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虽说我有公务在身，可是和你聊聊还是有时间的，”加米托夫指了指齐腾一身侧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后自己坐回了办公桌后面，拿起桌上的烟盒，“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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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将军阁下，不过我自己带了烟。”齐腾一保持笔直的坐姿坐在椅子上，自己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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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烟，点火，轻轻地夹在中指和食指的指尖，吸烟，从始至终，齐腾一的上半身始终笔挺，加米托夫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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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联邦军人不多见了，或者说，长时间这么要求自己的动机不多了啊。”加米托夫沉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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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我自己的美学也不一定，将军，又或者是因为之前的我弯腰弯的太多了，现在想挺直腰板，像一名标枪一样的军人活一次也不一定。”想起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之前，每天无奈的卑躬屈膝的小职员生活，齐腾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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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已经不愿意再弯腰了么？”掸了掸烟灰，加米托夫将那支香烟靠在烟灰缸上，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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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一定，将军，如果有值得我弯腰的事情，我会；如果有我必须赔笑的事情，我会；如果有对得起我相信的东西的卑躬屈膝，我会，一切的一切，只要我心里的齐腾一能像标枪一样笔直不弯折的话，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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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齐腾一猛吸一口烟，在轻微的嗤嗤声和飘浮而上的烟雾中，加米托夫眼睛不眨的看着对面这个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外来人军官，过了一会，他终于眨了眨眼睛，将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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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咯，精力集中不了那么长时间了，现在的事情又那么多，我也真的是累了。”加米托夫的话里带着一点笑意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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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会老，身体会疲倦，可是只要心不老，就一切都还可为，将军，敢问一句，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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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的年轻，刀锋会钝，刀身会老化，可是只要那把刀还有斩人的杀意，就还不失为一把好刀，齐腾一，敢问一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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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都可以出鞘，也随时都可以入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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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一老一少对视了一眼，都有了笑意，加米托夫的嘴唇抽动着，轻声低笑逐渐变成放声大笑，老人畅快淋漓的笑声似乎让整个办公室都颤抖了起来；齐腾一的手在颤抖，烟灰一颠一颠，最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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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的事情不少啊，”笑过之后，加米托夫舒展了一下手臂，“地球圈的和平，不是说来就来的，即使是有再强大的军力也只是能解决一时的问题，或许永久解决的办法并不存在，可是还是必须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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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腾一点了点头，没有出言打断老人的思路和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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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人口，宇宙移民只会越来越多，现在又多出了这许多的调整者和卫星殖民，联邦和提坦斯，哪怕加上A—Laws的军力，再多也镇压不过来，而且说实话，镇压这种东西，”眼中闪过厉光后，加米托夫的眼神又缓和了下来，长叹了一声，“镇压这种东西，我尝试过了，很多人也尝试过了，不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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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会完全不管用，马基雅弗理说过，要镇压的话，就必须将你的敌人全部灭绝，不留任何后患，不然反抗之火总会再次燃烧起来的，”齐腾一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只吸了一半的烟，掐灭收好，“可问题是，将军，您比我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招来对地球的报复之前，我们根本没法把所有的宇宙移民全部灭绝，而且说实话，人类的未来，确实已经不在地球了，只有向更广阔的空间前进。就不要再试探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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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术之父的君主论看来你也是熟读过，可怕的后辈啊，”加米托夫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那么既然无法全部灭绝，又不能真的像一些天真地想法一样想着灭绝所有的异端声音和全部的敌对意识，如何得到和平，如何给地球制造和平，想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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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制造平衡了，既然意识上无法很快的取得共识与平衡，就只能加上实力均衡这道锁了，让地球和宇宙的政治，军事，经济实力取得一种微妙的平衡，然后将这种平衡尽力的维持下去，直到这种平衡带来意识形态上我们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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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啊，可是做起来就不容易，现在的Pnt还好说，那个叫克莱因的小姑娘不是傻瓜，夏亚。阿兹纳布这个人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敌对意识，问题反倒是出在联邦咯。”加米托夫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副世界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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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派和强硬派的鹰犬。”喷出一个重重的鼻音，齐腾一扫了一眼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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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内部的事务我们可以解决，无论用什么手段，虽然我现在更倾向于和平夺权，可是宇宙里的这些东西，难说会不会产生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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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抹杀这些变数。”齐腾一抬起手作了一个向下斩得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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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要花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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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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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来看看吧，等下要给你看的东西，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加米托夫在桌子上按了一下，“来看看我和雷比尔将军，迪金老头，还有其他很多人参与的爱国者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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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加米托夫停了下来，齐腾一已经抽了快一包烟，却又点了一支，把烟掐在手指根部，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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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是在试图撼动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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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流血，不撼动根基，便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加米托夫笑了，“就是要让人流血，无论是我们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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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我才相信您确实是加米托夫将军，而不是某个猴子变的？”齐腾一忽然冒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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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变的？我们不都是猴子变的么？”加米托夫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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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是我失态了，抱歉，将军，那么在我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上我，虽然是很老套的问题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您就不怕我出卖整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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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这东西，本来就是以人心为赌桌进行的赌博，我们都是在把信任当成色子丢向赌桌而已，这次我觉得我的赢面很大，”加米托夫用手在空中虚画了个圆形，“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原因，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奇妙，可是我，雷比尔，或者是那个幽居的家伙，都已经不年轻了啊，自己身体的变化，我感觉的出来，我们都需要一批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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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腾一沉默着站了起来，右手并拢，从腿边抬起，划过腹部，胸前，最后快速有力的一划，掠过面部，定格在了额角；房间里随即响起了鞋跟相碰的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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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工作要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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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