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枯 > 穿越小说 > 秦徒 > 第二十五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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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是为了谈什么生意,而设下那么个排场威慑自己,就太欺负人了!赵夏怒从心起,转念一想倒要瞧瞧乌氏摆的到底是什么局,于是泰然自若地吃喝,继续欣赏起那舞蹈美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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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仿佛一点也不着急,胖管事却躲在屏风后,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看到这种情况,胖管事走出了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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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后,门口有三个人走进来,乐声歌舞也立即停止,那些婢女舞姬纷纷朝来人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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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定眼看去,见胖管事还有一个仆役领着个中年男子朝自己走来。那个男子四十左右,赵夏一看清他的样貌,心中就生出“英俊”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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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和各个时代的审美观都不尽相同,但在赵夏看来,这个可能是乌氏二少爷的中年男子,却是顶尖的英俊男子。他鼻目高深,两撇八字胡十分有味道,但更让赵夏惊讶的是,这个男子一看就知道个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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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代当然没有汉人这个说法,华夏所指的范围也广泛,有些边远的地区,也往往以华夏族群自称。赵夏对戎狄这个生活在西北,一直侵扰着周代的游牧民族不太熟悉,但平日里也听人说起过一些,知道戎狄人跟西北的秦人样貌上差别不是很大,所以出身戎狄的乌氏家族,跟秦人应该差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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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赵夏看到这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在他看来混的不是戎狄的血,而十分可能是西域胡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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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久等了,在下乌满。”那英俊男子笑着拱手,一口言语却是地道的大秦的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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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就是我家二少爷,这次商队运送贡品和货物来咸阳,其实是二少爷带的队。”胖管事在一旁介绍道,语气间特别突出了乌满的地位还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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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有礼了,十分感激您的款待,就是不知找我这个无名士子所为何事?”赵夏起身相迎,尽管对乌氏二少爷保持警惕,但礼数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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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慢慢说。”乌氏二少爷乌满笑了笑,英俊的笑容无懈可击,使得赵夏都有嫉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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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拍拍手,一众婢女舞姬都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赵夏还有乌满和胖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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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管事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乌满的几案上,赵夏一看就大概猜到乌氏二少爷叫自己来所为何事,因为这个木盒他太熟悉不过,正是自己弄出来装高档水粉的水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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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打开和水粉盒,用手拈出了一点嗅了嗅,“我前日听姬妾说,咸阳一家叫川岳的店舍,弄出了个水粉的玩意儿,这东西不仅比胡粉好用,还不会使皮肉粗糙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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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这正是小店特制的水粉,而那胡粉想必您也多少听说过,女子一旦用久了,皮肉会变得粗糙僵硬,但水粉因为材质的缘故,确实不会使皮肉粗糙。”赵夏答道,既然这位乌氏二少爷叫自己来,肯定是将自己的底细打听个一清二楚,有些东西也不必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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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胡粉岂不是要被你这水粉取代了,这可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呐!”乌满轻笑道,俊朗的笑容中隐藏着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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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这样说,水粉虽然细腻香滑,却也有不足之处,就是涂抹多了,或是在天气干燥炎热的屋外,容易掉落。”赵夏倒是坦诚地回答,水粉有优点也有缺陷,这也是很久的时间内,不能取代铅粉的原因。水粉与铅粉孰优孰劣,那些女子用久了自然会清楚,但现在这种东西在上层社会传开,才会在咸阳盛行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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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十分看好这水粉的,如你所说,那些精于打扮的女子,许多不到中年就色衰了。虽然你这水粉的不会使皮肉粗糙,还没有经人证实,却足以打动那些女子。”乌满语气间有些感慨,似乎自己身边的女子,也有这种情况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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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看着对答自若的赵夏眉头一挑,笑道:“但就不使皮肉粗糙的说法,就能使你的水粉大卖呢!我那些姬妾都说,如今咸阳大家族的夫人小姐们,争相抢购那水粉,莫不以傅水粉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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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侥幸、侥幸。”赵夏含糊地答道,猜想这乌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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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笑了会,语气一转:“不过你这水粉只在咸阳出售,实在可惜呐。要知道咸阳人口殷实,但关中其他城县人也不少,山东各地的大城更是不可计数,要是在这些地方都能出售这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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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语气悠长,言语中自有一种蛊惑力:“家累千金万金都只在旦夕之间呐,赵先生那时绝对是大秦屈指可数的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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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赵夏心中暗骂,这一手分明是给自己描绘一幅宏伟蓝图,然后引诱自己落入乌氏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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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管事适时感叹道:“可惜赵先生财力物力不够,在咸阳只有两家买水粉的店舍,以如今的财力来看,要将店舍开到山东各城,起码要个十年八年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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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的水粉店生意确实红火,材料普通工艺也不是十分复杂,可谓是利润十足。但要将水粉店开到整个大秦,就赵夏现有的财力势力来看,起码要个十年。期间更是有被同行排挤、仿冒的危险,也就是说那时候说不定别人也能摸透这水粉的生产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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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本就没有打算来个什么全国连锁,因为他知道大秦即将崩溃,天下即将大乱,他只想在这三两年内积攒足够的财富,过自己逍遥的小日子去,那时候如果赞助刘邦的义军,等汉朝建立后,还真很有可能封个爵位,做个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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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这一点后,虽然富可敌国诱惑很大,但赵夏笑道:“这财力匮乏是无可奈何之事,在下也没想过能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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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摇摇头:“你那水粉即便获利不少,却没有大单的货物暴利,这微薄之利实在不能让你变成巨富,要是其他同行一同排挤,那微薄的获利也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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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做买卖的商贾,可没有嫌赚取多的,就是我家家主,也一直为将家业做大而烦恼。”胖管事帮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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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二少爷可是原意帮在下?”赵夏笑问道,天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乌满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获取水粉的制造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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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在前世听说过,有些百年老店,将商品分成流水线一样制作,两三道工序分在不同地方完成,这样商品的工艺就保密了几百年之久。赵夏生产水粉也是用的这个方法,别人或许可以仿冒出来,但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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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赵夏相信乌氏找自己来的原因,可能是想买下水粉的生产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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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笑了笑:“要是平白给这样的帮助,足下也不会相信,在下只是想跟赵先生合作,一起经营水粉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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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赵夏正想着怎么拒绝出售生产工艺,但想不到乌满提出的竟然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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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潇洒地摊开一张帛布,上面写着一些文字和数字,“我乌氏将供给一千金,与足下合作将水粉店舍开遍关中,然后在两年内依次扩展到山东诸郡,如此三年就可以将店舍扩展到整个大秦,那时候提起水粉胡粉这些货物,就只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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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氏的野心不小!赵夏被这个提议惊住,他相信以乌氏的财力物力人力,达到乌满说的效果不是难事,但乌氏生意以畜牧贩卖胡地商品为主,什么时候也要染指这化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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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足下每年就可以分得千金以上的盈利,成为大秦人尽皆知的巨富。”胖管事在一旁诱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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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赵夏稳住心神,问道:“我与足下如何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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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指着那帛布上写的文字:“我乌氏将分得八成,赵先生分得两成,按照我们的预计,足下将有一千金以上的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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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敲边鼓的胖管事说道:“这每年就可分得千金呀,您莫看这水粉店舍盈利不错,但一年两年后,等别人也卖着水粉了,这买卖可就不好做了,那时莫说盈利,就是店舍倒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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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满再接着道:“况且你只卖水粉,不觉得缺了燕之么?要是燕之水粉一起卖,如此可轻易排挤掉其他的对手,要知道燕之的贩运,可是有七成都掌握在我们乌氏商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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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之?胭脂!”赵夏呢喃道,燕之可不便宜,但又是高档的化妆品,要是一起搭配出售,肯定盈利更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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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换作他人,能跟乌氏这样合作,分得千金利润,早就答应下来。但赵夏可不一样,他虽然知道这条路可能更平稳一些,但无疑是被财大气粗的乌氏兼并了,那时候乌氏使什么手脚,自己也只能挨宰。况且要寄人篱下,赵夏可受不得这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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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令尊当年以贡献珍惜货物而起家,凭着这个法子变成大秦显赫的巨富?”赵夏不答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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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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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笑了笑:“在下相信,凭着这些殖货的法子,也能积攒起千金家财,虽然不能跟足下相比,但乐在无拘无束。再说了,打拼下来的家业,谁舍得跟他人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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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水粉生意刚刚起步,要面临很多的挑战,但赵夏相信自己能打拼出一番事业来,更何况自己刚刚组建起势力,凭着博戏和酒舍再加上水粉生意,两三年也能家累千金,何须被乌氏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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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赵夏拒绝,乌满突然笑了起来,“听说足下方才在马场说驯马之道,只需要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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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夏惊住,那个典故的寓意是:驾驭不了,就抹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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