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你给画画?”十几分钟后,我坐在小凳上,怀疑的问道。
“难道您的意思是,要我脱光了给你画?”白秋浩在画桌上铺好白纸,一边看着刚刚跟在赵画师身边那位叫做欧阳的菊花磨着墨,一边冷淡的说道。
“讨厌,白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了?我怎么会再要您脱光了呢?今天是你给我画画吧?所以是我脱光才对啊!”这么说着,我轻轻的拉了拉衣服的左襟,早上的白裙被划烂了以后,我又回去换了一件,现在是被凌云称为万年不变的那件杏黄色桂花纹稠衫。
因为式样还是几年前的,相对比较保守——事实上,在这个世界,比较我的前世,所以衣服也不能称之为前卫。所以这件裙衫即使给我拉了拉,也露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白秋浩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了我当场脱衣服一样,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带着凳子一阵巨响。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公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过度举动,他闹了个大红脸,愤愤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那么,赵画师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我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那个叫做欧阳的宦官,冷淡的问道:“是不是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画师凌钱会被认为男人的事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欧阳对赵英西很重要,现在却叫来帮忙白秋浩,意思不言自明。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白秋浩摇摇晃晃的桌前站定,然后慢慢的说道:“不止是京城的人,这些年从淩府流传出去的画,我们都有说是‘凌前’画的,他不过是假托了自己妹妹的名字。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大家……”
“他们当然会相信,我那个笨弟弟的画画得本来就不错,更下了一手好棋,比起有着奇怪传闻的妹妹,说哥哥更会画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类就是这个样子,一般一个人一方面比较出色,他们会很自然的认为他其他方面也很出色。
不过话说回来,我望着白秋浩问道:“这样说的话,我那个笨蛋弟弟早就知道了?”
我说我最名声怎么越来越差,原来如此(不要把责任随便推到别人身上)。
很好,他最好祈祷我不会回去了,一回去我就把他烧掉!
“凌兄是担心你……”白秋浩那么说着,他忽然望了一眼,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而欧阳则冷淡的回答:“没关系,没有人在附近,而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凌小姐一进来就铺设了结界,没有人可以听见这里的对话。”
“结,结界……你,你会仙术?”白秋浩惊讶的望着我问道。
“是啊!”我微笑着说道,轻轻的拉起了裙角,露出一截小腿,然后对白秋浩抛了个媚眼:“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无所谓哟!”
“不,不要开这种轻佻的玩笑!凌钱……姐姐……”白秋浩又是吓得倒退了一大步,然后直觉得喊出了我的名字后,还是气弱的补上了姐姐这个词,其实他只比我小一个月,姐姐是跟着我弟弟凌前喊的。
只见这孩子指着我面红耳赤的指责道:“姐姐你不能总是这么不能把你的名节当回事,要是被皇上注意到你的话……”
“皇上?”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会也和我那个废材爹爹一样,坚持认为我只要进宫,和皇上见了面,我家就会被诛九族?”
看见他们这样的期待,还让我真想说一些什么可以被诛九族的话,否则不是显得我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么?
“那也是一种可能性,”白秋浩如此说道,但是他注意到我在瞪他,连忙慌慌张张的说道:“不,我是说……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一直对你的画非常的有兴趣。”
“这样很糟糕吗?”我奇怪的问。
“很糟,虽然说陛下的坏话不好,但是他一向对有兴趣的东西不会放手,直到把对方玩到坏为止。”白秋浩移动着镇纸说道:“事实上,赵画师第一次去江宁找你,陛下也在——那时候他还是安王,而当时陪伴陛下去江宁的,正是家父。”
“哦……”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像是皇帝的人,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样的存在。而且,那个‘书和’说过……难道是我弄错了?
“而陛下回去之后,上皇薨,然后就是长达三个月的诸王之乱。”白秋浩看着我问道:“那时候的事情,我相信凌姐姐隐约记得一点吧?”
“不是隐约,是必须记得,我家算是因此发家的吧?”我冷笑道。正是因为那时候我那还是刺史的爹坚决站在了安王这边,才在诸王之乱后爬上了太守的位置,并且因为朝政不稳,在江宁那富饶之地连任十几年的太守。
伴随着去年江南镇王的被杀,我的父亲升官是指日可待,也因此,他才不惜把凌云扮成女孩送进宫里吧?
事实上,自从爹准备把凌云送进宫里后,我想了很多。
我家那个老头子虽然脑袋看起来好像坏掉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我和凌雪和凌云的爹,凌前那个傻瓜暂且不提,凌雪和凌云简直可以用阴险来形容,至于我,有前两世的记忆做对比,不难发现这一世的脑袋比前两世都好用,什么事情可以很轻松的想通。
灵魂是可以转世的,但是身体却是遗传的,给了我这样大脑的爹自然不呆,不仅不呆,甚至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
所以,他把凌云送进宫,我才不相信只是心痛孱弱的凌雪那么简单,恐怕他只是想进行另一个巨大的赌博——比起无力承受圣恩的凌雪,凌云显然是个更加合适的后妃人选,除去性别这一项外,要说性感和娇媚程度,凌家小儿子的魅力才是最高。
就和当年他毅然背叛了正统继承人的太子,选择了当今的陛下一般,这次他是拿凌云来赌博凌家的未来了。那个可以转换性别的仙术,本就不是普通的术官做得到的。
“凌姐姐,你在听吧?”
“我在。”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说陛下见过我,他怎么会以为我是男孩?”
“不知道,事实上,当时因为一点事情,陛下没有直接上门造访,但是回去的时候,他却说自己已经见过你了。”白秋浩奇怪的说:“事实上,在五年前的选秀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以为你是男的。”
“五年前?”
“恩,那时候的陛下遗憾的说,要是凌钱是女孩的话,年龄正好入宫。”白公子很尴尬的回答。
“哦,”知道被人从五年前就开始打主意,实在不是很好的事情。我皱着眉头问道:“对了,你父亲是陛下的人,为什么在江宁?”
“诸王之乱时,陛下要求的。‘务必保护好凌钱,只有他不能出事’。这样……”白秋浩慢慢的回答道:“诸王之乱后,陛下其实打算过好几次想让伯父进京,再次见你。但是每次他都对赵画师那么说‘朕的独占欲太强,恐怕会折了那孩子的翅膀’。”
“这样吗?”我撇了撇嘴。
听起来简直是痴恋了啊!尤其是,那个皇帝还是在以为我是男人的情况下,那么苦苦痴恋。我是不是应该感动的眼泪直流,然后以身相许,直接爬到他的床上去‘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呢?
竟然被一个国家的皇帝这样惦记着,光想想我就浑身发寒。
不知道我怎么想的,白秋浩的叙述继续了下去:“因为赵画师看着陛下长大,所以他很清楚,虽然陛下一向惜才,往往会给予男性进一步发展的机会,把人才网罗于自己手下。但是对于女性,陛下总是分不清欣赏与爱的区别,随便的临幸,然后又因为对方成为了自己的玩物,弃之如敝……”
这根本是性别歧视了嘛!
“五年前听陛下那样说过后,赵画师才知道,原来陛下一直不愿意约束您,只以为你是男性的缘故,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女性,难保又会做出和以前相同的事情,所以,赵画师没有根正陛下的误会,反而故意篡改传言,让凌兄成为秦淮第一画师……”
“那么你的父亲呢?他不是陛下的人吗?”我忽然奇怪的问道。
“先接到画师书信的是凌伯父,他说服了家父。“白秋浩回答道。
不会吧?难道我也是那个笨蛋老爹赌博的内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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