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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东奇门遁甲在线全集:奇门遁甲全文第十二部分回过头,床上的人还在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东西。
    桑丫要走出卧室的话,必须经过他。她没有勇气逃跑,于是软软地靠在了梳妆台上,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
    电话急切地响起来。
    桑丫没有看,一定是娄小娄打来的。
    突然,桑丫从口袋里拔出那把剪刀,对准了床上的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他本能地朝后仰了仰身子,然后抬起一只手使劲儿摆了摆。
    桑丫的眼光和手中的剪刀,一直对准他,她慢慢移动脚步,他的身子随着她缓缓转动。终于,桑丫来到了卧室门口,她猛地打开门,一下就冲了出去。
    她冲出家门,冲到楼下,一直跑到小区门口才停下来。
    小区门口空荡荡的,亮着苍白的灯。保安不在,估计睡觉了。
    小区外面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路边有一个孤独的垃圾箱,一只猫站在上面,朝她望过来。它的眼睛闪着绿色的光。
    桑丫发现,她的手里依然紧紧抓着那把剪刀。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寻找手机,这才想起,她没有把手机带出来。
    她蹲在街道旁边,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委屈,眼泪簌簌地流出来。
    她的大脑里浮现出一幅场景:
    手机在梳妆台上不停地响着,那是娄小娄打过来的。她跑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个人,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手机前,把它拿起来,摆弄了一下,终于接听了。
    娄小娄担心地问:“桑丫!你怎么了?”
    那个人说话了,他竟然变成了桑丫的声音:“你快救我!”
    娄小娄问:“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人说:“我在芍药地的房子里!你快来!”
    娄小娄说:“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那个人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那条浅绿色的裙子,又穿上了那件白色无袖背心,接着,从鞋架上取下桑丫的那双坡跟鞋,套在了脚上。
    然后,他快步走进卫生间,用两只手把眼睛捏了捏,就变成了桑丫的眼睛。把鼻子朝上推了推,鼻子就小了,变成了桑丫的鼻子。把嘴巴揪了揪,太小了,又朝外扩了扩,就变成了桑丫的嘴巴…
    这时候,一张娄小娄的脸上长着桑丫的五官,看起来极其恐怖。
    换颜术还没有做完。
    他捧住自己的脸揉弄了一番,终于变成了桑丫的脸型。可是,他的头发太短了。他举起双手,开始拉扯自己的头发,那头发就像皮筋一样,一撮撮地被拉扯长了,很快,就变成了桑丫的发型。
    接下来,他给自己淡淡地抹了一点粉,涂了一点无色唇膏,然后,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桑丫式的安静微笑,似乎很满意。
    这个高大的桑丫走出卫生间,从厨房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在手上掂了掂。似乎为了练习刀法,他打开冰箱,搜寻了一番,看到了桑丫放学之后买回的一只白条鸡,他把它放在案板上,一刀下去,那只白条鸡的脑袋就掉了,脑袋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吞了进去。
    他走出厨房,把茶几旁那把软凳子搬过来,放在了门口,然后关掉所有的灯,就在黑暗中坐在了门口的软凳子上,朝着门,模仿桑丫微微地笑着,等候娄小娄的到来…
    正在胡思乱想,一辆车开过来。
    桑丫立即抬头看去,正是娄小娄的那辆银灰色宝来轿车。
    她一下就站起来,想朝他挥挥手,举起胳膊之后又放下了。她转身跑回小区,一直跑到她住的楼下,躲在了草丛后。朝上看看,正像她想象的一样,她房间的灯关了,一片漆黑。她把目光收回来,紧紧盯着路面。
    8他和他(6)
    路灯昏黄,有很多蛾子围着光亮,在不知疲倦地无声飞舞。
    那辆车快速开了过来。
    桑丫死死盯着车里的人。她觉得今夜就像一个噩梦,她谁都不信任了。
    那辆车停下来,熄了火,走下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
    桑丫揉了揉眼睛,心里生出一丝寒意。
    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娄小娄了。或者两个都不是?那娄小娄去哪里了?
    她没有露头,继续观察这个娄小娄。
    他下了车之后,朝上面看了看,又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快步朝楼门走去。
    如果这个人真是娄小娄,那么他走进那个恐怖的房子,肯定有危险…
    这时候,桑丫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站起来喊了一声:“娄小娄!”
    这个人愣了一下,停下来,猛地转过身。
    桑丫没有走过去,在草丛后盯着他。
    他慢慢走过来。
    这时候,桑丫不知道是该等他走过来,还是逃跑。
    他问道:“桑丫,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桑丫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他。
    他的脸在午夜里模模糊糊,两只眼睛黑洞洞。他越来越近了。当他离桑丫还有几米"奇"书"网-Q-i-s-u-u-C-o-m"远的时候,桑丫突然叫道:“你站住!”
    这个人愣了一下,马上停住了。
    桑丫说:“你是谁?”
    这个人说:“我是娄小娄。桑丫,你怎么了?”
    桑丫说:“那你告诉我,你的胳膊怎么了?”
    这个人想了想说:“你怎么问这个?”
    桑丫说:“楼上还有一个娄小娄,我现在不知道你们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人说:“我们逛王府井的时候,我的胳膊划了一个口子…”
    桑丫又问:“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了吗?”
    这个人说:“你不打电话我怎么会深更半夜跑过来?”
    桑丫说:“我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这个人说:“你说,妈,你要尽早来看看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桑丫有点儿相信他了。
    正要走出草丛,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放学之后,我们通过短信吗?”
    这个人说:“没有。”
    桑丫的心又提起来了:“我们明明通过短信的!”
    这个人说:“今天我确实没有跟你通过短信!”
    桑丫说:“你是不是给我买了一条裙子?”
    这个人说:“没有。”
    桑丫想着想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说:“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过你的手机?”
    这个人想了想,说:“哦,离开过。我去医务科查一个病历,大约离开诊室半个钟头吧,没带手机…”
    桑丫说:“你的嗓子没长息肉?”
    这个人说:“没有。”
    桑丫静默了一会儿,说:“计划太周密了…”
    这个人说:“你说什么,桑丫?”
    桑丫说:“另一个你出现了,他来了我家,我以为他是你。他现在就在房间里,我发现不对头,就跑了出来…”
    虽然这样说,但是桑丫并没有接近面前的这个娄小娄。她依然保持着警惕。
    这个人说:“走,我们上去看看。”
    桑丫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过来。走了两三步,她又停下来,盯住了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说:“我是娄小娄,不要怕!”
    桑丫突然问:“你怎么穿上了这身衣服?”
    9他和他(1)
    昨夜,娄小娄在小区里遭遇了另一个自己。
    晚上,他做了一宿怪梦。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穿着白色睡衣,而他却穿上了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
    早晨,他醒得很晚。睁开眼,朝阳穿过紫色的窗帘照进来,似乎带着露水的味道。他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
    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他愣住了:他的衣服不见了。
    他清楚地记得,他睡觉之前把衣服脱在了床头柜上,现在,床头柜上空空如也。
    他四下看了看,头皮一下就炸了:在床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一身衣服——那是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
    他傻傻地想了好半天,终于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解释是:昨夜,另一个自己,那个会隐身的人,穿过墙壁,潜入了他的家。他把自己的衣服穿走了,又把他的衣服留下来…
    上班已经迟到了。
    他爬起来,打开衣柜,以前的衣服都没有洗。他拎起那个人留下的衣服看了看,直接穿上了,然后下楼,驾车去单位。
    一路上,他一直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几次差点儿追尾。
    低头看看身上这套陌生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此时在哪里,他变成了自己…
    越想脑袋越乱。
    来到单位,他忙活了一天,晚上,想给桑丫打电话,告诉她这些事,又不想让她害怕,于是就没有打。
    实际上,在桑丫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睡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在想,那个人此时是不是就在这个房间里呢?
    如果他来了,他会站在哪里?
    他在阳台上发呆?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他在头上三尺远的地方盯着自己?
    想来想去,他觉得他应该在卫生间。他站在镜子里,穿着那件他从阿联酋买的米色T恤,黑色西裤,静静等他半夜上厕所,然后突然伸出手来掐住他的脖子。
    他在思考一个逻辑问题。
    有一篇文章,讲述一滴眼泪,能够穿过任何物质。它从一个女人的眼里流出来,穿过地球,从这一端到那一端,到达心爱的男人那里…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滴液体,那么什么是它的容器?
    如果,另一个自己能够穿墙而过,就说明什么都挡不住他,包括大地。那么,为什么他能够在大地上站立和行走,而不会掉下去?
    突然,电话响起来,是桑丫的。
    桑丫只跟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娄小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复制人今夜并不在自己的房子里,很可能在桑丫的房子里出现了…
    他再打电话,桑丫就不接了。
    他的心提起来,穿上衣服,驾车就跑来了。
    现在桑丫问他:你怎么穿上了这套衣服?
    他说出实情之后,桑丫才彻底信任他。她走过来,抱住娄小娄,把头扎进他的怀里,抽抽搭搭哭起来。
    在娄小娄眼里,桑丫从来都是坚强的。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她是个女孩,是个小孩。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宝贝,不怕。走,我们上去看看。如果他还在,我们就跟他谈一谈,问问他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我和他必须有个结果了。”
    桑丫止住哭泣,说:“我担心…”
    娄小娄说:“有我在,你不用怕。”
    然后,他扯着桑丫就走进了楼门。
    两个人慢慢朝楼上走,楼道里一片死寂。桑丫的脚步很沉重,走得很慢很慢。娄小娄一直用力拉着她。
    来到了房门前,娄小娄对桑丫小声说:“钥匙带出来了吗?”
    桑丫点点头,把钥匙掏出来。
    娄小娄接过钥匙,让她后退一步,然后他打开锁,把门轻轻推开了。
    9他和他(2)
    里面黑糊糊的,没有任何动静。
    娄小娄伸进一只手,摸到了走廊里的电灯开关,打开了。门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高大的桑丫坐在那里等候。
    娄小娄试探着慢慢走进去。
    他打开了客厅里的灯,没人。打开了书房的灯,没人。打开了卧室的灯,没人。打开了卫生间的灯,没人。打开了厨房的灯,没人。
    他又检查了所有的窗帘后面,还有各个衣柜,都没有发现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桑丫。
    桑丫说:“他确实来过!他还跟我躺在了床上…”
    说到这里,她的脸有点儿红,又解释道:“他似乎来告诉我什么秘密,但是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好像就是不允许他说出来。我很害怕,就让他留下来陪我了…我是让你留下来陪我的,我并不知道他不是你。”
    娄小娄说:“天亮还早,今天晚上我陪你。”
    桑丫点了点头,说:“就是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
    娄小娄轻轻抱住桑丫,说:“如果你让我一辈子都不走,我就会一辈子留下来陪你。”
    桑丫说:“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个人合衣躺在了床上。
    桑丫紧紧地抱着娄小娄。
    桑丫说:“你要有一个防伪标识,这样,我才能确认你是你。”
    娄小娄说:“他连一个大活人都仿造出来了,何况一个防伪标识呢?”
    桑丫说:“那…我们定个暗号吧。”
    娄小娄说:“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桑丫说:“有了暗号,即使到了下辈子,你变成了一把土,我变成了一根草,我们也能互相认出对方来。”
    娄小娄说:“用什么做暗号呢?”
    桑丫说:“我想想…”
    娄小娄忽然说:“你不要说出来,用短信发给我吧。”
    桑丫明白娄小娄是什么意思,不由打了个冷战,惶恐地四下看了看。
    娄小娄坐起来,从梳妆台上拿起她的手机,递给她。她想了想,给娄小娄发了五个字:带我去过去。
    娄小娄收到之后,回复道:带你来未来。
    然后,两个人同时把短信删除了。
    娄小娄说:“不过,这个暗号只能用一次。”
    桑丫说:“为什么?”
    娄小娄说:“我们看不见他的存在,在我们对暗号的时候,他什么都听得见。因此,我们的暗号要不断改变。”
    桑丫说:“白色恐怖。”
    三十四岁的娄小娄和十七岁的桑丫抱在一起,睡了。
    有个人穿着米色T恤,一条黑色西裤,静静地在黑糊糊的楼道里站立着。看不见他的表情。
    10两个尾行者(1)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教室里的人不多。
    桑丫闲闲地翻着书,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
    隐隐约约教室的门开了,有个人在门口探了一下头,她抬头望去,竟然是娄小娄。
    他穿着一件米色T恤,一条黑色西裤。他朝她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惊了一下,心里闪过两个字:假的!
    揉揉眼睛再看,教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似乎是幻觉。
    过了一会儿,教室的门隐隐约约又被推开了,有个脑袋闪现了一下,还是娄小娄!这次,他穿着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他朝她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的…
    桑丫又揉了揉眼睛,教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似乎还是幻觉。
    她转头看了看其他学生,没有一个人在意那扇门。
    快下课的时候,教室的门又开了,还是娄小娄!这一次,他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探头朝她笑了一下,接着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的假的?
    她不知道了。
    她不能确定他的工作服里穿着什么衣服。
    下课之后,大家陆续走出去。她趴在了桌子上,想睡一会儿。
    有个声音在门口喊道:“桑丫!”
    这个声音是真实的。
    她抖了一下,抬起头,同学们都走出去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娄小娄又在门口出现了,他探着脑袋朝她笑着。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她从来没见过他穿这件衣服。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真是假。
    他轻轻走了进来,桑丫的眼睛越来越大。
    他站在桑丫面前,说:“你怎么傻了?”
    桑丫说:“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人说:“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桑丫说:“你来过几次?”
    这个人疑惑地看了看她,说:“什么意思?”
    桑丫盯着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暗号,于是说:“带你去过去。”
    这个人想了想,笑了,说:“难道桑丫也出来冒牌的了?”
    桑丫没说话,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人说:“我和你的暗号不是这样的。”
    桑丫更糊涂了。这就是他的QQ签名啊,这就是昨天夜里两个人在手机里定下的暗号啊!
    她低声问:“暗号应该是什么?”
    这个人说:“带我去过去。带你来未来。”
    桑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你把我吓死了。”
    娄小娄说:“我不带你去过去,也不带你来未来。我带你到楼下操场上走一走。”
    走在操场上,桑丫说:“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娄小娄说:“哦,明天就是4月23号了…我一直不太重视自己的生日。两年前,我带一个外地的实习医生。有一天,我偶尔听说第二天是她的生日,于是就把她叫过来,说,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说呢?明天晚上,我要设宴为你庆祝一下。她不好意思地说,您这么忙,不敢麻烦您。我说,不行,生日是大事,一定要重视。第二天,我买来蛋糕,红酒,水果,叫上几个护士,一起给她庆祝生日。闹腾了一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躺在床上,忽然想到,这一天其实也是我的阴历生日。”
    桑丫说:“听了让人生气…”
    娄小娄说:“去年,就冒出六个女孩陪我一起过生日了。”
    桑丫说:“听了还是让人生气!”
    娄小娄笑了,说:“今年,只有我们两个人。”
    桑丫说:“我给你做一桌菜!你把酒买回家来,我要跟你喝酒。”
    娄小娄说:“三里屯南街有个饭馆叫‘咱家’,很别致,我带你去那里吃。”
    桑丫说:“那不是咱家。”
    娄小娄说:“不要在家做,太累。你放学之后等着我,我接你。”
    10两个尾行者(2)
    桑丫不再和娄小娄坚持,不过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两个人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桑丫说:“4月23日,我总觉得这个日子似乎跟我也有什么关系…”
    娄小娄说:“什么关系?”
    桑丫说:“想不出来。”
    娄小娄说:“是你哪个亲人的生日吧?”
    桑丫说:“不是。”
    娄小娄说:“哪一年的这一天,你得过什么奖?”
    桑丫说:“不是。”
    娄小娄说:“那就是哪一年的这一天,你被老师骂了一顿。”
    桑丫说:“不是。”
    娄小娄说:“那是什么?用你的直觉思维想。”
    桑丫说:“这一天好像是我的一个什么日子…”
    娄小娄说:“也许…多少年以后,将有一个男孩出生,这个男孩是你的儿子。”
    桑丫说:“他的名字就叫娄小娄。”
    娄小娄说:“他的爸爸一定得姓兰才行。”
    桑丫说:“他爸爸也叫娄小娄。”
    娄小娄愣愣地看了看桑丫。
    桑丫笑了,说:“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叫娄小娄的。”
    娄小娄说:“至少有两个。”
    操场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在看书。
    她的两只眼睛形状明显不同,其中一只是疤瘌眼。
    她的鼻子一边高一边低,有三四个丑陋的洞眼。
    她的嘴是一张漏风嘴。
    她脸上的肌肉好像死了,面无表情。
    她的胸出奇地大,好像充了气似的,一点儿不真实。
    她戴着一顶凉帽,遮住了半张脸。她的眼睛从帽檐下书本上穿过去,紧紧盯着娄小娄。
    “完美风暴”整容美容医院关门了,她一直没有找到负责的人。不过,前几天她收到了一张汇款单,钱数是她整容费用的一半。汇款者在附言一栏写了两个字:抱歉。
    她把钱取出来,汇给了东北的父母。
    现在,她不需要钱了。
    她跟踪娄小娄来到了中医大学,就知道他来找桑丫了。过去,她每次看到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心里就充满了仇恨。现在,仇恨已经消弭。她感觉她和桑丫都是娄小娄的女人,她是妻,桑丫是妾。在阳间,是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的日子。在阴间,是娄小娄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她把下手的时机选在了2007年4月23日。
    她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失恋之后一个人殉情。她觉得那种爱还不彻底。她一定要和娄小娄一起走。即使另一个世界存在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要紧紧抓住。
    朱玺一边偷偷观望着娄小娄和桑丫,一边慢腾腾地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高丽民族风情的白衬衫,那是爸爸从韩国买回来的,一条深蓝色的西裤,裤线像铁轨一样直,一双仿造的黑色贝路帝皮鞋,亮莹莹的。
    他坐在了林要要旁边。
    林要要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林要要一眼,然后他们都朝两旁移了移。
    在花都的时候,朱玺通过木马程序,确实进入过桑丫的电脑。他偷窥桑丫和娄小娄的聊天记录,觉得那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见光必死,因此并没有多少醋意。
    来了北京,他发现,桑丫和娄小娄的恋情见光之后,不但没有死,反而如同禾苗遇到阳光,产生光合作用,更加茁壮了。
    每次见到他们在一起,朱玺的心里就如同百爪挠心。
    他不明白,桑丫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这个老男人,他不知道这个老男人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论钱财,论年纪,他怎么都不应该输给娄小娄。他只是个子不如娄小娄高罢了,不过他还可以继续长啊。
    此时,娄小娄和桑丫就坐在对面。中间隔着操场。
    他和她坐得很近。
    朱玺把脑袋垂下来,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一边玩一边瞄着对面的两个人。
    他在玩手机里储存的“暗杀”游戏。在这个游戏里,杀个人只需按一下键,扔一个手榴弹就OK了。
    10两个尾行者(3)
    他用手狠狠按着这个键,眼睛抬起来盯住了娄小娄。
    杀。
    用炸药,省事。
    如果做得干净些,没人会怀疑到自己。
    如果露馅了,那不过稍微麻烦一些,需要按十一个键——拨老爸的手机。从小老爸就告诉他一个道理,没有什么事用钱摆不平。
    娄小娄被炸死,桑丫在北京无依无靠,说不定就会投奔他的怀抱了。
    上哪儿搞一个手榴弹呢?
    朱玺在琢磨。
    桑丫说:“你看到对面那两个人了吗?”
    娄小娄朝远处看了看,说:“嗯,有两个人。”
    桑丫说:“我觉得那个男的好像是朱玺…”
    娄小娄说:“哪个朱玺?”
    桑丫说:“就是造谣的那个男生。”
    娄小娄又看了看对面,说:“奇怪了,他旁边那女的好像是林要要…”
    桑丫说:“谁是林要要?”
    娄小娄说:“一个药品推销员。”
    桑丫说:“她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娄小娄说:“可能他们两个人目的一样。”
    桑丫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娄小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