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诸葛渊再次用膏肓灸法为赵谦疗伤,之后诸葛清岚再次用素女脉诀为赵谦修复经脉。
二人为其疗完伤,诸葛清岚为赵谦切脉,见其脉象稳定,便放下心来。她看了看依旧面无血色的赵谦,道:“爹,我师父什么时候能来?”
诸葛渊道:“你一向冷静明理,怎么近几日乱了方寸?”
诸葛清岚俏脸绯红,不再多言。
诸葛渊眉峰微动,看向窗外,道:“你师父来了。”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呼呼之声,显是独飞木雕已经回来。
二人走出房间,便见独飞木雕从空中落下,二人从上面跃下,一人一袭蓝衫,正是诸葛临,另一人则一袭灰衫的男子,四十余岁,容貌清秀,步履轻盈,丝毫没有年过不惑之人的沧桑,正是诸葛清岚的师父:有涯轩轩主廖朗。
有涯轩因医术通神而在江湖上备受尊崇,无人不知。不过他们一向不过问江湖中事,只是单纯的行医救人,因此江湖中无人知晓他们武功如何。有涯轩有五种人不治:骄恣不论于理者,轻身重财者,衣食不能适者,阴阳并、脏气不定者,信巫不信医者。
有涯轩分为三阁:轩辕阁,重点研习《黄帝针灸》;神农阁,重点研习《神农本草》;素女阁,重点素女脉诀。虽分为三阁,实际上是所有的弟子都研习三世医术,只不过有所偏重罢了。每阁有三名弟子,轩辕阁、神农阁均为男子,素女阁均为女子,而诸葛清岚便是素女阁中的一位,也是最优秀的一位。有涯轩全部弟子加上轩主廖朗,共十人。虽说人少,在江湖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廖朗身为有涯轩轩主,对《黄帝针灸》、《神农本草》和素女脉诀无不精通。不过在江湖人眼里,其最为擅长的,还是灸法,其所使的黄帝灸法有起死回生之能,江湖人称:“廖朗有涯轩,生死一针间。”由此可见其灸法之高超。
自魏晋时期,由于清谈之风盛行,中原医术也随之渐走极端,理论与实践渐渐脱节,出现了不少错误的医学理念与知识,而这背后,主要是无涯观在搅动风云。道教隐宗玄真派见中原医术堕落不堪,便创立有涯轩,与无涯观相抗衡,以图使中原医术走向正轨。
诸葛清岚见廖朗从独飞木雕跃下,便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师父。”
廖朗微一点头,仔细打量诸葛清岚,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几月不见,更加漂亮了。明年你就及笄了,也不知哪家公子,能如此幸运,得你之青睐?”
诸葛清岚脸色绯红,道:“师父,您又乱讲。”廖朗大笑。
诸葛渊走了过来,道:“廖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廖朗指了指独飞木雕,道:“不是我快,是这东西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若不是昨天令郎到时天色已晚,独飞木雕不便黑夜飞行,我昨日就能赶到。”
诸葛渊道:“劳烦廖兄匆匆赶来,真不好意思。”
廖朗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见外。诸葛兄的膏肓灸法加上清岚的素女脉诀,死人都能救活。我倒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病人,能让诸葛兄如此慎重,还要请我前来。”
诸葛渊道:“此人的病情,我在信中已经言明,廖兄又怎会好奇?”
廖朗道:“信上所说的病状,你父女二人足以解决,但你竟然还要我来,并让我带来上池之水,可见诸葛兄对此人的重视,不会是你未来的姑爷吧?”说完,瞥了一眼诸葛清岚。
诸葛清岚脸色更红,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她轻嗔道:“师父,您别乱说。”
廖朗依旧大笑。诸葛渊笑道:“此人乃赵云后人,与先祖颇有渊源,并且拼死相救小女,是以必须小心谨慎,不敢有所差池。”
廖朗点头道:“如此确需谨慎。”
他随诸葛渊走进房屋,为赵谦诊完脉后,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毫针,掏出六支,右手平拿,左手贴近毫针,至阳真气从掌心传出,传至毫针之上,毫针渐渐微热。
消毒之后,廖朗解开赵谦衣衫,右手至柔真气回旋,六支毫针漂浮在右掌上方,纹丝不动。廖朗缓缓移动右掌,毫针随之缓缓移动,最终悬浮在赵谦膻中穴上空。廖朗内劲微微一吐,六支毫针同时刺入赵谦的膻中穴及其附近五处要穴。
对于一般医者而言,进针之时应该“左手重而多按,欲令气散;右手轻而徐入,不痛之因”,但廖朗医术通神,内力又至纯,可以使用真气控制毫针进行针刺,丝毫不差。
行针之后,廖朗有拿出六支毫针,又刺入赵谦印堂穴及其附近五处要穴。留针半个时辰之后,廖朗用真气轻捻针柄,缓缓出针。
诸葛清岚问道:“师父,他伤势如何?”廖朗道:“每日行针三次,再加上你用素女脉诀为其修复经脉。三日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诸葛清岚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明日应该就能苏醒,不过,”廖朗顿了一顿,看向诸葛渊,道:“他的眼睛,诸葛兄另有打算吧?”
诸葛渊道:“他的眼睛伤的极重,而人眼又极其脆弱,就算能医治,也会留下巨大隐患。”
廖朗道:“这就是诸葛兄请我前来的主要原因吧?”
诸葛清岚道:“之前师父您说我爹烦请您带来上池之水。上池之水,无根之露,以和百药,以润万物,难道你们不是用它调和卧龙丹药效的吗?”
廖朗道:“除了调和卧龙丹药效之外,还有其他用处。”
诸葛清岚恍然道:“难道……难道是‘洞垣之术’?”
廖朗道:“正是。”
诸葛临道:“‘洞垣之术’是什么?”
诸葛清岚道:“‘洞垣之术,饮之上池之水;刮骨之疗,得之青囊之书。’这‘洞垣之术’乃是战国长桑君所创,后传给扁鹊,扁鹊练成之后,能看见墙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