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如提出要重视秦军偷袭,引起众人的警惕,毕竟以前两次失败的教训,都是因为秦军在约定的大战前提前发动袭击,击败了数十万合纵大军。
战国中期,尤其商鞅变法之前,两国交战,基本不存在偷袭,都是光明正大,双方摆足阵势,战车和骑兵、重甲兵,然后正面冲锋,一决雌雄!
战斗过后,双方各自收兵,回到营内休息,酣然大睡,并不用提防对方偷袭,于是有了宋襄公看到渡河敌兵不去攻击,让对方摆好阵势,反而在正面大战中失败,从而贻笑千年,在中华历史上,成为一个迂腐君王的典故。
但话说回来,在春秋时代,民智未开,很多作战时候,都是如此,在春季或秋季,出动车兵与人马,正面对抗,打完几仗,收兵回国,准备耕种或守冬,双方互不进攻,形成一种默许的规律,正是因为这种春秋作战的方式,才把这段历史叫做春秋!
如今到了战国中期,特别是商鞅变法之后,孙膑、庞涓等兵家人物层出不穷,战争也越来越充满诡计和谋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等,层出不穷。
公孙衍点头道:“不错,按政照规定,明日一日,派出使者进入秦军大营送去战书,约定三日后交锋,在这三日内,要特别加大防御,小心秦军进攻,同时我军要拟定提前发动偷袭的战略方案,一切目标,都以消灭秦军为第一要务,可不择手段,不计得失!”
众将士抱拳道:“秉遵丞相之命!”
“好了,天色已晚,为防止秦军偷袭,诸位公子、将军迅速赶回营地,布置防御工事,假想秦军会攻打自己的营帐,如何进行反击和围剿,千万不要傲慢自大,低估对手,因为根据斥候情报,秦军有一支铁鹰剑士,个个都是一阶以上武者,浑身铁甲,犹如厚墙,一人冲锋,能横扫几十名普通甲士,一旦夜里闯入营地,只怕能造成大乱!”公孙衍再次提醒,因为每次的失败,都在盟军事前清傲,事后胆小的因素上。
众人点头相继离开大帐,陆续返营,临行前孟尝君、平原君都对辰凌赞赏有加,高眼相看,有意拉拢,辰凌微微一笑,婉言相拒,真是笑话,暂时他还不想离开魏国,只是魏国有他的利用价值!
“辰将军,你暂且留一下!”公孙衍见辰凌要离开,出言挽留。
辰凌抱拳道:“喏——”
待众人走出营帐,只留下他二人,公孙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好小子,你总算没有让老夫失望,真的大胜了秦军,在虎口下拔牙夺食,连老将司马错,戎马一生,从无败绩,却在第一个照面,就栽到你的手上,哈哈,真是奇才也!”
“末将真是运气好罢了。”
公孙衍摆手道:“如果说第一次,你生擒甘茂是运气,御前比剑战胜邱逸才是运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运气结合,这么就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你自身的实力,以及你的睿智和胆识,老夫阅人无数,却看不透辰凌你,总觉得你身上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当然,我并非怀疑你,而是觉得你深不可测,日后必非池中之物!”
辰凌稍稍心安,不动声色,静听名相公孙衍的“指教”,谈谈口风再说。
公孙衍接着感慨道:“这次合纵,事关秦国与东方诸侯的命运,相比你也看出来了,秦国日益强大,再不制止,很快聚会把重兵放在魏国河东,企图向赵魏韩延伸过来,后有巴蜀粮仓,前开门户,大势将成,你我的使命,就是捍卫大魏尊严,挽住大魏国运,对于与秦接下来的交锋,你有何看法?”
辰凌摇头道:“我对秦国将领和布局都不知晓,难以全局判断,所以,有个小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不必拘于礼数,有何事,但讲无妨!”公孙衍很坦率,在他面前,没有摆任何官架子。
辰凌眉峰轻挑,说道:“我想明日假作特使,去往秦军大营一趟,仔细看一看秦军大帐内的气氛,便有定论了。”
“你要以身犯险,去往秦军大营送战书?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公孙衍惊讶道。
辰凌微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许这一行,能观察一些细微之处,揣测出秦军下一步动向说不定!”
公孙衍心下钦佩这青年,点头道“那好,辰凌你有如此胆色,老夫就成全你,如何安排,你自斟酌!”
辰凌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明日相国按规矩派出使者,我在途中掉包替换,带着其中一个特使前去,充当副手,进秦营一言不发,估计司马错他们未必能知道我会前去,因此不会有何差错!”
“那好,就如此办了,你要多加保重,平安归来!”
“领命!”辰凌抱拳一躬,转身退出营帐。
※※※
正当午时,稷山下,规模恢弘的秦军大营前,飞来两骑快马,距营门一箭之地勒马,一人遥遥高喊:“我乃联军特使,来下战书,作速通报司马将军了!”
“特使稍待——”秦军寨门一声回应,便闻马蹄如雨而去。
辰凌稍微易了容,气色和容貌改变,看上去平凡之极,特别使他用家族玄功收敛气息,除非对方达到先天高手,否则绝对看不清他体内有内力存在。
他望着秦军大营,秦军的营寨设在一处高丘之上,利用树林山势乱石丘凿等种种天然条件,砍木立栅,成为有效抵御矢石的防守工事,又挖出长达数里的壕坑,紧扼往西入秦渡河之路,背山面原,只见许里内尽是敌营,使人见而心悸。
司马错布兵设营,确实名不虚传!
片刻之后,一骑飞出营门高声道:“特使随我来。”话音落点,马头已经圈转,带着两骑便飞驰进了营寨。
辰凌和特使张泽策马越过壕沟上的吊桥,进入秦军大寨,营盘内井然有序,一面是营地小型校场,不少将士在练着,一面是营盘帐篷。
通往中军的大帐甬道两旁,甲士林立,都是精锐的武士,一个个身形挺拔的象钉子似的,唯有他们身上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盟军特使到——”
经过一番营地,来到中军大帐外,有侍卫高声喝道。
“请特使入帐!”主帅帐内半晌一人喊道。
辰凌低着头,跟着张泽进入了司马错的主帅大帐。
进入大帐内,忽然感觉到一股寒冷,原来帐内正在开军事会议,正前方司马错坐在主帅之位,身前是玉案,案上有点将令和一小堆书简,背后屏风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河社稷图,角落挂着佩剑。
有三十多员将领分做两列坐在两排将墩之上,浑身铁甲叶片,也不曾有任何响动,端着着身子,目光不约而同辰凌二人身上,都是驰骋疆场的虎狼大将,人人透着肃杀之气。
张泽哪见过这等霸道的气场,再想到秦军将领素来的威猛,有些不自禁地瑟瑟发抖,辰凌见状心头一惊,脑筋一转,也假装有些害怕发抖,担心张泽说露馅,率先开口道:“合纵…大军特使,拜…拜见…司马上将军……”
辰凌有些结巴地说出来,顿时秦将哄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