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室。
叶利钦的心腹幕僚在会客沙发上就座,看着叶利钦撑着额头在那满脸的愁容。
在刚刚结束的核心会议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争吵的问题围绕着对远东战争的思考,以及如何应对车臣叛乱。
叶利钦恨不得把杜达耶夫撕碎了沾着辣椒酱吃,早不搞事晚不搞事,偏偏在这个时候添乱。
红墙外面隐约传来游行民众的口号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大规模示威游行,让克里姆林宫陷入了最危险的信任危机上。若不是联邦安全总局副局长伊万诺夫挺身而出,派出了安全部队抓捕了上千名积极民众,恐怕局面会失去控制。
想到这里,叶利钦不禁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伊万诺夫身上多停留了一阵子。当初顶着压力让伊万诺夫担任联邦安全总局副局长,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年轻官员,他也不是完全看在伊万诺夫的那些政治献金上,的的确确这个年轻人很有些能力。办事干脆利落,心狠手辣,最关键的是忠诚。
这几天也就伊万诺夫做事比较靠谱,想到这,叶利钦才多看了他几眼。
随即,他又再次被当前的局势搞得郁闷无比。
“我们该怎么做?诸位,如果今天拿不出一个主意,那么大家都准备把下的椅子让给反对党吧!”
叶利钦忍着气,说道,凌厉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在他的目光下,只有伊万诺夫和国防部副部长格拉乔夫保持着坐姿,迎上了他的目光,其他人都纷纷低下头或者转而他顾。
半晌,格拉乔夫坚决地说道:“总统先生,我坚持我的建议,进行全国总动员,同时进行远东战争和车臣战争,决不能丧失一寸国土!”
“格拉乔夫将军!”
有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在他话音刚落,就接了上来,只见伊万诺夫面无表情,盯着格拉乔夫问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用什么来同时进行两场局部战争?石油还是天然气?”
格拉乔夫激烈反驳:“我说了,全国总动员!不惜一切代价维护领土完整!”
“可笑!”
伊万诺夫当着叶利钦的面,给格拉乔夫的话下了一个定论。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再一次回到卫国战争的那种状态?倾全国之力去打两场战争?”伊万诺夫冷冷地说道,“苏共把我们的国家搞得一团糟,我们还没恢复元气,这边又发生了国库储备黄金失踪的大案件。格拉乔夫,你能够看清楚我们当前面临的危机吗?”
说着,他转向叶利钦:“总统先生,我认为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不管不顾地去将战争进行到底!就在昨天,我刚刚和美帝以及欧洲的代表见过面,如果咱们继续发动战争,他们将会无限期延后经济援助计划,而咱们也无法继续获得他们的贷款充当军费。严重的话,我们的石油和天然气肯定会遭他们的封锁,最后只能在开采出来后白白流失掉!”
缓了一口气,伊万诺夫扫视了其他人一眼,目光又回到叶利钦身上,“咱们现在要做的,是集中力量想办法解决内部的问题。华夏有句古话,千里江堤溃于蚁。很多致命的危机都是从内部发展起来的。莫斯科街头的大游行,别有用心的反对党人,必须要采取手段解决掉!”
他说完,就闭上嘴,恢复了刚才的表情。
办公室里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打算就此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个时候,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为之负责。慎言慎行是一个成熟政客的基本素质。
格拉乔夫盯着伊万诺夫,咬牙切齿,他想要说话,却被叶利钦摆手制止。叶利钦问伊万诺夫,“第3近卫步兵师陷入了卑鄙无耻的华夏人和那些叛军的包围之中,如果不增加远东的兵力,我们会输掉这场战场。伊万,为什么你会认为最需要解决的不是这件事?”
伊万诺夫缓缓摇头无声地笑着,苦涩而无奈,还夹带着一丝悲哀。
“总统先生,诸位先生。”
伊万诺夫的语气沉重而诚恳,“我在远东出生,在莫斯科长大。我想问问诸位,你们有谁了解远东?我想,少之又少。在更多的人眼中,远东只是一个地理名词,很遥远的地理名词。甚至,这个名字代表着荒芜代表着贫穷。”
“格拉乔夫将军你别着急,先让我把话说完。”伊万诺夫拿话制住了格拉乔夫,“我知道你想说,失去远东咱们就失去了进入太平洋的入口,失去了一个不冻港,从而使得我们在亚太地区的话语权直线下降直至消失。”
他扫视了一眼,“那么,我想很直白地问一句,诸位有谁想过,俄联邦未来依然能够和苏联一样对世界各地区的事务指手画脚?”
一句话,让包括叶利钦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心中泛起异样的滋味。他们联手搞垮了苏共,从而摧毁了这个红色帝国,他们又把美帝经济学家请了进来当经济顾问,摆明了态度要当美帝的徒弟走资本主义社会的道路。
伊万诺夫猛地把这个话题提出来,还提了这么尖锐的问题,犹如一块石头一般砸在大家的心头上。
是啊,红色帝国没了,克里姆林宫也就失去了往日可以与白宫平起平坐的国际地位了
“总统先生,诸位先生,咱们不能抱着幻想领导国家。咱们已经不再是那个红色的庞大帝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坚定地走下去。放到现在的具体问题上,会变成唯一一个问题——车臣和远东,我们选择哪一个?”
“荒唐!”格拉乔夫拍案而起,“无论是车臣还是远东,我们都不能失去”
伊万诺夫突然站起来,居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格拉乔夫就啪地开了几枪!子弹打在格拉乔夫的身上,溅出了几个血洞,倒在地上!
众人都呆住了,甚至连听到枪声的条件发射卧倒都没做出来。
直到外面的警卫冲进来,举枪对准了伊万诺夫,大家才反应过来。
“你”
叶利钦指着伊万诺夫,话没说出来,伊万诺夫就扔下了枪,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缓缓地走过去,放在叶利钦的桌面上。随即,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警卫,说道:“总统先生,先让他们离开,然后轻您看看这份资料。”
叶利钦缓缓地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抬头,便合上,表情变化微妙。他冲警卫挥了挥手,“你们出去。”
他的侍卫长左右看了一眼,点点头,带着人出去,重新把门关上。
叶利钦再次打开文件夹,缓缓地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胸脯慢慢加速的起伏,说明他正在盛怒之中。
“啪!”叶利钦猛地把文件夹狠狠地拿起来又摔下去,人也站了起来,他盯着格拉乔夫的尸体,怒骂着,“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众人都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吓住了,也糊涂了,不知道伊万诺夫给叶利钦的那份东西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伊万诺夫看了盛怒中的叶利钦一眼,随即转向面对着众人,用毫无感**彩的声调说道:“我的人在格拉乔夫的家乡地窖里,发现了价值上千万美元的黄金,正是国库失踪的储备黄金。顺着这套线索,我查出了格拉乔夫勾结了反对党派,正在策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个要毁灭俄联邦的阴谋!”
顿了顿,等众人充分地消化之后,伊万诺夫才继续说道,“我潜伏在杜达耶夫身边的内线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杜达耶夫叛军武装的武器装备,大部分是从西部集群偷运过去而来的。而格拉乔夫在这当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诸位肯定想不到,黑海舰队能够借着出海训练的名义出逃远东,正是格拉乔夫接受了巨额的贿赂!”
“我手上的证据充分地证明了我所说的。”
“甚至,我怀疑莫斯科市长的失踪,以及他家被盗窃所引发的**示威,就是格拉乔夫伙同反对党派在幕后纵着!”
冷冷一笑,伊万诺夫说道:“我一直很怀疑,那么多的记者,为什么能够在我们之前赶到现场,并且恰好就拍摄到了储备黄金块的标记?”
“稍后我会向检察机关移交所有的证据材料。”
伊万诺夫拿手一指格拉乔夫的尸体:“有理由相信,目前我们遇到的所有的困境,这个人都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他冷然一笑,“总统先生,诸位先生,格拉乔夫为什么一味地坚持要全国动员全面战争?我怀疑他已经被华夏人策反,这么做的目的是希望我们不顾一切地投入全部的力量,然后在战争中飞速地消耗掉!甚至,他极有可能受命引导我们和华夏展开全面的战争!”
“相信各位都很清楚,华夏已经不是不同以往,他们现在的经济在高速发展,投入了巨大的资金进行国防现代化建设。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不得不承认,咱们是不可能在一场对华夏的全面战争中赢得未来。反而,会因为巨大的消耗,在未来沦落成一个地区二流国家。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车臣,我还是这个意见,我们应当果断地暂时性地放弃遥远得不可捉摸的远东,把精力集中在车臣以及内部乱上!”
“只有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才能让我们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