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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东九命猫在线全集:一幅画一幅画
    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李庸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蒋柒家。
    “蒋柒,我在我家挖出了一条地道!”
    “有这事?”
    “你快跟我去看看!”
    蒋柒就跟李庸来到了他家。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一眼看见那个深深的洞口,目瞪口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李庸小声问。
    蒋柒拉着李庸走到院子里,低低地问:“你是怎么挖出这条地道的?”
    “原来,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像拳头那么大。有一次,我看见里面好像有只眼睛闪了一下,觉得很不对头。刚才,我就把它挖开了…”
    “我明白了!”
    “你快说。”
    “前些年,我看过一个外国电影,讲一个犯人越狱的故事…你有没有看过?”
    “没有。”
    李庸说完,紧紧盯着蒋柒,等待她讲下去。现在,蒋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宝贵的。
    “有个犯人,逃跑了。警察检查他的牢房,没有任何破绽。最后,警察撩开了墙上的一幅画,你说那后面是什么?”
    “…地道?”
    “对。”
    这个字像箭一样射穿了李庸的心。
    蒋柒接着说:“——那个犯人用几年的时间,一直在挖洞!”
    “他用什么挖?”
    “他有一本书,厚厚的《圣经》,里面藏着一把锤子。”
    “挖出来的土怎么办?”
    “他把那土都藏在了裤管里,每天放风时带出一点…”
    李庸一下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说,周大壮这五年一直在挖洞?”
    “他一直朝你家挖。他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原来这条地道通向监狱!
    多可怕啊,当李庸和老婆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一双仇恨的眼睛正藏在那个洞口里,阴森森地窥视…
    从监狱到李庸家,周大壮来去自如。
    现在,让他跑他都不跑了。他的刑期眼看就要熬出头了。
    他在出狱之前把仇人杀掉,而他却身在监狱内,避免了嫌疑——太高明了。
    “我现在怎么办?”
    “赶快报案啊。假如他再从监狱钻过来,发现你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会索性爬出来,杀你灭口。今天半夜,其他犯人都睡着了之后,说不准他就来了。”
    第四部分
    邪人(1)
    李庸给王老四打传呼,王老四很快就回了。
    “老四,你那个姓张的亲戚现在在哪儿?”
    “我有三四个姓张的亲戚呢。”
    “就是那个狱警!”
    “他现在下班了,应该在家里。”
    “你赶快回来,带我去找他。”
    “又有什么事?”
    “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我现在拉个客人要去濒县。”
    “我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让他再换个车!”
    “好吧。”王老四说。
    李庸终于等来了王老四,两个人一起去了那个狱警家。
    在车上,李庸简单地向王老四讲了事情的经过。
    王老四说:“今晚你干脆睡我家吧。”
    “监狱知道了这个情况,立即就会采取行动。没事。”
    “那个家伙万一感觉到风吹草动,就立即会顺着地道跑掉。他的终点就是你家。”
    李庸不说话了。
    那个狱警家老少三代,人很多,正热气腾腾地吃饭。
    李庸不想吓着老人和孩子,就把那个狱警叫到了另一个房间。
    李庸没有坐,急急地说:“张警官,我向你报告一个重大的案情!”
    “什么案情?”
    “那个周大壮在监狱里挖了一个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我家里挖出了那条地道。”
    “你能肯定那是从监狱里挖出来的?”
    “可能性很大。”
    “你有没有钻进去?”
    “钻进去了。”
    “一直钻进了监狱?”
    “…没有,我刚钻进去就退了出来。”
    “那你怎么能肯定是周大壮从监狱里挖出来的呢?”
    “因为,他和我媳妇有仇,我媳妇肯定就是被他害死的。可是,上次我问过你,他并没有越狱。接着,我就在我家挖出了这条地道…”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是周大壮挖的。”
    “为什么?”
    “因为,周大壮的监室里住着十几个犯人,如果他挖出了地道,那些人还不都跑了?另外,地点也不对,周大壮在服刑期间至少被换过几次牢房,他没有机会挖出一条地道来。”
    李庸迷惑了。
    “还有一个很简单的难题——你说他挖地道是为了报复你媳妇,可是,在地下辨不清东南西北,他怎么可能准确地挖到你家地下?”
    这确实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没关系。你们在我家吃吧?”
    李庸马上想到人家还没有吃完饭,就说:“不不不,我们都吃了。”
    第四部分
    邪人(2)
    走出张狱警家,王老四说:“你家那个地道说不定是抗日战争时留下的。”
    “有可能。”
    “填上吧。”
    “填上。”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去拉活吧。我走回去。”
    “那我走了?”
    “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呀?”
    说完,好心肠的王老四钻进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寻找第二个去濒县的客人。
    李庸慢腾腾地向家里走去。
    他相信,那个黑洞洞的地道里肯定藏着杀机。
    至少有两点无法解释。
    一、他曾经用水泥把它堵死,却又露出了洞口。
    二、他在那里面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走到家门口时,看见蒋柒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李哥,你报案了吗?”她关切地问。
    “我刚从一个狱警家回来。”
    “他怎么说?”
    “他说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李庸就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
    “那是怎么回事呢?”
    李庸想了想,对蒋柒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蒋柒一下就警觉起来:“什么事?”
    “我曾经请阴阳先生到我家看过,那个阴阳先生说,我家地下那个东西,生日是龙年和蛇年之间的那天,时辰是午夜零点。生于这个时间的人,活着时是恶人,死了是恶鬼。死了会变成猫,在地下行走,四处害人。”
    蒋柒更警觉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说,任何人只要经过他的洞口,就会成为他下一个害死的对象…”
    “我,我也接近过那个洞口啊!”
    李庸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说:“黄太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他死了。我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朱环死了…”
    蒋柒惊恐地说:“看来,我也逃不脱的…”
    “阴阳先生说,这个东西作的恶还会繁殖。他害死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只猫,跟他一样害人…”
    说到这里,李庸苦笑了一下:“以后假如你发现有一只猫想害你,那说不准就是我。”
    “你请的阴阳先生怎么没有治住这个东西呢?”
    “我想,这东西是治不住的。”
    蒋柒的心情似乎一下就败坏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仍然怀疑是人干的。”
    “现在,我看一切都是颠倒的,我已经彻底糊涂了。如果是鬼,这个鬼也是人;如果是人,这个人也是鬼。”
    “哎,周姬发家刚刚来了一个亲戚,他就在深城监狱服刑,刚刚放出来不久。他说,他曾经和周大壮住过同一间牢房。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聊聊?”
    “好。”
    “走,我们现在就去。”
    “在人家家里谈这种事不太好。你能不能把那个人请到我家来?”
    “好吧,我去。”
    第四部分
    邪人(3)
    李庸回了家,沏了一壶茶,等待那个人到来。
    他站在门口等。
    他不时地瞟一眼卧室,假如听到什么声音,他可以马上逃之夭夭。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人才跟蒋柒进了李庸家的门。
    他是一个中年人。李庸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进去的。
    李庸是个老实人,过去,他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现在,他却必须和他交谈。
    “你好。”李庸说。
    这个人贼眉鼠眼地看了李庸一眼:“你好。我姓姜。”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李庸的家,似乎担心有什么阴谋。李庸把卧室的门关了,他看不见那个地道口。
    “坐坐,喝茶。”
    三个人就一起坐了。
    “姜先生,我听说你刚刚从深城监狱出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周大壮。”
    这个人立即警觉起来:“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庸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柒说:“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你们打听别人可以,我只是不谈他。”
    “为什么?”李庸问。
    “没什么,他挺好的。”
    蒋柒笑了笑,一下就戳破了窗纸:“这不是真话吧?”
    如果这话是李庸说的,这个人可能起身就走了。但是蒋柒是个女人,而且笑得很媚,这个人就没有发作。这就是性别的优势。
    他明哲保身地看了看李庸,又看了看蒋柒,低下头去:“我有点怕这个人。”
    蒋柒笑了笑,说:“他在监狱里,又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这个人紧张地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天花板,好像周大壮就趴在地下,或者蹲在房顶:“不一定…”
    “难道他长着顺风耳?”蒋柒仍然笑着说。
    这时候,全靠这个聪明的女人了。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蒋柒敛了敛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怀疑他用五年的时间挖了一条地道,钻出了监狱,害死了人。”
    这个人惊愕了。
    蒋柒又笑了笑:“你怎么了?”
    “你们的怀疑也许是对的…”
    蒋柒又说:“可是,一个狱警说,他在服刑期间被换过几次牢房,不可能挖出一条地道来。”
    “我一直觉得这个人是个邪人…”
    “邪人?”
    “我跟他在一个监室呆了四个多月,他就被转移走了。我们那个监室总共有十一个人,他表现最好,而且总是笑笑的,但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蒋柒和李庸都紧张地聆听。
    “一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起来解手。当时月亮挺亮的,我偶尔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圆圆地睁着…”
    姓姜的人猛地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后来我每次解手的时候都注意观察他,他总是圆圆地睁着眼睛,好像从来不睡觉。”
    “你有没有发现他夜里有什么举动?”蒋柒问。
    “没有。我对他很留意,他在夜里总是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
    “就这些吗?”
    “还有。一次,我们犯人在山上烧砖,我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就偷偷观察他。他趁人不注意,迅速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双手不停地挠土,好像在追踪一条田鼠。过了一会儿,我抬头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茶杯大口喝水,好像嘴很干。
    第四部分
    邪人(4)
    “那山上没有树,也没有草,光秃秃的,根本无处藏身。而且,狱警远远地站在四周看押,跑出去是不可能的。我很纳闷。这时候,狱警吆喝了我一声,我赶紧低头劳动。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站起身,在犯人间看过来看过去,还是没有他。当时,我想他是跑了,正想向狱警报告,却看见他出现在很远的一个地方,低头搬砖坯…”
    门“啪啦”响了一下,姓姜的人吓得猛地回头看去。
    确定了是风在捣鬼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我想不通。于是,趁狱警不注意,我快步靠近了那块大石头…你们说我在石头后看见了什么?”
    蒋柒和李庸同时摇了摇头。
    “一个深深的洞。”
    李庸打了个冷战。
    “后来,我们犯人在另外一些地方干活,我总共发现过三次类似的事。他在哪里,哪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漏一个洞。”
    “你没有报告?”
    “报告了。我想立功。一次,我发现他好像又在挖洞,立即向狱警报告了。狱警听了我的话,跑过去查看。周大壮站在那里,神情很平静。他对狱警说,那地方原来就有洞。可是,我看见那明明都是新土。”
    “他挖洞却不逃走,为什么?”蒋柒问。
    “我怀疑他…不是个正常人。就像老鼠一天不啃东西牙齿就难受一样,他必须不停地钻洞。而且,常人钻洞的速度也绝不可能那么快。”
    “狱警怎么处理这件事了?”蒋柒问。
    “他们也不信,一个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钻出那么深的洞,就没有追究。”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闪出恐惧的光:“当时,狱警挥挥手说,都去干活吧,然后就走开了。这时候,周大壮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看见他不笑的样子,而且那眼神中有一种寒气!”
    李庸看看蒋柒,蒋柒看看李庸。
    姓姜的人则又一次看了看地下和屋顶:“我怀疑他无处不在。我出狱后,看见一只猫盯着我,也觉得是他;看见一只鹦鹉盯着我,也觉得是他…”
    一直到真相大白,李庸都想不通姓姜的人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人快出狱了,一定要有大难了…二位,我得走了,再见吧。”
    说完,姓姜的人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剩下了李庸和蒋柒。
    蒋柒呆呆地说:“现在我都感到危险了…”
    李庸朝卧室的门看了一眼,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刚说完,蒋柒一步就跨到了门口。
    李庸紧随她走了出去…
    一只猫尖叫一声,“噌”地一下,像箭一样从蒋柒和李庸面前射了过去,跳过李庸家的院墙,冲进了蒋柒家的院子。
    蒋柒吓得叫了一声。
    李庸傻傻地看着那只猫消失的地方,说不出话来。
    “是他吗?”蒋柒惊慌地问。
    “谁知道啊。”
    “现在,你去哪儿?”
    “我去王老四家。”
    两个人东瞧西望地朝前走了。
    走着走着,李庸感觉蒋柒停住了。
    “你怎么了?”他回过头问。
    蒋柒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敢一个人在家睡…”
    李庸想了想,试探着说:“要不然,我陪你吧。”
    蒋柒爽快地说:“那太好了。”
    走进蒋柒家院子的时候,她四下看了看,不见那只猫的影子。
    李庸说:“哎,你不是认识周大壮的母亲吗?”
    “认识啊。”
    “你知不知道她家的电话?”
    “电话?我好像记过。有一次,她说她妹妹是做洗发香波的,很便宜,问我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就打电话告诉她。那次,她留了她家的电话。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了。”
    进了屋,蒋柒打开灯,到处翻找。
    “你要她家的电话干什么?”
    “我想问问周大壮的生辰八字。”
    蒋柒想到了什么,脸色暗淡了,加紧找。
    终于,她在一个本子上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好像是这个。”她递给李庸。
    李庸说:“你给我干什么?你打啊。”
    “对,应该我来打。”
    她拨号。
    李庸这时候看见那只鹦鹉站在秋千上,木木地盯着他看。它应该算是朱环的遗物。
    李庸感到它的眼神极具深意。
    “喂,是周阿姨吗?我是蒋柒,虹彩发廊的那个蒋柒。你睡了吧?”
    李庸避开了鹦鹉的眼珠,看蒋柒。
    蒋柒用的是免提,李庸把双方的对话都听得很清楚。
    “你有事吗?”周大壮的母亲问。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事,你儿子的生日是哪一天?”
    “大壮?”
    “…对。”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啊,你儿子不是快出来了吗?我表妹从外地到我家串门,我看他俩挺般配的,想牵个线…”
    李庸突然发现蒋柒很会编谎话。
    “人家…能同意吗?”
    周大壮母亲的语调里陡然充满了惊喜和顾虑。
    “我表妹是农村的,她应该很愿意。我只想看看他俩的生辰八字合不合…”
    “大壮属蛇,六五年出生的,大年三十半夜零点。”
    “噢…周阿姨,我知道了。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再见。”
    周大壮的母亲显然还想问点什么,蒋柒却匆匆挂了电话。
    蒋柒放下电话后,和李庸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第四部分
    假想(1)
    有一次,一家电视台请来一些奇人,现场做表演。
    其中有个人,是个女生,只要你说一句话,她立即就能说出这句话总共有多少笔画。
    一个观众问:“中华人民共和国。”
    话音刚落,她就脱口而出:“三十九。”
    又有一个观众说:“笨蛋其实不是笨蛋。”
    她立即说:“七十三。”
    怎么这么神,谁都不知道。
    李庸坐在那个洞口,忽然想起这个节目来。
    他相信,这个周大壮不是个常人,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飞快地钻洞,然后,准确地钻到任何一个地方。
    现在,李庸最想弄清楚的是,这个周大壮是恶人还是恶鬼。
    他应该是人。钻洞只是他的一种特异功能而已。
    可是,他本来可以轻松地从监狱里逃出来,为什么不逃呢?
    如果说,他待在监狱里是为了免除嫌疑,不想吃枪子,可是,就是警察再一次把他抓住,甚至打入死囚牢,他仍然可以遁土逃跑啊!
    还有,当初警察抓他的时候,他既然选择了跳楼自杀,为什么不钻洞藏起来?
    李庸想了半天,觉得他更像是鬼怪。
    他的大脑里出现了三幅画面:
    周大壮在监狱里干活。
    烈日当头,他低着脑袋在搬砖坯。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汗如雨下。
    他筋疲力尽,却还得像牛马一样朝前走,朝前走…
    他满腔仇恨,却无法报复。
    终于,他趁人不注意,拾起一块碎玻璃,躲在一块石头后,割破了手腕…
    红红的血静静地流淌…一直染红了天边的太阳。
    终于收工了。
    狱警吹哨集合。
    他脸色苍白地从那块石头后走出来…
    周大壮站在家里的阳台上,越想越怕,越想越没脸见人,终于一头栽下去,当场气绝身亡…
    胆大的人围上来。人越聚越多。
    警察赶来了,救护车尖声呼叫着,开来了。
    急救医生蹲下摸了摸他的脉。他的脉突然缓缓地跳动起来,像一辆已经灭火的车突然自己发动起来。
    于是,他被送到了医院。
    半夜,这个尸体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第四部分
    假想(2)
    一个毛烘烘的东西钻进了一个女人的肚子。
    他两只眼珠闪着亮光。
    他的鼻子像钩子。
    他没有嘴…
    大年三十半夜零点,这个女人生产了。
    一个挺俊的男孩。
    他像潜伏的病毒一样,安静地成长着…
    只是有一天,母亲发现了一点异常。
    那是个周末,她加班,把七岁的孩子锁在了家里。下班回来,她正要开门,突然听见屋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她提高了警惕,趴在房门上聆听。
    儿子好像正在和很多人说话,吵吵嚷嚷的。儿子说:“你们给我好好梳一梳,轻一点…我都七年没梳过了。”
    母亲糊涂了:
    谁进了自己家?
    谁在给儿子梳头?
    儿子为什么说,他的头七年都没梳过了?
    有人说:“我们梳得很细致了。”
    儿子说:“还有胡子。”
    母亲又惊诧了:胡子?七岁的孩子哪来的胡子?这时候,她想儿子一定是在跟几个人玩过家家。
    接着,她又听见儿子不耐烦地说:“还有尾巴呢!”
    母亲哗啦啦拿出钥匙,开门。
    房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她进了门,目瞪口呆:家里只有儿子一个人。他坐在地板上,身边放着大大小小四把梳子,那都是家里的梳子。
    “刚才是谁在说话?”母亲严厉地问。
    儿子指了指录音机,说:“我在听故事。”
    母亲等了等,录音机里果然又传出了一个很像儿子的声音:“来,我给你们梳吧!”
    母亲又问:“这梳子是谁拿出来的?”
    “是我。”儿子说:“我在玩。”
    母亲拿起磁带盒,是一个童话故事集,叫《苦猫和它的伙伴们》。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家里有这样一盘磁带了。
    这件事没有引起母亲的怀疑。谁会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这个孩子一直长成人,和米香晴相爱了…
    有一天,米香晴家没有人,他来给看家。米香晴回来的时候,也听见男友对什么人说:“来,你帮我梳梳头…”
    她进了门,看见男友背朝着她,举着一把梳子,好像举给什么人。而他的前面什么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米香晴惊恐地问。
    他猛地转过身来,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说让你帮我梳梳头哇。”
    又一天上午,这个人在米家门前远远看见了朱环,就朝她笑了笑。朱环也朝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笑了笑。
    晚上,欧利不在家,朱环偶尔抬头朝窗外看,又看见了上午那个小伙子,他在窗外朝着她笑。
    朱环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你出来,给我梳梳头。”
    朱环就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