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每找过一个地方,她的内心就会多出一分恐惧。
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房间不是她的,梳妆台里的化妆品不是她的,衣柜里的衣服不是她的,床头柜里面的药品不是她的,冰箱里面的已经散发恶臭味的食品不是她的,浴室里的牙刷不是她的……总之房间里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不是我的,都不是我的,”她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
她呆坐在床上,任由血从里面一点一滴地流出来,她却没有察觉。
突然她的小腿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她不自觉地“哎呦”了一声,慌忙扑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一只手抵在上面,一只手却用力地摇晃上面的抽屉,紧张地把它打开。
里面的药品琳琅满目,却大多是些抗抑郁和抗焦虑的药,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一瓶内服止痛药、外敷消炎粉和一小卷白色纱布。
她咬紧牙,猛地用力,碎片拔出来的同时,一股血也跟着狂涌了出来,她不等查看伤口上是否还留有其他碎渣,就迫不及待地把消炎粉撒在上面,并心含畏惧地用纱布迅速裹上,仿佛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眼睛,她害怕看到一般。
她做完这一切后,又迅速地把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张照片上,那张仿佛正嘲笑她的照片上。
她突然感觉那张照片是有灵魂的,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也是有灵魂的,它们就仿佛一张阴森可怖的脸,正滋牙裂齿地朝她笑,笑的同时从牙齿缝中渗出血,缓缓地往外流,往她的脚下流。
她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朝旁边跳开,突然她感到小腿一阵巨痛,左右摇晃了两下,“扑通”摔倒在地上。
“她的,这个房间是她的,”她盯着地上的照片,痛苦地呻吟道。
她突然发疯般地扑了过去,不顾小腿上的伤口以及刺入大脑里的疼痛,她快速地拾起地上的照片,并端正地摆放在自己的眼前。
她凝视着,久久地凝视着。
照片上那双忧郁的眼睛再一次如刀锋般刺入她的伤口,她感到一阵巨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痛苦地喃喃道,“如果那晚我看见了,而不说,结果也许……”
“是的,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把我看见的告诉他们,那么……那么也许她就不可能被送到精神病医院……那么也许她就不可能会死。”
她永远也不能忘记她姐姐被“送走”的最后一瞬望向她的目光中所包括的所有愤恨、痛苦和绝望。
“是我把姐姐害死的,是我,”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顺着墙角一直往下滑,往下滑,直到自己瘫坐在地面上。
“她‘磨刀’并一定是要杀人,她可能在梦游,”她低低地哭泣道,“可是我告诉了他们,告诉了狠心的‘他们’……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我没有想到……”
“是的,我现在一定是受到了‘诅咒’,受到她给我的‘诅咒’,”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放声笑了起来。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房间”她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
她忍着巨痛,一手撑着墙,一手握着那张照片,缓缓地朝卧室门口一小步一小步移动着。
当她走进客厅,距离那道通向外面的门还有几尺远时,突然她感到一种异样。
“不对,这个门有问题!”她自言自语道,突然,她又大声叫喊道:“这个门一定有问题!”
她向那道门猛扑了过去,近乎疯狂地扑了过去。
门上没有锁,只有锁孔,她看到房门上没有锁,只有锁孔。
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近乎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又开始绝望地哭。
低低地哭泣了很久,仿佛恐惧已被泪水洗刷掉了,她才再一次把这道门重新打量了一番,这时她看到了一只“猫眼”,一只镶嵌在门上猫眼。
她颤抖地把手扶在门上,哆嗦地挨近那只“猫眼”,就在她认为她把眼睛已经凑得足够近足够可以把眼光递到门外面时,突然她捂住嘴,恐惧地朝后面倒退了几步,接着就失去重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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