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锴在说起崖山时,偶尔会讲起某个新来的女孩子有多可爱,听着他笑嘻嘻地在自己面前提起另外的女孩子时,郑佳希的心就一阵阵发紧,发酸。正因为卢锴是她的爱人,所以郑佳希对他很了解,他、他可是个肠的家伙!以前的皎口水库,可是脚踩自己和姐姐郑佳彦两条船的!
如果,如果卢锴背着自己和崖山新来的女孩子……郑佳希简直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郑佳希曾经无数次的想像过如果自己回到崖山,回到大家面前的情景,可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带着美好的梦想的话,那么越到后来,她越发现自己回到崖山后最有可能面对的是杀戮。
人类在杀智尸时,绝不会手软,哪怕自己是郑佳希。
而且,自己在崖山并不是没有敌人,敌人就是裘韦琴,卢锴的妈妈。
人,最怕的就是琢磨。尤其是一个人钻牛角尖,各种极端的思想都会乘虚而入。郑佳希就在钻牛角尖。 . .
她虽然不通世故,可想得多了,也早就想明白了裘韦琴阿姨在当年自己发病时,所作所为的一连串隐藏幕后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裘韦琴阿姨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卢锴,但也仅爱着他一人,其余的在皎口水库的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当时自己发病时,裘韦琴阿姨见死不救,就是为了保住皎口水库,以后能作为一份丰厚的末世生存之本,交给她的儿子卢锴。
当时,如果不是卢锴发了疯一样将自己送到崖山,裘韦琴阿姨绝对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水库的西山阁宾馆散发着霉味的床上。
自己,已经在裘韦琴阿姨手上死过一次了。
所以,裘韦琴阿姨绝不在乎让自己再死一次。
如果自己以智尸的身份回到崖山,如果被裘韦琴阿姨知道卢锴依然深爱着自己。她一定会杀了自己的,因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裘韦琴阿姨绝不会允许一只智尸做自己的儿媳妇。
届时在崖山。除了自己的姐姐郑佳彦,一定人人都会冲着自己喊杀,就算是王路叔叔--他虽然对自己很好,可看他一直悄悄儿独自一人到金陆村来。也同样说明,他不愿意郑佳希的智尸身份被崖山所知。
王璐说得对,自己和崖山的旧人类不再是同一个物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梦想着和卢锴生活在光天化rì之下,永远只是个迷梦。
只有让阿锴,成为和自己一样的--智尸,两人才能真正的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和公主生活在一起的只能是白马王子。
和智尸生活在一起的只能是智尸。
王璐温和地笑着,话如chūn风徐徐拂过:“民间传说里,有人鬼殊途。仙凡有别的说法,这人和鬼、怪、妖、仙恋爱,都是没好下场的。其实,这可不是什么封建思想作怪,实在是有它的道理。你想想。不同物种间的恋爱,总是有许多现实的问题的,具体到生活习xìng、生育等问题不说,光寿命就是个迈不过去地门槛。郑佳希小妹妹啊,你知道使者的生命是极其漫长的,我甚至怀疑是永生不死的,可人类呢,也就区区百年寿命。而且,在死后,一样会变异成选民或使者。所以,我倒觉得,与其等百年后你鸡皮鹤发的情哥哥变成使者,还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让你的情哥哥立刻变成使者,两人快快活活在一起双宿可不好?你看看黄银凤阿姨和我,过着多幸福的rì子?又比那些旧人类差在哪里了?所以说,让你的情哥哥现在就变成使者,并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成全他,成全你们的爱情。”
郑佳希木然坐在椅子上,低眉垂眼盯着面前的桌面,然而一边的黄银凤早就查觉了她的脑电**动地尤如太平洋上的十级风暴一般。
王璐心道:“成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脑电波,深入郑佳希的大脑皮层记忆区,一边以催眠一般的声调柔声道:“郑佳希啊,你是个好孩子,好姑娘,你理应获得幸福,如果你的情哥哥真的深爱着你,他一定会甘愿放弃一切,与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郑佳希突然开口了:“卢锴他当然爱我。”
卢锴?原本那个小子叫卢锴。王璐大喜,郑佳希肯开口说话,就说明她已经打开了心防,这就如罪犯被审问,最难弄的就是死活不开口的,神仙也难下手啊,只要开口说话,总能找到破绽。
王璐的心绪也有些激荡,这是他第一次在一只高等级智尸身上试验自己一直暗中琢磨的一种新能力,成败就此一举。
他表面上依然不动声sè:“原本他叫卢锴啊,他一定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吧,嗯,能得到郑佳希小妹妹你的青睐,这个卢锴一定是个有本领的、了不起的小伙子。只是这样的好小伙子,也一定受到旧人类女孩子的关注。”
“她们天天围绕在你的卢锴身边,和他时时刻刻打情骂俏,眉来眼去,可你却只能躲在yīn暗的角落里苦苦忍受分离的煎熬,这不公平,这真的不公平。”
“我相信卢锴是爱你的,可是男人嘛--你知道,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万一他背着你一冲动,让别的女人……”
“阿锴不是这样的人!”郑佳希脱口而出:“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人,永远只爱我一个。就算我是智尸,他也爱我。他不会欺骗我的,他、他还经常和我**呢!”
王璐大喜,知道郑佳希已经失控了,她居然将使者叫成智尸,就说明在她的内心深处,隐隐有着情人卢锴身为人,而自己却是智尸的深深的自卑,而将两人的**也视为爱情的证据说了出来,更说明她方寸已大乱。
王璐的脑电波缓缓浸入郑佳希的大脑皮层记忆与情感区的深处,悄无声息地做着某种改变,嘴里道:“郑佳希小妹妹,光有爱是不够的。卢锴整个人都应该归你所有,去吧,找到他。让他变成智尸,和你一样的智尸,从那一刻起,他才是完完全全归你一个人所有了。谁都不能带走他,无论是他的亲人,朋友。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将他带离你的身边。”
郑佳希喃喃道:“对,谁都不能带走阿锴,裘韦琴阿姨不行,别的女人--我的姐姐郑佳彦也不行,没错,就是这样。我姐姐也喜欢过阿锴,不能让她再和阿锴好上。我、我一定要将阿锴带走,他老是在我面前提姐姐的事,那就说明他心里一直没有忘了她。姐姐长得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我永远只能是这个小孩子的模样。连胸脯也没有,姐姐她这一年多来长得越来越美了,不行,我不能让阿锴被她抢走,阿锴说过他喜欢胸脯大的女孩子……”
郑佳希这已经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了,黄银凤在一边原本悠哉悠哉地吃着水果,看白戏一样看王璐捉弄郑佳希,可看到现在,她手里的一串葡萄早就掉落到了桌子上,半张着嘴,瞪着大眼睛来回看着郑佳希和王璐。
郑佳希忽一声站了起来:“我要去找阿锴,我、我要带他走,只有我们两个人,对,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的地方。”
王璐用脑电波最后“推”了她一把:“去吧,孩子,没有人能阻挡你追求幸福,谁敢阻拦你,你就,杀了他。”他的最后一句话,低声如耳语。
郑佳希一言不发,忽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曾经善良纯洁连只兔子都不舍得杀的郑佳希再也不见踪影,有的,只是**裸的yù望,她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卢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噔噔噔一阵响,郑佳希快步下了楼,很快消失在空荡荡的洞桥镇街头。
王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爱情啊,盲目又冲动的爱情啊,真是可怕。”他一言未落,黄银凤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身前,胳膊一探,已经拎住了他的耳边:“快说,你对那个郑佳希搞了什么鬼!?这、这--难道你能象控制兄弟姐妹一样控制她?不对,这不像控制她的动作,是、是控制她的大脑!天,你、你不会是学会了‘他’那样控制使者的办法吧!”
王璐歪着头道:“喂喂喂,你这样子也太不像样了吧?有点淑女形像行不行?你要再这样子,可要小心我像控制郑佳希一样控制你啊。”
黄银凤突然放开了手,往后连退几步,抬起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子就能保护自己不被王璐控制一样。
王璐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控制使者的大脑啊。”他刚正经说了半句话,后半句立刻又胡说八道起来:“我要真能控制你的大脑,咱们一路南下,早就和你圈圈叉叉了,你听听,连郑佳希这样的小女孩子都有xìng生活,我们俊男美女rìrì夜夜相处在一起,却只能干熬,可有多憋屈。”
黄银凤早就听惯了王璐的口花花,不为所动:“快给老娘交待,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将郑佳希忽悠地去背叛她的情人,人家刚进这个小楼时,可是为了救情哥哥不惜和我们拼命的,你、你居然能让她反其道而行之,这也太可怕了。”
王璐挠了挠头道:“这事儿说起来话长……”
黄银凤抢白道:“老娘有的是时间,大不了,把对付崖山的事扔到一边,老娘先得整明白这件事儿,要不然,可不敢和你这个怪物呆在一起。”
王璐摊摊手:“好吧,其实说起来,这事和京城的‘他’的确多少有些关系。”
“当时在京城听说‘他’能控制使者们,我就一直在琢磨,‘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众所周知,选民们因为智力的低下,的确容易控制,可这样的‘控制’依然是打了折扣的,使者只能指挥选民做些简单的动作。你和我都能和选民合体,应该知道,如果真正想和选民们融合成一体,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必须在潜意识上给予选民更多的尊重和自主xìng,要不然。选民就能主动拒绝我们。如果控制一个选民都这样难,那么他又如何控制智商更高,自主xìng更强的使者呢?”
“这已经不可能以智商高低、进化快慢为依据了。这就像在旧世界,不可能以一个人的钱财多寡,就能判定他是不是愿意成为富人、权势者的奴隶的,有些人再穷。也不愿卑躬屈膝。”
“我琢磨着,‘他’之所以能控制别的使者,除了脑电波的确强大有过人之处外。更主要的一定是把握了对方的心,了解对方的所yù所求,然后引势利导,将对方隐藏在内心的yù望给激发出来,然后为其所用。”
“这一次我在郑佳希身上牛刀小试,其实就是瞄准了她心底最大的破绽,她的情人卢锴。人和使者相恋。是禁忌之恋,这注定是一场悲剧。郑佳希这孩子在爱着卢锴的同时,一直背着沉重的包袱,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假装这包袱并不存在。而我要做的。就是将她心底最深切的yù望给逼出来,年轻人嘛,做事原本就冲动,越是智商高的使者,越是保留了很多身为旧人类的特xìng--嗯,其实应该说是缺陷。当然,我的脑电波在其中也不无功劳,在郑佳希的大脑皮层里悄悄做了些手脚,当然,这样的手脚并不可能有讳她的本意,不然肯定会被jǐng觉,被拒绝,但我让她做的正是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黄银凤细细咀嚼着王璐的话,半晌才道:“这倒是和我以前听说过的催眠术有点相通,一样是因势利导地激发人的潜意识。”
王璐打了个响指:“催眠吗?那玩意儿弱爆了,基本是江湖把戏,我可是直接在大脑皮层做手脚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黄银凤突然问:“如果给你更多的时间试验这控制使者的方法,你认为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王璐摸了摸鼻子,半晌没出声,他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些陷入永恒的沉眠的京城使者吗?他们的脑电波一片混沌,大脑皮层的记忆区全是空白--你知道,在一张白纸上,能画出最美丽的画--同样,如果有可能唤醒那些永恒沉眠的使者,在他们的清醒的一刹那,使用特殊的手段在他们的大脑皮层制造出全新的记忆,比如说,制造出我是他们的好朋友,甚至是好主人的话……”
黄银凤已经听呆了,她细细思索着王璐的话,发现这并不是他的妄语,事实上,黄银凤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控制智尸的可能xìng。
黄银凤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说到永恒的沉眠,倒让我想起了使者的另一种状态--那就是从人刚刚变成使者时的初期。王璐你自己也是经历过那特殊的时段的,应该知道,当人变异成使者时,有相当一段时间其实智商并没有恢复,只有吃过圣餐后,才有dú lì的意志。换句话说,在由人变使者的一刹那,他的大脑皮层也是混沌一片,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能利用强大的脑电波有意识地改变他的记忆……”
啪,王璐轻轻鼓着掌:“黄银凤,你可真是我的好学生,这样快就能举一反三了,哈哈,你瞧,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屁,老娘才没兴趣和你一对儿呢。”黄银凤冷哼一声,她正sè道:“别胡闹了,和你说正事儿,如果你的理论是正确的话,那我们在捕获新的人类之后,就可以将他们变异成使者,然后在他们转变的一刹那施加以脑电波的影响,那就意味着,我们将拥有最忠实的下属。天,你想想看,那将是怎么强大的一支力量?没错,历经生化病毒的感染、丧尸的啃食、饥饿的淘汰、自相残杀,幸存者人数不多了,但这片大陆上依然散布着上千万,绝对数字可不算小,如果能用这样的办法控制他们……”
黄银凤都不敢说下去了,她是使者,但她不是疯子,也从来没有坐拥天下的美梦,可既使是她,当想到那种可能xìng时,却也止不住心头的那份yù望的sāo动。
王璐哈哈笑道:“黄银凤啊,你也太想当然了,你的算盘虽好,可有个重大前提,那就是旧人类幸存者在死后,个个都能变异成使者,可你知道,更多的可能xìng是变异成选民。而我们原本就有控制选民的能力,又何必画蛇添足这样折腾。”
黄银凤抚着额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她顿了顿:“如果这世上有种能力,能确保旧人类在死后全变异成使者,那该多好,这样的异能再配合你的记忆制造能力……呵,你看看我,真是的,这是怎么了,简直象疯子一样,老是想着这样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