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寿道:“赵刺史,我们还需留下大量士兵守城,以防高句丽来袭。”
赵谦道:“不用,仅留下少数士兵维持治安,其余所有士兵全部灭蝗。”
穆寿道:“可万一高句丽大军来袭,我们没有防备,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赵谦道:“无须担心,此事我已解决。”
穆寿纳闷,但见赵谦不愿多言,也就不再多问。随后,赵谦便开始领军灭蝗。
为彻底灭蝗,赵谦多管齐下,首先组织灭蝗队,以十人为一队,共两百队,持锹挖长壕丈余长,三四尺深,浮土堆在对面,四人在度后,二人在旁,齐用长帚将蝗虫轰入沟中,二人将所堆浮土掀入捶实,另二人用长柄皮掌,将轰不净者扑毙。
第二,高价收购蝗虫,以此法来鼓励百姓灭蝗。毕竟,灭蝗需要大量人力,赵谦单靠手下官兵,难有奇效,依靠百姓的力量,才能除根。
第三,禁止捕猎鹆鸟等能吞食蝗虫的鸟兽,收购外地鸡鸭,用来捕蝗。
第四,命令大军漫山遍野寻找蝗虫,在禾嫁中者,令人轰出,在临河乱石中藏匿者,用石灰水煮之,在峭壁上长帚不及者,用喷筒仰轰。有蝗之地,将蝗虫扑毕,雇牛翻耕,将蝗子捡出焚毁。
第五,利用蝗虫趋光本性,命人在夜里设火诱蝗,然后焚烧掩埋。
第六,割掉低洼积抄水处的水草,以清除蝗虫产卵场所,一旦发现成型松土,立即翻出蝗子焚毁,若虫卵变成幼虫,则挖沟扑打。毕竟,蝗虫最大的威胁是其恐怖的繁殖速度,欲灭蝗,便要斩草除根。
第七,将草木灰、石灰碾成细末,撒在庄稼上,以此来保护庄稼免受蝗虫破坏。
第八,引进徐、扬二州一年三熟的小麦,督令熯地,投秋下种,至夏而熟,避开蝗虫泛滥时节。
第九,诸葛清岚取蝗虫之卵,作燎食之法,并将此法传授百姓。赵谦亲自试吃,以慰百姓之心。此法既灭蝗虫,又缓饥荒,可谓一举两得。同时,由于群居蝗虫有毒,赵谦下令禁止百姓食用。
一番军令连下,赵谦手下万名士卒个个手忙脚乱,但由于赵谦初来之时便立了军威,无人不敢遵从其令,各项军令渐渐落实,蝗虫渐渐减少。众将士原本并无干劲,但见灭蝗措施有效,不由精神振奋,全力灭蝗,百姓见赵谦与寻常官员不同,知道其是一心为民赈灾,纷纷加入灭蝗队伍,由赵谦统筹,誓将蝗虫斩草除根。
除了蝗灾还有饥荒,赵谦先是以雷霆手段除掉一批贪官污吏,官职太高无人敢动者他便自己动手,然后打开粮仓赈灾,并拿出拓跋焘赏赐的万两黄金,收购外地粮食,同时大举修桥铺路,使百姓安居有所为。朝廷的赈灾钱粮也渐渐运来,灾荒渐渐缓解。
随后赵谦联络当地豪族士绅,举行龙舟比赛,并与诸葛清岚坐在游览船上,与众士绅饮酒游玩。当然,赵谦与诸葛清岚从不饮酒,旁人饮酒,他们则是以茶代酒。
此事传到平城,弹劾赵谦的奏章数不胜数,均说赵谦以权谋私,贪乐享福,更有甚者将赵谦何时何地贪污多少灾银说的一清二楚,仿佛亲眼所见。
拓跋焘将弹劾赵谦的奏章在朝堂上当众焚毁,并赞扬道:“赵谦乃非常之人,所行为非常之法,所立亦是非常之功。”拓跋焘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知道,赵谦如此做是为了营造热闹氛围,示民以安,以稳民心。
北魏太平真君六年,公元445年,三月,酒泉公郝温在关中杏城起兵谋反,杀守将王幡,县吏盖鲜率宗族讨伐郝温,郝温兵败自杀。杏城是扼守关中以及陕北的兵家必争之地。赵谦听闻,知道关中将有大乱,便将幽州之事全权交给穆寿,由于赵谦已建立一套行而有效的方案,穆寿萧规曹随,将赈灾措施平稳落实。
赵谦与诸葛清岚离开幽州,但并未赶往关中,而是赶往河东。
河东处于长安和洛阳之间,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河东薛氏的势力在河东最北端,是北入关中的主要道路。由于关中形势为天下之最,五胡乱华期间,河东薛氏面临着北方胡骑、关中氐羌等各股势力的连番攻势。百年困境使河东薛氏养成了博学尚儒、推尚清俭、孝悌传家、勇武建功的家风。五胡乱华,华夏得以幸存,河东薛氏功不可没。
河东汾阴薛府,薛谨之子薛洪祚独坐书房,眉头深锁。门外敲门声响起,一家仆道:“少爷,门外有两人求见。”
薛洪祚冷声道:“我早已说过,任何人都不见。”
家仆道:“那两人其中一人名叫赵谦,另一人名叫胡清岚。”
薛洪祚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光芒,忙道:“快请。不,我亲自去。”
薛洪祚快步来到门前,便见一对璧人站在门前,正是赵谦与诸葛清岚。
薛洪祚走上前去,道:“我早已听族中长辈谈起二位,今日一见,甚是有幸。快请进。”
赵谦已猜到他所说的族中长辈便是薛安都,便未多言,直接随薛洪祚来到书房。
三人进入书房,薛洪祚道:“少侠来此,定有要事。”
赵谦道:“乃是由于薛安都薛前辈一事。”
薛洪祚道:“二位是因为其意欲谋反?”
赵谦道:“正是。薛前辈手中盐池被夺,立足之本已失,意欲谋反,我劝不了,特来劝将军。”
薛洪祚道:“少侠不想我谋反?”
赵谦道:“正是,南方皇帝刘义隆生性多疑,从不信外人,太子刘劭又心狠手辣,以薛前辈的性格,投靠南方,只怕会步檀道济、殷景仁、裴方明、刘真道等人后尘。倘若将来因刘劭之故,再次投靠北方,若无人支持,只怕难以得到北方拓跋氏的认可。”
薛洪祚道:“单靠我一人,人微言轻,亦难改变什么。而我河东薛氏所处的河东北部,乃是平城通往关中的战略要地,拓跋晃只怕不会容许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