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摩见马俭口出狂言,冷笑道:“若是两百年前,你们倒是有底气说出此言,不过现在吗,口说此言,你不心虚吗?”
马俭道:“我光风霁月,又何来心虚之说?”
苏摩冷笑道:“你们道家暗中和我们作对,绝世高手死伤无数。魏晋时期,又遭儒家与阴阳家联手斩草除根,现在虽然有所复苏,但始终只是星星之火,覆手可灭。等道家被灭,华夏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马俭道:“五十六年前,你们也曾说过这些狂言,可结果呢?”
苏摩道:“王猛有绝世之才,可还不是被我们除掉?虽说他打破了我们的计划,但那也只不过是我们诸多计划中的一个罢了。我们现在的计划,无人能破。”
马俭早已大致猜出苏摩口中所说的计划,便道:“毁秦汉遗风,断华夏道统吗?”
苏摩道:“正是。”
马俭道:“每当华夏将倾之际,总有人以一身傲骨,支撑华夏的脊梁。无论是秦汉遗风还是华夏道统,都不是你们想断便能断的。”
苏摩道:“马前辈此言太过主观了吧。算了,闲言少叙。苏某此处前来,便是邀请马前辈到敝派走一遭,也好和我们教主畅谈一番。”
马俭道:“你们请我前去,应该是觊觎老朽的一身修为吧?”
苏摩见马俭猜出他们的目的,也不掩饰,道:“马前辈行将就木,这一身近百年的修为,丢了可惜,不如物尽其用。”
马俭道:“拔苗助长,乃是下策。”
苏摩道:“马前辈可别忘了,你们道家可有无数绝世高手死在这下策之下。”
一直未开口的诸葛渊听其如此说,冷冰冰地说道:“数年前,我父母在神玄与鬼方的围攻力战而亡,今日你竟然还主动前来,是当楼观派为你们自家庭院,还是以为我们道家无人?”
苏摩瞥了诸葛渊一眼,道:“没想到你今日也在此处,数年前,你侥幸逃脱,今日,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父母吧!”
诸葛渊道:“你们来了不止四人吧,让其他人都一并出来吧。”
苏摩道:“原来你已练成了‘洞垣之术’,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
他话音刚落,八道白色人影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落在屋顶之上。这八人分持镈、铙、瑟、筑、琴、筝、笛、笙八种乐器。
诸葛渊道:“你们在中原潜伏两千年,对中原的文化,倒颇为精通。”
苏摩道:“华夏文明,可取之处颇多,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让你们华夏存在。我们掌门新创了这‘重音叠幛’,不知效果如何,就请你们指点一二。”
他对那八人微微点头示意,那八人明了,同时弹奏手中乐器,凄美绵长、起伏不定的旋律响起,曲调缠绵悱恻,暗含着极大的悲恸,仿佛不是人在弹奏,而是死魂在哭泣,乐音渐传渐远,回荡在整个山谷,山中鸟兽听闻纷纷撞树自尽。
马俭内力流转四周,形成一个无形钟罩,将六人罩在其中,悲痛乐声竟无法突破无形气罩的防护,气罩之内的六人丝毫不受乐声影响。
苏摩见状,暗道:“没想到马俭的修为更精进了。”随即喝道:“上。”苏摩、生离、高灵三人同时犹如老鹰一般向马俭等人飞去,掌心罡劲泛着火红光光泽,并向四周散发着滚滚热浪,犹如六月骄阳。
闫罗见苏摩等人出手,略一思索道:“马俭与诸葛渊的修为都超乎我们的预期,看来还是一块动手吧。”思毕,对死别、尤雨二人点了点头,三人同时飞身出招,掌心黑气缭绕,罡劲阴森刺骨,恰如腊月寒风。
诸葛渊、尹通同时飞出无形钟罩,挥掌迎向六人。身形交错间,遒劲罡风相击,掀起强劲涡流,沙飞尘起。
马俭双手轻摆,形成一个似简若繁的手印,口中低吟:“纷哉万象,劳矣千想。神玄宜宝,素气资养。水停以鉴,火静而朗。无扰文虑,郁此精爽。”在其左右两侧,空气扭曲,青色流光闪烁,渐渐由虚化实,两个和马俭一模一样的人凭空出现。
马俭所使乃楼观派的至上功法:万象留形。此功法乃是将内力置于六虚,因无象而呈万象,因无执无极而万象纷呈,静动相持以成势,势成则形动,显万象之灵性,仿天地之玄妙,依造性静之太一,聚而化气,成人之形,从而化出分身。
分出两个化身后,马俭的真身与一个化身飞出无形钟罩,加入了八人的缠斗,另一个化身则站立原地,内力绵绵而出,支撑着无形钟罩,以免雪冰凌及诸葛临、诸葛清岚被魔音影响。
湛蓝的天空中,十道人影犹如十只飞鹤凌云而起,在空中来回交错,强劲无俦的罡风在空中相互激荡,掀起阵阵狂风,甚至连四周的浮云都被渐渐吹散,掌风相击之声犹如雷声殷殷,充斥在天地之间。
数招过后,苏摩不由暗想:“没想到他们的太上逸神诀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连‘重音叠幛’都奈何不得?马俭与诸葛渊均已将内力由真气转换为纯气,而且马俭似乎已初步触摸到道家混沌之境的门径,此等修为,堪称神一般的境界。如此这般下去,我们未必能胜。”
他与生离、高灵相互点头示意,同时取下腰间的酒壶,一饮而尽。苏摩对马俭道:“这是我精心配制的苏摩神酒,可使人迅速达到‘霄壤一体’的境界,精神与力量达到顶峰,意念与天地融为一体,能借助天地的力量,你们就死心吧。”
马俭摇头道:“拔苗助长。”
苏摩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说罢,双手结成一个诡异手印,其他三人见之也随之结成同样的手印,在四人周围,空气渐渐变得灼热,似能流金铄石,炽热的罡劲将马俭等人包围,热风如汤,让人不禁热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