑟之时,网虫登上了京师城楼,看到了重建之后的京师:竟比原来还要让人惊叹三分,北京城仿佛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每一次巨大的劫难,只会使她越来越美丽。
刘挺元帅逝世了,又一个故人离他远去,道痴大师则畅游天下去了,自己身边,连个哑巴影子都不再存在,难道做皇上,就非得落得这样孤家寡人吗?
现任后宫总管吕伟怕自己怕得要死,他既没有王安的忠厚,也没有田忠义的灵活,甚至也没有黄俊的胆略,总之,他就是一个忠实的奴才,网虫并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他至少可以安心睡觉。
刘彪大将正陪同他视察京师防务,还有祖大寿中将等一百多名将领,人人身著西式军装,胸口前勋章闪亮,网虫向一同前来的袁崇焕询问道:“林丹汗那里,有什么异常情形吗?”
袁崇焕笑道:“现在还没有,他的二十四万骑兵最近又进行了大规模的三次合练,战术惊人!根据准确情报,他们一日一夜,竟能突进三百多里,不可不防!”
网虫笑道:“他看起来现在还没有胆子直扑京师,来啃我们这个有名的铁核桃!当年努尔哈赤都啃不下来,他更是不行。镇所忧虑的是,他会不会袭击我的那几个蒙古亲戚,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我们就不得不将几个尚未形成战斗力的新式骑兵军提前投入战争,这对我们是不利的。”
袁崇焕笑道:“所以应该尽可能用和平方式解决,最起码可以拖延时间!臣斗胆进言,根据情报,前日林丹汗欲将他的亲姑姑献于陛下,同时又向陛下求亲,要求将陛下的金阳公主(已故的娜仁花公主的女儿,原来的富康公主)下嫁给他,金阳公主的母亲本来就是蒙古人,这样的婚姻应该不是问题。就算不能阻止我们与他最后的战争,争取五年甚至十年的和平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网虫大笑:“林丹汗的姑姑其实只有十八岁,比林丹汗还小,尚且可以嫁给镇;可是镇的金阳公主仅有十二岁,如何出嫁?而且她的母亲已经逝世,镇怜惜还来不及呢,如何这就把她赶走?不如派亲王之女,代她出嫁,如何?”
袁崇焕想了片刻,猛然下跪:“陛下,你以为林丹汗是傻瓜吗?再说,大明朝廷现在还剩下几家亲王?又有几家亲王的女儿会帮陛下说话?!”
网虫大惊,随即大怒:“袁崇焕,你放肆!竟敢这样对镇说话?!”
袁崇焕叩首道:“我不是针对陛下本人,我说的话,都是针对大明天子说的!”
网虫愤怒的踱了两个来回,无奈的蹲下身子,苦笑道:“好了,好了,内阁终于又有一个李廷机了,我就怕内阁总是对镇唯唯诺诺,这样非出事不可!至于你说的理由,让镇再想想,好不好?”
袁崇焕无奈的说:“臣知道这简直是在威胁皇上,但是皇上是明君,对我袁崇焕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故意奉承您!林丹汗是心腹大患,必须尽早作出决策!”
网虫拉起他:“知道了,知道了,你给我这个做父亲的三天时间好不好?(简直是在求他了);先说点别的,白莲教的迁移进行的怎么样了?”
袁崇焕知道网虫这是在转移话题,但白莲教问题也确实十分重要,于是说道:“他们办事很有效率,按照与朝廷的协议,他们派人接收了这三百六十七个岛屿,然后进行整体规划,现在秋高气爽,他们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渡海移民了,沿海的船只被他们租赁一空,连渔船都用上了,船民们个个赚得高兴,估计两个月时间就可以搬迁完毕。”
他汇报完毕,笑道:“臣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对他们的态度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网虫道:“还不是所谓的城下之盟吗?当时面对人家四大法王,小命都在人家手中攥着,不提点优厚条件,也不行啊!”
袁崇焕笑道:“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他的意思网虫明白,毕竟当时是口头协议,随时可以反悔的。
网虫笑道:“如果有机会把这帮瘟神送出国去,镇就得烧高香了,那里还想反悔?!在国内大开杀戒,对老百姓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利了,不过你最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袁崇焕点头,这的确是个重要疑问:为什么白莲教这回会这样听话,让他们撤出中土他们就撤出中土?
网虫悄悄的对袁崇焕说:“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情报讲:白莲教一直教主缺位,代理教主黑脸法王三次向开天老祖灵位占卜扶峦,只得到了两个名字:万历.王冲。”
现在轮到袁崇焕大吃一惊了:“万历?据臣所知,为了避皇上年号的讳,大明朝没有人叫‘万历’的!”
网虫笑道:“不错,所以他们就只能广泛寻找那个叫王冲的,可是大明朝叫王冲的人不下数千个,也够他们找一阵子的了!据说这个王冲是他们白莲教大贵之人,如果找到他,白莲教就能获得天下……”
袁崇焕恍然大悟:“所以他们就顺水推舟,答应了陛下的条件,先得到个地方休养生息,加强对教众的培训;等到找到了真命教主,再重新进入中土与我大明争雄,真是如意算盘都让他们打尽了!”
网虫道:“所以黑脸法王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死反对接受镇的条件的红脸法王,再说红脸法王的脸已经被镇打烂了,已经无脸在教众面前立足了----他们比朝廷还要残忍现实得多!说实话,镇都愿意去白莲教试试当教主的滋味。”
袁崇焕笑道:“可惜皇上又不叫王冲,人家不会要你的!”
网虫嘴角带着奇异的微笑,望着远方:“可是我和一个叫王冲的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都是天意啊……”
袁崇焕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但是却不敢多问一句,因为这个皇上身上,从头到脚,都是难解之谜啊!
良久,网虫回过神来:“袁崇焕,立即传旨山东浙江沿海官员,对于白莲教教众不得歧视,酌情发给他们医药粮食和各种物资,快到冬季了,他们换了环境,不一定能够适应……”
袁崇焕只好点头同意,紧接着问:“那么二百多万各地白莲教众扔下的耕地房屋,如何处置?”
网虫笑道:“由当地政府分给无敌少地的农民,这也算白莲教对大明做的一点贡献吧!”
他紧紧身上的衣服:“有些凉了,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