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雪花愈加稠密,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结成大团的雪片,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俺的加长型专机,属于那种相当另类而前卫的造型,没有顶棚,也没有风挡玻璃,大团的雪花狠狠的砸在脸上化成冰水滴答着打湿了按盖在身上的毛皮被子,很是有些狼狈。
卡特这个一向生动活泼的同志,在暴风雪中也没了精神,溜下艾森豪威尔的后背,扯起一张厚厚的皮毯,也胡乱的找了个领主钻了进去。
“老大,十一点的方向上发现一座小镇,离这里一百公里左右。您看咱们是不是过去休息一下?”负责巡逻警戒的飞龙林肯,把一个湿嗒嗒的大头挤进了俺的龙辇。
“不必了,告诉同志们坚持一下,再有几天就到地方了,这点毛毛雪,没啥可避的。”肯把家搬到这么僻静地方的,除了那个热血一直沸腾的风华绝代,再没有第二个人会拥有这样的气魄。算鸟,哥们我着急赶路,就不要去打搅风华绝代同志那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一路向北,混沌军团在茫茫的雪原上迤俪而行。在暴风雪中被虐了三天,俺终于远远的瞅见了那片蔚蓝色的水幕。
风雪渐小,半个太阳拨开厚厚的铅灰色阴云,俯视大地的目光迷离的让人绝望,这场雪,还有的下呢。
一身白衣的铁律都督,生怕被大雪遮住自己的风头,手中一条红丝巾拼命的挥舞,在白的耀眼的雪地上分外的夺目。
“老铁,干嘛呢,你这是不是为了准备新年联欢晚会的节目在做彩排呀……我可告诉你啊,这个戴着大头娃娃手挥纱巾的老套桥段,N年前就有人演过了。”我抹了把面甲上的雪水,很兴奋的调侃铁律都督,娘的,总算是站到国境线上了。
“咳,咳。我在这等你半天了。”铁律都督抻长了脖子用力向我的身后观瞧,“你还真打算把你这票小弟一起带过去啊。”
“唉,这群小兔崽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忠心耿耿的劲儿,实在是让人头疼啊,你敢说不带,他们就敢拽着你裤腿子嚎上三天三夜,你说咋整。”
“拉倒吧,别整用不着的了,”铁律都督面色一正,跟俺说道,“达尔文来信号了,你……哦,你们可以进去了。我也告诉你啊,你这点事儿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再出什么意外可与我无关了。”
切,不说俺的绝顶身手,就说哥们我身后左右带了这么一大票小弟,我就不信还能发生啥意外,铁律都督脑瓜皮儿太薄,大家一起鄙视他。
“老铁,后会有期,多保重吧。”我跟铁律都督告了个别,转头挥手,“弟兄们,跟上队伍,咱们出国玩去啦。”
深深吸了一口气,俺迈开坚定的步伐从铁律都督身边走过,义无返顾的钻进了面前这片无边的蔚蓝色水幕之中。
跟上次过来的时候,玫瑰之海有了些不同,等俺一脚踏进水幕之后,直接就踩在了潮湿泥泞的土地上。隔绝封印大陆和玫瑰之海的水幕薄的好象没有了厚度,过画面就跟穿破一张薄纸样轻易。
就算过了一万年,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穿梭在花丛中的和风带来了远出鲜花的香气,一望无际的血红色玫瑰的海洋,还有那些深埋在地下的无数骸骨冤魂。
极目远望,在天地交接的地方,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笔直的升上了天空,无声的指示了方向。这个达尔文就是抠门儿,给自己变个电暖气出来不好吗,非得烧劈材取暖啊,真是不环保。我摇摇头,懒懒的爬上了专机,跟旁边的肯尼迪微微点头示意,大队人马就整齐而快速的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行进。
还是那块墓碑样的青石,上面点燃的几根木头仿佛经年不灭,还不时劈啪的暴出几点火星。
弧线排列的七颗圆月已经高高的挂在天际,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巨大的青石之上。达尔文就象个神经末梢极度迟钝的病患,蜷曲着身体靠在火堆的旁边,就差把脑袋插到里面,暖和个痛快了。
“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有趣,看样子你是把整个远古虫族一个不落的都带来了。”达尔文的声音从缩成一团的雨衣中传来,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个淘气鬼啊,留在国内也是给你们添乱,还不如都跟着我走,好歹我现在也是个说了算的不是。”我忽然十分的想划拉一根树枝,狠狠捅一捅这个雨衣包袱,你哪那么多废话啊,麻利儿的给哥们开门就完了。
貌似达尔文会读心术来着,“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跟你的小弟们告个别吧,以后再想见面恐怕是会很难了。”
阴恻恻的语调,激的我浑身寒毛倒竖,“你啥意思???”
“呵呵,送你回家啊,或者说把你们都送到该去的地方,哈哈啊哈哈~!~!”达尔文一阵狂笑,异变陡升。
缩成一团的雨衣,在一瞬间急速的膨胀,无法承受的力量把这领单薄的雨衣直接撕扯成了碎片。狂猛无形的气流喷涌而出,把站在近前的我和肯尼迪等虫直吹的翻滚出去。
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火堆的旁边,青灰色滑腻阴冷的身躯略略扭动,那堆碳火就象被鞋底碾碎的烟头一样,连同被压到粉碎的青石消失在了松软的泥土之下,四周立刻暗淡了许多,只有淡淡的月光无声的洒在了玫瑰花瓣上。
这个庞然大物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皮肤看上去十分的柔软细腻,青灰的底色上无规则的散落着大块的白斑,表面是一层闪着微弱光芒的透明黏液,一颗硕大无朋的脑袋下面直接伸展着八只粗长的触角,触角快速的掠动之间,扬起的触角末端那桌面大小的圆形吸盘很轻松的沾起三五只黄金猎犬,径直送入了脑袋下方那有着锋利尖齿的阔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