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枯 > 穿越小说 > 李唐 >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生意(一)
    先前军阵之中只是影影绰绰瞧见,并不十分清楚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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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身处牙帐之内,见阿史那·贺鲁果然生的雄壮,粗短须髯不怒而张,一张方脸泛着紫铜色的光晕,辅之于高大健硕的身形,端是有些威仪,倒也与王二所想颇是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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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让可失利退下,大大咧咧伸手示意王二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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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个粗人,应该不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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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大模大样循席而坐,却使张、柳二妇各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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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王公子来自长安?”阿史那·贺鲁的中原话明显要比兰独禄标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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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点点头,算是答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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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并不急着谈正事儿,仍旧闲聊家常,“不知王公子居于长安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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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心想,老子住哪说了你也不明白,刚要作答,却猛地惊醒,文皇帝临朝时,阿史那·贺鲁得封左骁卫将军,可不就是自己这个职号么?说不得当初是去了长安的,这家伙表面上闲扯,明摆着是在摸底,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娘的还挺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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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醒觉得快,没有信口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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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提起十二份精神,不说自家府邸,却把常有乾的镇国府的位置道将出来。毕竟那地儿熟,况且自认是做米粮生意,可不正合了这一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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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阿史那·贺鲁不但到过长安,对相关街道亦是颇为熟悉,“若是没猜错的话,王公子当是镇国公的人?”又模棱两可地自叹道:“常老爷子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居然做到西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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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暗道侥幸,果然猜得没错,这家伙对长安城里的情况端是了解不少,连常有乾做米粮营生都知晓。又听他后面那句自叹,不禁偷偷发笑,幸亏自己出身镇国府,不然的话,还真容易被他诈出痕迹来。当下接话道:“大汗消息还是不够灵通,我家国公爷在西北经营已久,可不是现在才到这一块地讨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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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表情无甚变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转而又道:“昔日寓居长安之时,倒是与老国公有过一面之交,不知老国公如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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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拱拱手,“托大汗福,老爷子吃得睡得,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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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阿史那·贺鲁一脸的欣慰,倒似真替老朋友高兴一般,却突然问道:“府上三位公子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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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险些没乐出声来,常老爷子两个儿子俱在滇南军中任职,三、五年也难得回来一趟,老子平时都没见着过几回,听你口气,倒似与他们很熟?再者说了,又是从哪里冒出个三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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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于镇国府熟得不能再熟,可也架不住对方一试再试,万一一个不好出了毗漏,可不是好玩的事儿!王二索性先发制人,袖子一甩作势欲走,“大汗这是不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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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心中有鬼,见王二这般做作,反倒放心不少,自是不会见恼,却明知故问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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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一副竭力压住心中怒气模样,复又坐了下来,冷声冷气主动将镇国府的家事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反问道:“只不知大汗所言三位公子从何而来?这岂不是摆明了不相信于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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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于镇国府确是了解一些,却哪里比得上王二在那生活了十多年,当下听得王二说得仔细,若非亲身所处,必无如此细致,心中的疑虑不免去了一大半。阿史那·贺鲁轻拍后颈,掩饰着道:“唉~上了年纪,这记性可是越来越差了,倒了王公子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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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得了颜面,却也不敢给脸不要脸,顺着对方话语打着哈哈,“大汗言重了。”想来这家伙专程使人传言,总不会是为了来认亲戚罢,便索性主动问道:“大汗相召,不知有何吩咐?”早说早了,说完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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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哈哈一笑,“王公子果然够爽快!哈哈~”笑声一顿,道:“听闻王公子手上有些粮食正在找买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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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根本就不让他把话说完,斩钉截铁一口回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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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一愣,几曾有人敢这样毫不客气地当面拒绝与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阿史那·贺鲁心中愠怒,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表情,只是眼神射将过来,令人不自有些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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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王二不怕,那是自己骗自己,只是如此境况,答应得太爽快,反易惹人怀疑,是以才麻着胆子充一充大头,“私助敌国的后果,别说小子我,便是我家老国公,亦是承担不起。大汗美意心领了,这买卖,却是不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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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威吓道:“王公子就不怕~”说着瞄了瞄帐外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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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拿个眼儿瞄来瞄去吓唬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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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既然叫出面了,自然不会一口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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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哪会吃他这一套,反而伸直了脖子冷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使大汗不费一钱一银,便能得到许多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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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明知没这等好事,却是人之本性,仍是忍不住接着话儿问道:“王公子有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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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奚落道:“大汗不妨直接将我绑了,然后修书一封,算来我在老国公眼里还有些份量,说不定我家老国公舍得出了三、五万斗谷粮来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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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大怒道:“你以为本汗不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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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这话就要说僵了,王二亦是一阵骇怕,不晓得会不会玩出火,身后的张、柳二氏更是唬得三魂不见七魄,抖抖缩缩已是快要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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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自己倒还勉强可以压抑得住,却感觉到身后一阵阵颇有节奏地震动,情知二妇人心惊,生怕她们被吓晕了头,控制不住情绪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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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得给她们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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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侧过半个头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冲二妇人道:“来,给公子爷捏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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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妇人已是六神无主,哪还会去理会牙帐之内合不合适,见着王二招呼,连滚带爬靠上前来,不知是否委实怕得要紧,竟是一左一右抱着王二就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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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挣了两挣,“让你么捶捶肩,抱这么紧干嘛!”二妇方自回过神来,松开少许轻轻敲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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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直气得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但王二这一荒唐之举,倒是尽除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况且现在军中确实缺粮,镇国公常有乾在这一行的实力阿史那·贺鲁是非常之清楚,也曾多次试图与之搭上买卖关系,无奈老爷子胆儿委实是不够大,偶尔被逼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象征性地做上三两单,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看此人模样,倒是胆大妄为之辈,加以重利,或许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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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嘛,贪财好色原也平常,顶多是加重些筹码,还愁他不就范?只是不晓得此人在镇国府中地位如何?是不是真能独断其在西北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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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拿·贺鲁打定主意,自然也就收了怒气,竟是有些笑意望着王二胡闹,“王公子~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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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察言观色,情知自己这一着险棋走对了,估计对方基本已是没甚怀疑了,自是心下大定,让二妇继续捶着,显得颇是为难道:“大汗,非是我王某人给脸不要脸,委实是杀头的罪状,就算我孤家寡人光棍一条不惧,可也得替我家老国公着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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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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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一闻此言,便已听出其中有门,什么替老国公着想?说来说去不就是价钱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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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笑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何况做生意!镇国公既是将西北生意托付于王公子打理,只要王公子帮他赚了钱,高兴还来不及呐,怎会怪责王公子?”一半是故意给对方戴顶高帽,另一半倒是想确认一下王二是不是真的能做得了主,不然的话,谈了半天白费工夫,还不如直接拖出去砍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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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时刻,还得再吊一吊胃口,也显得自己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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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沉吟了半天,就是不吭声,微眯着双眼,尽情享受二妇的推拿按摩。还别说,两位大姐姿色说不上特别出众,手上的这点功夫倒真是不错,尤其是见沙钵罗汗转怒为喜,心下自是安稳了许多,再出手时,已是相当的有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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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还是老的辣,看看人家镇国公常老爷子,太有经验了,知道挑人不能只图表面鲜亮,还得看有没“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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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贺鲁见他不出声,思来这事已是成了一半,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倒也不急着催,反而吩咐下人准备酒宴,又对王二道:“天色已是不早,王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晚便在此地歇息,待养足了精神,咱们明日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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