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道:“你既然明知是圈套,那为何还要中计?”
少徵道:“中计又如何?区区的有涯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慧安道:“姑且不论你之言是真是假,就算我们真是被他人利用,我也不会将《青囊经》交给你们。”
少徵道:“不给我们也无妨,将你们尽数杀了,然后再将昊天寺连同《青囊经》一起焚毁,只要此经没落入有涯轩手里,就足够了。”
慧安道:“那你为何要在这里跟我废话?”
少徵道:“那我就不废话了。”说完,剑指一点,长剑飞出,以雷霆之势刺向慧安喉部。昊天寺众人想要格挡,已然不及。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慧安之际,一支竹笛击中剑身,只听铮的一声,长剑坠落在地。紧接着,一道人影落在慧安身旁,正是赵谦,只见其脚尖在长剑上一点,长剑飞起,落入其手中。
诸葛清岚手握竹笛,迈步来到赵谦身边。徐道度、徐叔响飞身落下,仗剑站在二人旁边。
少徵见赵谦夺走自己长剑,也不以为意,看向诸葛清岚等人,道:“你们总算来了,有涯轩众人,除了白韫素,都在这里了吧,玄真派掌门徐秋夫呢?他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涯轩全军覆没吧。”
诸葛清岚道:“对付你,还不需要掌门。”
少徵道:“是吗?你们一块上吧。”
赵谦与诸葛清岚互看一眼,同时向少徵冲去,一柄长剑,一支竹笛,分攻少徵上下两路。
少徵视若等闲,剑指随意点拨,指力横溢,将来袭之招尽数挡下。赵谦与诸葛清岚使出乾坤双元剑阵,一者至阳赫赫,一者至阴肃肃,至阴至阳两股真气融为一体,动静之中,衍生无数巧妙变化,剑招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凌厉。
少徵渐渐收敛心中轻视,全神应战,使出道教禁术圆光术,周身金光闪烁,兼有一丝黑气缭绕,诡异至极。赵谦与诸葛清岚不敢大意,在少徵周围来回游走,寻绽找隙。
三人激战之际,徐道度、徐叔响联手恶战云想容,云想容从腰间掣出软剑,以一敌二,游刃有余。徐道度、徐叔响见云想衣功力又增,不敢轻视,全力迎战。
正在双方激战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昊天寺的屋顶之上,正是苍龙子。
苍龙子手捏剑诀,指尖渐渐闪起银色光芒,嗤嗤之声响起,似含无尽力道。银色指力破空而出,射向激战中的诸葛清岚,诸葛清岚并未察觉。
就在指力即将击中诸葛清岚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银色指力击中那人,如河流归海,化为无形。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衫,四十余岁,相貌堂堂,呆若木鸡,静如枯木。
众人见其现身,纷纷停手,徐道度、徐叔响走上前去,道:“爹。”诸葛清岚同样向其走去,拱手道:“掌门。”
来者正是玄真派掌门徐秋夫。徐秋夫对三人微微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少徵,道:“让董道秀出来吧。”
空气扭曲,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只见其身着一声华丽绸衫,面目刚毅,神采奕奕,眼皮微抬,睥睨傲视之态尽显,正是无涯观掌门董道秀。
他看向徐秋夫,又看了看诸葛清岚等人,道:“加上不在这里的白韫素,有涯轩共剩下四人,再加上你,玄真派共剩下五人。我劝你们,还是归入我无涯观门下,免得就此断绝。”
徐秋夫道:“你觉得可能吗?”
董道秀道:“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徐秋夫道:“执迷不悟的是你们。”
董道秀道:“不悟的究竟是我们,还是这个世界?我们是散布了五石散,但世人是主动服用五石散的。一人执刀杀人,有罪者,是杀人者,还是卖刀者?”
徐秋夫道:“你们为何散布五石散?”
董道秀道:“为了清理这个混乱的世界。”
徐秋夫道:“清理?”
董道秀道:“服用五石散者,皆是心智不坚、随波逐流之辈,这些人服用五石散之后,整日醉心于声色犬马之中,便能将做实事的机会留给他人。况且他们服用五石散后,体格孱弱,寿命衰减,子孙匮乏,如此数百年之后,便会断子绝孙。相反,那些能抵住诱惑,不服用五石散之人,则会家族兴旺。经过如此洗礼,那些真正能撑大厦于将倾之人,将会脱颖而出。”
徐秋夫道:“水易动而自清,民易变而自平。你们如此做,只会使中原越来越乱。”
董道秀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将欲正之,必先乱之。”
徐秋夫道:“你们如此做,已有两百年,结果呢?”
董道秀道:“若非南方豪门自甘堕落,寒门刘氏怎会崛起?刘氏与司马氏,哪个更适合成为天下之主,不用我说了吧?”
徐秋夫道:“那宋朝又能持续几年呢?”
董道秀道:“司马氏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寒门将如刘氏一般崛起。数百年后,盛汉之势,将会重现。”
徐秋夫道:“但是你们散布的五石散除了弱化世人,并无他用。”
董道秀道:“五石散弱化人们的身体,佛教堕落人们的心灵,为何你们一直毁掉五石散,而对佛教视若无睹。”
徐秋夫道:“昊天寺的存在,证明佛教并非全是敛财藏春之所。”
董道秀道:“并非敛财藏春又如何?妄谈轮回之说,使人们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来世,而忘却了今世之为。散布如此谣言,便该毁灭。”
徐秋夫道:“那你们散布五石散,岂不也一同要毁灭?”
董道秀道:“无涯观只是给了何晏一人五石散的配方,现在配方遍布朝野,乃是人们自甘堕落所致,与无涯观何干?”
徐秋夫道:“罪恶之滥觞,岂不是更可恶?”
董道秀道:“罪恶之源,究竟是五石散,还是人心,还用我多言吗?”
徐秋夫道:“任你巧舌如簧,散布五石散之举,是错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