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指挥九万部队,急于撤出太行山区,不顾rì军士兵雪夜行军的疲劳,沿途不做任何停留,按照山口的想法,能顺利撤出太行山,安全到达邯郸,就是最大的胜利。
大队rì军,滚滚浊流般沿着武乡至襄垣、潞城大路,向着潞城方向急进,除了在襄垣和dú lì师小股部队遭遇之外,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击,这让山口放心不少。
一月四rì凌晨二时左右,rì军先头部队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黑沉沉的夜sè中,潞城模糊的轮廓,情况马上汇报给居中指挥的山口,他下达命令,先头部队立即占领潞城,主力部队不做任何停留,穿城而过,继续前进。
这个命令,在rì军士兵中引起一阵sāo动,他们从一月三rì早上开始出发,一路上清扫大雪,疏通道路,冒着寒风行军,走了一天带大半夜,中途休息总共不到两个小时,只吃过三顿饭,还都是带着冰碴的冷饭,雪地行军,本来就是耗费体力的事儿。
到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寒风刺骨,脚下像是拖了千斤重担,潞城不让停留,还要继续走,这些rì军士兵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不过,rì本军人的绝对服从xìng,值得称道,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继续拖着灌铅的腿,机械的往前挪动。
只有无数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忽然加进了其它的动静,平静的道路上,绽开了朵朵火光,rì军踏进了雷区,地雷一个接一个的,夜sè中,火光闪闪,弹片呼啸着横飞,带起一蓬蓬血花,把rì军士兵的尸体抛到洁白的雪地上。
突如其来的,让rì军的先头部队乱了阵脚,纷纷离开大路,以躲避这些要命的杀器,没有安全的地方,遍地都是地雷,rì军士兵躲到哪里,哪里就脚底下开花,一团团火光,不断的闪现在黑夜里。
被猛然响起的声吓了一跳的山口,连忙询问前卫部队,发生了什么情况,是否是遭到支那军队的阻击?得到报告后,山口的冷汗下来了,他本能的意识到,情况不妙,如果是支那军队的阻击,还可以利用突然而猛烈的攻击,有冲破对方防御阵地的可能xìng,现在是地雷,只能说明一点,dú lì师的部队,已经做好了阻击的准备,地雷不过是为了阻止自己继续前进。
前面一定有dú lì师的部队在等着自己,山口一脑袋雾水,他不明白自己很巧妙的计策,为什么会失败,破绽出在哪里,任他想破脑袋瓜子,也没有得出结论,就此停留?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样会死的更快、更惨,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路,但愿阻击自己的dú lì师部队,兵力不是很多,但愿只是个偶然遭遇。
派出的工兵,在黑夜里开始排雷,黄崖洞兵工厂生产的地雷,本身就有防排除的功能,rì军工兵使用的探雷器,发现的大多是假目标,还有一触即爆的反工兵地雷,在死掉大半工兵的情况下,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在路上清出一条通道,这期间,山口的脑门上不停的冒汗,他很清楚,这两个小时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遍布雪地上的标志,让rì军士兵胆战心惊,跳舞似的躲闪着继续行军,这下热闹了,明明表示是安全地带,却踏上鬼门关,不断的有地雷,后面的rì军士兵,踏着前面同伴用尸体趟出的道路,缓慢的继续强行前进。
山口下了死命令,不管有多少地雷,也不能停止前进,说白了,就是用士兵的生命,趟出一条通道来,九万多人,死个几千人,不影响大局,山口确实是抱个这个心思,这样一来,可苦了rì军的前卫部队,被炸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躲在战壕里,看着不时闪现的火光,听着轰隆隆的声,dú lì师的战士们直乐,副师长这道地雷大餐,够小鬼子喝一壶的,等到了近前,在再狠揍一顿,几个战士争论起来,焦点是最集中的地段,都说是自己所在的班埋设的,直到连长过来低声喝止,才吐着舌头,还约定战斗结束后,到实地去弄个分晓。
黄碾,出潞城以北十余公里,在夏店和五阳侧后,扼武乡至潞城要道,太行山区野战兵团代理指挥官,唐秋生的潞城战役指挥部就设在这里,看看表,已经是一月四rì凌晨四时三十分,再过三十分钟,合围山口所部rì军的战斗就要打响,他再次去电,询问参战各部所在位置,其他三个方向的部队,回电,已经进入攻击位置,正在做攻击前的准备。
唐秋生满意的点点头,dú lì师的部队,执行命令那是绝不含糊,唐秋离安全脱险,也让他心中大定,前沿报告,rì军先头部队,已经进入雷区,他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若是没有小秋的提前报jǐng,自己手下五个旅的部队,定会和rì军展开骤然爆发的遭遇战,即使是阻止了rì军继续逃窜,部队的伤亡将要超出想象。
现在可以了,不用阻击几个小时的时间,光是地雷,就能迟滞rì军几个小时,想起自己的弟弟,他的笑容愈发祥和起来,眼睛里满是疼爱的神sè。
凌晨四时五十分,rì军终于用几千具尸体,趟出了一条通道,到达夏店至五阳一线,而浪费的时间,达两个多小时,前面,再也没有无处不在要命的地雷,所有的rì军士兵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带着满脸的惊sè,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山口,却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地雷过后,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反正不会是拿着热气腾腾饭菜的支那百姓。
答案很快揭晓,十分钟后,四rì凌晨五时整,山口所部rì军行军队列的四周,忽然升起串串五彩缤纷的信号弹,随即,一阵滚雷般的巨响,无数发炮弹,带着暗红sè的尾焰,呼啸而至,狠狠的砸在rì军头上,对山口所部rì军的合围,准时开始了。
dú lì师二十三万部队,从四面八方,把九万多rì军围得铁桶一般,一千多门火炮,不断的倾吐着炮弹,战斗完全按照师长唐秋离的一贯原则,以最凶猛的火力,有效的杀伤rì军有生力量,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所有,尽管炮火火山喷发般猛烈,步兵只需要紧守各自的阵地,严防rì军突围就可以了,被困在旷野的rì军,大祸临头,炮弹炸起团团雪雾,横飞的弹片,尖啸着旋转,带着不详的音符,切割着rì军士兵的身体,一蓬血雨,伴随着支离破碎的尸块,污染了洁白的雪地。
炮火是从三个方向shè来,经过最初慌乱的rì军士兵,本能的朝着没有要命的炮弹方向突围,那个方向,正好是唐秋生部队的防御阵地,他要的就是rì军从这个方向突围,五个炮兵团,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rì军士兵惊慌失措的奔来,其他三个方向的阵地,都是仓促之间修筑的,犯不上承担rì军拼死的突围,这也是现代版的“围三缺一。”
第一轮炮击,就让山口的心,坠入冰窖般凉透,千算万算,急赶紧走,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有逃脱被合围的命运,光听这炮声,最少是八个以上的炮兵联队在齐shè,就知道唐秋离动用了多少部队,可是,这么多的部队,这个支那魔鬼是如何调集,又如何事先埋伏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的呢?
他想不通,直到死也想不通,趁着指挥系统还没有被打乱,他下达了突围命令,至于往哪个方向突围,手下给的建议是朝着潞城方向,只有哪个方向,还没有炮声,dú lì师的合围部队,应该是仓促赶到的,山口本能的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唐秋离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程度。
他悲哀的发现,在空旷的雪野上,遭到如此猛烈的炮击,自己这个华北派遣军少将参谋长的命运,和普通士兵一样,没人任何安全保障,正犹豫间,一发炮弹在跟前,正对着报话机声嘶力竭喊叫的几个参谋,倒在血泊中。
不由得他再犹豫,rì军cháo水般往潞城方向突围而来,奇怪的是,中**队并没有追击,只是用不尽的炮弹,撵着rì军炸,夜sè中,炮弹流星般落在夺路而逃的rì军大队里,九万多rì军,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
突围没到三公里,前面沉静的原野上,忽然飞起无数颗火流星,正在亡命狂奔的rì军士兵们,惊恐的看着漫天飞舞而来的火流星,一时间,惊得呆住了,这是唐秋生所属部队,五个炮兵团进行的拦阻shè击,炮弹,在rì军前面打出一堵堵火墙,然后,震耳yù聋的声,才在原野上轰隆隆的响起。
迎头一击,顿然遏止了rì军士兵的脚步,也达到了唐秋生的目的,给rì军最大的杀伤,被打晕了的rì军士兵,掉头往回跑,到处是的火焰,到处是死亡的弹片,不能说rì军士兵没有战斗力,只是遇到的对手太强大,火力要超过他们几倍以上,连拼命的对手都找不到,只有无穷无尽的炮弹,呼啸着落在头顶。
由此,九万多rì军士兵的命运,也就注定留在这风雪交加的太行山区,无险可守的平坦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