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道:“不日之后!贫僧即会成佛!”
此言一出,众泼皮又一齐大笑起来,汤林道:“兀那小和尚,你没背着老和尚偷我们吃剩下的臭肉罢?定是吃坏了脑袋,说起疯话来!快走快走,再不走时,老拳侍候!”
小僧急道:“贫僧已经能坐地腾空了!”
张杆笑道:“你腾一腾给我们看看!”
小僧道:“此地不行!须要在大雄宝殿之上!”
王富笑道:“左右无事!不如我们随你前去,你腾给我们看!”
小僧道:“好!你们随我来!”
众无赖跟在后面,大呼小叫,至善在大雄宝殿门前拉住赵五道:“莫要为难本寺僧人!”
赵五笑道:“老和尚放心,我们只是看看把戏,就算他不济,也不会打他!”
说罢手一拂,扫开老和尚,跟着就来到了殿中。
小僧已经坐在了佛祖面前的蒲团之上,默默诵经,泼皮们等了半晌,小和尚还是好好的坐在地上,哪有一丝腾空的迹象,
众泼皮大笑不止,赵五抱着双臂,倚在殿门边,也看着笑,忽然间猛一抬头,直吓的魂飞天外,大叫道:“众位兄弟!你们快看殿梁上!”
牛展等人闻言一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胆子小的泼皮,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原来那殿梁上,盘着一条乌红色的红鳞大蟒,足有水桶粗细,头如牛首,正犹豫着张着血盆大口,吐着长长的信子,作势欲吸。
赵五恍然大悟,原来是今夏大水,把太湖深处中成了形的多年恶物,也卷到了寺中,这巨蟒定是趁着太湖大水而来,盘在殿中,大水过后,它回不去了,自然就要出来寻些吃食。
这小僧身体瘦小,自然成了那巨蟒吸食的对象,他说他能坐地腾空,想来是被那蟒吸起了身形,飘在空中,若是那小僧生的再瘦小些,早就被它吸进肚中,当点心吃了。众人前来观看时,那蟒见人多,就不敢吸了,小和尚这才稳稳的坐着,不动分毫。
汤林叫道:“妈呀!大哥你看,那蟒头上已经顶起了一个秃角了,似要成龙了!大家快走!别被它伤着就霉气了!”
至善也看到了那蟒,高声道:“虺五百年而成蟒,蟒五百年而成螭,螭五百成而成蛟,看这东西的身形色泽,决非天生的大蟒,而是修炼一千三四百年的腹蛇之属,当心它喷毒!”
赵五笑道:“老和尚没见识,蛇虺之属,修成蟒之后,毒性就没有了,毒蟒毒蛟毒龙,还真是罕有,一万条龙中,也难找到一条是毒龙的!再说它四足还未生哩!定没有修成螭蛟之类,道行还差得远哩,顶多也就七八百年吧!哪有一千三四百年那么多?”
张杆一叠声的叫道:“大哥呀!事急矣!还不快跑!等着给这个东西作点心不成?这会儿还有空和老秃驴磨牙!”
巨蟒也被众人惊着了,“啪——”的一声,从梁上落上了下来,巨尾一翻,照着那名枯瘦的小僧就卷。
那名小僧,早就被吓得呆掉,定在蒲团上,屎横流,动弹不得,老方丈伸出个秃头,在殿外大声求道:“赵施主快救救小徒罢!”
赵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蟒尾,向外就丢,众泼皮虽是害怕,也是仗着人多势众,一齐发喊助威。
那蟒刚一落地,凶性也上来了,张大个嘴,转头就向牛展扑去,牛展大笑道:“老子好欺负是吧!”抬起腿来,“啪——!”的一声,正踢在蟒腭上,那蟒吃痛,见不对头,寻了一个空隙,似电般的就往寺门处窜。
赵五大叫道:“送到面前的吃食,想溜么?哪里跑!”
跟在后面就追,王富却去寻那丝绸老板送他的七十斤大刀,那蟒已然成精,远远的见那大刀狠恶,不敢恋战,大头一甩,一头撞倒前面拦住寺门的汤林,“嗖——”的一声,直出数丈,直落向寺外的内河中去了。
赵五跟在后面紧追不舍,见它窜入了河中,腾空飞起身形来,抱住了那蟒尾,也一同跌入河中,人蟒在水中,边打边游,一路过了闾门,直出铁铃关去了,太湖水中,顿时恶浪翻滚,众泼皮跟在后面,一齐大叫“大哥!”
巨蟒一入太湖,也不跑了,复回过身来,就在深水中,把赵五死死缠住,却是失机,让赵五空出双拳来,虽则把赵五的胸腹之间,缠的如一个大一般,但并不防碍赵五四肢的行动。
赵五早定下了心神,运起了那名天外来客所授的运气法门,真气在经脉之中急转,身体硬的如同钢板一般,一人一蟒,渐渐向湖心翻滚而去。
若换做是旁人,太湖水也把他呛死了,可是赵五有独特的“胎息”之法,如婴儿在母体般的呼吸,不怕和它在深水中缠斗。
汤林道:“我们快下去帮大哥!”
王富笑道:“大哥神勇,那蟒不是对手,再说他们两个沉到太湖深处厮斗,我们四个也近不身,不如游过去相机行事!”
牛展道:“废什么吊话!我们快下去吧!”
“扑通——”一声,牛展已经跳入了湖中,王富、汤林、张杆吩咐众泼皮,仔细在岸上看好,也跟着跳了下去。
四人游到赵五身边,却见人蟒死缠着翻滚苦斗,旁人根本就插不了手,正着急时,却见那蟒带着赵五沉到了一条大湖沟里面去了。
四个泼皮可不敢下去,何况这口气也憋的狠了,无奈纷纷先冒上水面来换一口气,再潜入水中时,哪里还能寻到人蟒的踪影?只得边骂边陆续往岸上游,却见岸上围观的男女老幼和众泼皮一齐大叫,四人踩着水伸头一望,却是赵五竟用双手死死的握住巨大叠颈,一步一步的走上岸来。
岸上的男女老幼,不等赵五上岸,大叫一声,一齐逃的远远的,那红鳞大蟒被这种泼皮死缠烂打,也是筋疲力尽,气忿之极。
赵五上半身已经出了水面,心里想的是把这个东西弄到岸上,就好对付的多了,双手揪住蟒的七寸,双眼死死的看着它,也累的大张着嘴喘气。
红鳞大蟒被赵五掐在七寸要命之处,难受之极,看看要走到岸边,忽然血盆大口一张,对着赵五张着喘气的嘴,“扑——!”的一下,吐了一枚火红的丹珠,赵五的嘴和那蟒嘴相距近极,哪里会想到这蟒会弄这一手?
“咕嘟”一声,把那珠子吞进了肚中,心里暗叫:“他娘的!什么东西?”本能的想,此事不妙,但人蟒相持,他哪有空弯下腰去吐咽进肚中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