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打横抱起瘫软在地的校荷,犹豫了一下,想起这庄内小径自己实在不熟,无法,他看向那个笑得幸灾乐祸的红衣人。
这个人总是让蓝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
那人不说话,挑唇一笑,走前几步,揽着蓝山的腰,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客房里。蓝山皱眉,却没有反抗,校荷的性命要紧,自己还有求于他。
将校荷轻轻放在床榻上,蓝山又探他的鼻息,只觉气息更加微弱,进少出多。连忙抓了手腕来号脉,脉搏虚滑,但总算是有的,看来只是呼吸屏住了。
蓝山左右望了望,没寻见什么帕子一类的东西。而红衣人抱肩站在一旁,作势要袖手旁观下去。蓝山心焦,一把扯下自己束发的淡蓝色绸绦,顺滑的乌发倾泻一肩,红衣人目光一闪,可惜低着头的蓝山并没有看见。
展平了绸布,将它轻轻覆在校荷的口鼻上。一手捏了男孩的鼻子,一手启开他的牙关,蓝山俯下身,正要以口度气,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拦在半路。
“你这是做什么?”那人一副不悦的神情。
“人工呼吸!”蓝山推开那人的手臂,“既不愿帮忙,就不要添乱!”他复又俯身。
“这可不行。”那人身法极快,还未等蓝山反应过来,他已坐到床上,从身后将蓝山拥入了怀中,点着他的唇道,“这里只属于我。”
自恋!你是我什么人啊!蓝山全力要从那人怀中挣脱出来,可是怎么也是不上力气,刚刚那股蛮劲竟然消失无踪。
挣扎之际,只见红衣人右手一抖,袖管里滑出一枚银白生辉的袖镖,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蓝山的左手擒了起来,照着食指就是一刺。
“咝~~~~~~”蓝山疼得直吸气,豆大的血滴突突涌了出来。
那红衣人也不作解释,抖手收了袖镖,手臂挽住蓝山的腰,另一手把着蓝山的腕,将冒血的食指抵在了校荷的额头,重重的划下一道粗粗的血痕,而后,又将几滴血挤进了校荷的口中。
蓝山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任由他摆布自己,手指的疼痛早已不觉,只感到手腕禁制,腰间灼热,两人身体微微接触的地方都烘暖起来。
红衣人撕下一角衣襟,手法利索的缠住蓝山的伤口,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这孩子已经没事了。”娇艳的笑,红衣妖娆,他在蓝山耳边吹着气。
大力推开身上的桎梏,那人也没在拦他,蓝山又试了试校荷的鼻息,呼吸果然开始慢慢变得平稳悠长。又号脉,又扒看瞳孔,没有什么危险迹象,似乎真得没事了,可是蓝山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几滴血能妙手回春?
校荷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皱紧的眉也渐渐展开,眉心那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痕似乎也缩小了面积,蓝山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拉过一旁的锦被替校荷盖上,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疲惫。
然后,他想起了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红衣人已坐至窗边桌几旁,一壶清茶,自斟自饮,悠然自得。
蓝山知道他在等自己问他。
所以,蓝山抬脚就往屋外走。
“你不打算照顾他了吗?”浅酌一口,嘴角邪邪地笑着,“我可没义务照顾这个家伙,你若头一脚出了这屋,我立马就把他踢出去。”
蓝山停住,缓缓的回头,那人向他挑了挑眉。
“公子何必拘束,若是不知该怎么称呼我,就叫我子佑好了。”
蓝山一步一步镀到桌旁,坐在那人对首,微微一笑道:“子佑兄是何姓氏,或者说兄台就姓子?”要挟我,好,大爷陪你玩。
那人但笑不语。
蓝山有点泄气,又问道:“兄台刚刚的救人只法真是新鲜,只是……”
未等蓝山说完,那人连忙拉过他的手,轻抚慢揉,连连呵气,“刺得深了些,现下可还疼吗?”眉头紧锁,竟似真心关切,让蓝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的,不过一个口子罢了。”他抽回手,动作很猛,子佑尴尬的咳了一下,神色有些没落。
“兄台的方法真是奇特,”蓝山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血怎么能救人性命?”
那人又摆回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低着下颌,眼睛上挑,对蓝山一字一句道:“只有你的血能定人生死。”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听得子佑惬意的品茶声。
“我去找人把校荷接走。”半晌才听得蓝山开口。
“回你们昨晚住的那间小阁吗?”那人笑得极邪肆,忽又恶狠狠地低声自语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子佑!”蓝山拍案而起,“你是什么人?你认识独孤龙、认识校荷?”这是个比独孤龙更谜一样的家伙。
“对我感兴趣了?”那人也站了起来,“不过现在你还不可以知道哦。”趁蓝山不备,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迅速的闪到床边,将校荷一把抱起,“走,回你们的小阁。”他故意把你们俩字咬得很夸张。
蓝山只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无奈校荷在他手上,他们又需要这人带路,只好暂时忍下了。
安顿好了校荷,那子佑也不再纠缠,径自离去。蓝山在房中坐了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又给校荷掩了掩被角,漫步到窗边,凭窗眺望着庄院,只觉心中烦闷混乱的很,见校荷还沉沉地睡着,远远眺望着拼凑出一条出庄的路,便下得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