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何言之便朗诵口诀:“道始于虚霩,虚霩生宇宙,宇宙生气。气有涯垠,而分阴阳。阴阳有名无形,阳气胜则散而为雨露,阴气胜则凝而为霜雪。积阳之热气生火,积阴之寒气为水。阴阳者承天地之和,形万殊之体,含气化物,以成埒类,赢缩卷舒,沦於不测,终始虚满,转於无原……”
赵谦、诸葛清岚、冷秋霜依口诀运转内力。三人修炼的均是道家心法,因此修炼玄默无原诀并无太大障碍,两炷香的时间,便已初步掌握。
何言之道:“蜀中八部的阴毒我们无需担心,不过尊火教的阳毒还是小心为妙,虽说使用精纯的至阴真气可以化解,但颇费时日,此地各方枭雄齐聚,若中了阳毒,很容易被他人袭击。”
赵谦道:“尊火教的阳毒和尔朱氏的阳毒有何关系?”
何言之道:“尔朱氏的阳毒便是来自尊火教。宇宙山上的侯欢敝帚自珍,没将阳毒传给其他人,我们一行人方没有遇到棘手的麻烦。”
赵谦道:“李兄曾传给我专克阳毒的青龙化阳诀,我现在就传给你们吧,以免遇到尊火教高手。”说完,便开始朗诵口诀,何言之三人依口诀练习,很快掌握。
杜少如与刘琬荷听闻何言之口诀,趁他人不注意,暗自运气,却觉气息乱窜,丝毫不受控制,只得放弃。
忽的,一道飘逸身影飘落在众人面前,正是阴阳家李顺。赵谦等人见其现身,均是错愕,兼之不知是敌是友,均手按剑柄,便欲拔出。
李顺道:“几位少侠不必但心,我并未恶意,此次前来,是奉掌门之命,请各位前去一叙。”
赵谦道:“不知李前辈请我们前往何处?”
李顺道:“八风谷。”
赵谦暗道:“八风谷?八风谷以盛产石质细腻、音质清脆的黑石、青石、缁石等石材出名,各种各样的石雕巧夺天工、变幻灵动,欹正相生,乃当世一绝。翰墨门宅邸的黑石壁柱以及青石屏风均产自此处,没想到此处竟是阴阳家的势力所在。对了,平城之内的‘八风之音’也是阴阳家的势力,二者名字相近,我怎么没想到?”略一思索,便道:“既然如此,就烦劳前辈带路了。”
李顺淡淡一笑,道:“少侠似乎很放心,就不怕我们心怀歹意?”
赵谦道:“以你们的实力,若打算对我们动手,又何需设下陷阱?”
李顺道:“少侠果然气度不俗,李某佩服。”随即看向杜少如与刘琬荷,道:“二位姑娘请在此稍候。”
刘琬荷道:“既然前辈如此说,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远处,陶雍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暗想:“这些人的实力好强啊,若我将消息带回,颜叔定会对我刮目行看。”他刚要移步走开,忽见不远处站立一人,只见那人二十有余,身形较矮,眉清目秀,洒脱俊逸。
那人走近,道:“在下易天一,敢问大侠姓名。”
陶雍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依旧直言道:“在下陶雍。”
易天一道:“敢问陶大侠为何在此?”
陶雍见易天一手中无兵刃,鼓起勇气,道:“易少侠平白无故一问,我为何要回答?”
易天一手腕一翻,寒芒一闪,一柄匕首出现在其手中,他微微一笑,道:“那易某就领教一下陶大侠的剑法了。”
陶雍掣出腰间长剑,道:“那就请易少侠赐教了。”
易天一猛地身形前跃,手中匕首直刺,犹如飞鹰疾掠,锋力陡峻。陶雍身形一闪,快若闪电,易天一不意其出招如此之快,甚是愕然,尚不及反应,便觉寒芒闪过,连忙躲闪。
陶雍身形出现在易天一身后,但仅是一瞬,寒芒再闪。
易天一脚尖跺地,向上飞跃。寒芒划过其衣衫一角,只听嗤的一声,衣衫破裂。
易天一落地,看了看残缺的衣衫一角,对陶雍道:“归去来兮!原来你是陶渊明后人。久闻五柳先生高风亮节,易某甚是佩服,今日得见其剑法之绝,真是三生有幸。”
归去来兮,由陶渊明所创,乃是集剑法与步法为一体的精妙武学,该武学讲究以快取胜,招式真率疏淡,剑意浑融高远,出招之际,快逾闪电,疾胜迅雷,起伏无形,来去无踪,恍若未动,视若散缓,让人防不胜防。
陶雍甚是得意,道:“家父的‘归去来兮’精妙无双,但我只是略通皮毛,易少侠客气了。”
易天一道:“五柳先生儒道并行,才学精到,不过听闻他的几个儿子当中,没一个成器的,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如此先褒后贬,比直接蔑视更伤人心。
陶雍羞恼,道:“你又有何能耐,竟然如此说我?”
易天一不理会他的反驳,道:“当今北邙山风起云涌,稍微了解你深浅的人,应该都不会派你前来打探消息,你应该是擅自前来,妄图立功,借此得到他人认可。我猜的没错吧。”
陶雍被其猜中心思,心中羞恼更甚,怒道:“你险些被我所伤,有何颜面对我评头品足?”
易天一道:“刚才险些被你所伤,是因为不知晓你的剑法,现在知道了,你对我已无威胁了。”
陶雍冷哼道:“是吗?”语毕,脚尖一点,闪电一般向易天一冲去,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易天一早料到陶雍的攻招,已事先脚尖插地,见其攻来,飞起一脚,沙尘飞起,与罡风一同向陶雍席卷而去。陶雍不意其有此一招,躲闪不及,沙尘入眼,目不能视,方寸顿失,招式顿停。
易天一身形一闪,来到陶雍身边,将匕首抵在陶雍喉部。
陶雍刚刚双目能视,便见生死一线之间,心中大骇,慌道:“有话好说,你想怎样?”
易天一厉声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了,我立刻放了你。”
陶雍忙道:“只要你放了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易天一道:“你在洛阳的藏身处是哪?”
陶雍犹豫道:“是……是金钲库。”
易天一暗道:“没想到南朝在洛阳的势力如此高调,竟然是名冠洛阳的金钲库。”思毕,手中劲力微吐,寒芒划过陶雍喉部,血喷丈余,陶雍登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