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习惯,不错!”老九说着,看了我一眼,接着使劲吸了两口烟:“看来是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身份。李老板也没告诉你。那我来告诉你把,我是干这个的。”
说着,老九伸出食指,竖起拇指,做了个八字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哦,你是干八路的,土八路的干活?”
“靠——扯淡,什么年头了还有八路。我这手势的意思是这个。啪——啪——”老九做了个瞄准的姿势,对着我比划着,嘴里念叨着。
我做出肃然起敬的神态:“哦,神枪手,九哥你是职业杀手?”
“我切——你这伙计智商怎么这么低,怎么就猜不透啊。”老九显得有些失望和不耐烦:“算了,不跟你玩了,我是警察,人民警察,知道吗?”
“原来九哥是人民警察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我们昨天出高速口的盘查点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你站在旁边。”
“哈哈,想起来了吧。”老九得意地笑起来:“我就专门在那里等你的呢。哦,不,也不能说是专门等你,是专门等你们的人。”
“那九哥昨晚为何跟踪我呢?”我说。
“我都说了,我是警察,警察可以跟踪任何人,明白不?”老九眼睛一斜,看着我:“我是在行使我的职权。”
我点点头:“厉害。”
“厉害个屁,昨晚还是把你跟丢了。”老九有些沮丧,接着说:“易克,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人跟踪你的?”
“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问我?”
“不是你刚才说你昨晚跟踪我了吗?”我说:“你要是不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昨晚被你跟踪了。”
“不知道?”老九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我:“没发觉怎么知道把我们甩掉呢?”
“真的没发觉,也没成心想甩掉谁啊,我们就是按照我们的需要在办理自己的事情,购物、打车。后来去逛天一广场。”我说:“难道你就没有在天一广场见到我们?我们在那里逛到11点多呢。”
老九看着我,点点头:“看来,我得相信你的话。”
“我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我咧嘴一笑,然后说:“嗨——早知道昨晚你跟踪我了,我就不用费尽心思今天和你见面了,昨晚直接和你见面多好,直接把东西给你,我就完成任务了。”
老九听到我的话,瞥了一眼我脚跟前的黑色提包,又看着我:“你来宁州是什么任务?”
我说:“公私兼顾,公务呢,是跟着李老板的未婚妻秋总来宁州考察学习业务,昨天和我一起的女子是谁,我想你是知道的,她是我的领导,我现在在她手下做事。这次她到宁州来考察业务,带我一起来,李老板听说了,就单独吩咐我捎带点东西给九哥。
李老板知道我不认识九哥,就特意专门给我写了你的电话和接头暗号,至于你是干什么的,李老板却只字未提,只说让我到宁州和你联系,把东西给你就可以了。”
“哦,我知道那女的叫秋桐,是李老板的老婆,这么说,你们来宁州是另有公务,附带办点私事。怪不得我昨晚还奇怪,怎么没见李老板,他老婆到跑来了。”老九看着我:“办公务还住总统套房,兄弟,你这公务办得太高级了吧?你这身份可不低啊。”
我笑起来:“九哥见笑了,误会了,这总统套房我自然是没有资格住的,我和秋总不是住在这里,我们住在业务单位的内部招待所,这总统套房,是我按照李老板的吩咐,专门开了给九哥的。”
“是这样。”老九的眼神一亮,刚要说话,接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
老九此刻活脱脱一副瘾君子犯了瘾的模样。
我弯腰拿起黑包,放在茶几上,老九边擦眼泪边直勾勾地盯着黑包。
“我来之前,李老板专门把我叫过去,叮嘱我到了宁州替他办件事,就是见你,把这里面的东西转交给你。”我便说边打开黑包,对着老九一亮里面:“这是30万,李老板说是给你买烟抽的。”
老九笑眯眯地伸手进去,拿出一捆钱,放在手里掂了掂:“哎——难得李老板记挂,够意思,够哥们。”
我接着从包里又摸出那个信封,打开,拿出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密封包装的板状的东西,看起来类似于冰糖或者明矾一样的晶体物,但是做成了平板状,长方形。
“这也是李老板让我交给你的。”把东西递给老九:“李老板说,这是最上等的好货,你见了一定喜欢。”
老九的眼睛突然就发出了攫取的幸福的光芒,一把把那东西拿过去,放在灯光下看了又看,然后打开塑料密封,拿出晶状长条板,用鼻子嗅了嗅,脸上呈现出迷醉的神态,喃喃地说道:“知我者,李顺也。老子这几天断货了,正憋得急,真是雪中送炭啊。”
我微笑着看着老九。
“这可是最上等的好货啊,纯度很高。”老九说:“这些货价格可不便宜,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看,最少也得值10万块。”
我听老九这么一说,不由吃了一惊,就这么点一块明矾冰糖似的玩意儿,竟然就值这么多钱。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老九说:“现在这东西可是比黄金还贵几倍。特别是这高纯度的,比白金还贵。很难搞到了,李老板到底是路子广,什么都能搞得到。”
说着,老九打开随身带着的一个手包:“靠,不行了,我现在就得先尝尝货,今晚得好好过过瘾。”
看来,老九确实是憋坏了,当着我的面就迫不及待。
我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着老九的动作……
少卿,老九张开嘴,长长喷出一股浓烟。
空气里立刻弥漫起一股香臭味。
这股味道闻起来让我有些恶心,反胃。
我不由站起来,走到窗口,打开半扇窗户。
我靠着窗户看着老九。
老九神情惬意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兄弟,味道好极了。”
我笑了下,没说话。
老九似乎来不及和我多说话,带着饥渴的表情,又继续忙着,脸上的表情很满足,不打哈欠,也不打喷嚏了,两眼充满了光芒和神采。
“哎——好货,确实是好货。”老九赞不绝口地说着,又看看我:“兄弟,来,来两口——”
我笑着摆手:“谢谢九哥,我不吸这个。”
“哎——可惜。”老九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好处,人生的快乐巅峰,尽在这里哦。”
我过来,坐下,点着一颗烟:“我抽烟就行了,那玩意儿,我还真不感兴趣。”
老九点着一颗烟,有滋有味地抽了两口:“可惜,李老板不在,要是他在我们俩一起溜,那感觉才好。溜完,哥俩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啊,真是比一个娘的还亲。”
老九这话我明白,我知道,溜的人,溜完后,会有一个阶段喜欢说话,对人也有亲切感,见到谁都当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亲人,想倾诉内心的衷肠。这个阶段是要溜完等一会儿才有,持续一段时间后,就不会这样了。
我之所以要给老九溜,要的就是这个阶段,只有在这个阶段,我才会听到他说实话。看老九溜的量,我估计过一会儿药劲就会上来了,只要药上来,到时候就好套话。
而这会儿,看老九的眼神,他大脑似乎还很清醒,药劲还没上来。
“对了,兄弟,李老板最近怎么样了?”老九做关切状看着我,眼睛紧紧盯住我。
“他很好!”我说。
“他现在在哪里?”老九又问我。
“老地方。”我平静地说。
我知道老九是宁州警方老大的心腹,他这是在套我的话,想知道李顺现在的下落。
“老地方。哦,好,好,在老地方就好。”老九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那地方很安全,九哥放心吧,我知道你很挂念李老板的,就像李老板关心你一样。”我笑着说。
“呵呵,我们哥俩的关系,那叫一个铁。”老九也笑起来:“李老板是高干子弟,却肯结交我们下面办事的兄弟,经常给我很多帮助,和我们打成一片,丝毫没有架子,你不知道,李老板在宁州的时候,我们俩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看出来了!”我说。
“这次你来宁州,李老板没给你交代什么别的事情?”老九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我。
我摇摇头:“我平时就是替李老板打点在星海的事情,宁州的事情,李老板从来不给我讲,我也从来不问。”
老九点点头:“这倒是,宁州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李老板暂时先回避下,也是正确的。最近宁州的天气不大好啊,一直不见晴朗,这事还没处理利索呢。”
“这事我倒是听李老板说起过几句,不过听他说,已经快处理好了啊,二子和小五不是顶替进来了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我说。
这时,我看到老九的眼神逐渐有些迷幻和迷蒙,我知道,药劲开始上来了。
“老弟,你想的太简单了,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老九靠近我,做出一副知心的样子:“这件事看起来不是大事,不就是砸了一个酒店吗,但是,这事坏就坏在砸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正好撞到枪口上了。这是不但弄得李老板很被动,弄得我们老大也很为难很尴尬呢。现在上面一直有人在盯住呢,公安厅派人专门督办呢。”
“二子和小五在里面没多说什么吧?”我说。
“二子和小五……”老九看着我:“他俩的事,你不知道?李老板没给你说?”
“不知道啊,没说啊!”我看着老九:“他俩怎么了?招了?把李老板招出来了?”
老九脑袋摇晃了几下,眼里的迷幻神情愈发弥厚,声音也有些飘忽:“倒是没招什么,但是,他俩都死了!”
“啊——死了?”我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上面来督办的人指示用刑,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人就死了,说是自杀的!”
“自杀的?”我喃喃地说:“畏罪自杀啊。”
“嘿嘿。”老九看了我一眼。
“怪不得。”我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