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脑瓜子很好用,还真说对了,白老三的确干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活。
白老三脸不变色,笑着:“夏总果然是聪明人。我白老三在星海搞的几十个工地,从来都是这种运营模式,从来没有一个我拿不到手的,想必夏总也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吧?”
夏雨继续笑着:“我倒是想给你面子。可惜,我们的这个项目搞的是直销,不做二级批发,不找代理商。所以,白老板,对不起喽,让你辛辛苦苦白跑一趟。肚子饿了不,要不,我安排人领你们去食堂吃大锅饭。”
白老三脸色微微一变,阴笑了下,接着说:“夏总,我奉劝你一句,此事请你三思,不要贸然就做决定。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姐夫是雷正。”
夏雨哈哈大笑,接着发出一声冷笑:“白老板,你这个二道贩子,给我啰啰嗦嗦什么,什么三思,什么贸然决定,我说了,我们集团的工地建设项目只会直接和施工方打交道,不搞二级批发,你耳朵聋了,你大脑白痴,听不明白?什么雷正雷副,你少提醒我,我说了,就是雷政富来也不管用,这是我们家的项目,我们自己说了算。好了,没事了,走吧,该上哪里去哪里。”
白老三倏地变了脸色,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夏总,看来这个面子你是不给我喽。你是想在星海和我做对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雷正是我姐夫,是市政法委的书记。你给我放明白点,在星海,我想做的工程,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在星海,哪个工程没有我的话敢开工。”
“哦。原来你是政法委书记的小舅子啊。你想让我给你面子。你先摸摸你的脸大不大,就你张老鼠脸,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
夏雨晃了晃脑袋,接着一摆头:“政法委书记又怎么了?多大个屁官啊,我还以为是中央政法委书记呢。可恶的二道贩子,拿政法委书记的帽子来吓唬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出去——给我出去——”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不用猖狂,到时候你会后悔的!”白老恶狠狠地说,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出去不出去?不出去,我打电话叫保卫部的人,将你从窗户里扔出去——”夏雨说:“看你就不像是好人,刚才看在易总的面子上对你客气三分,没想到你不识抬举。你以为带着两个打手就能在我这里胡作非为了,告诉你,你再不服,我叫人把你们三个捆起来扔到院子里的水池里冰冻起来做人干。”
说到这里,夏雨眼珠子转悠着,突然笑了,似乎她觉得如果真这样干一定很好玩。
白老三看着夏雨有些发愣,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夏雨竟然如此难以对付,根本就不按正路子说话办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背景和威胁,他似乎一时也没办法了。
夏雨接着就摸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接着说:“保卫部,给我上来20个人,给我把这里的三个人弄到水池子里冻起来做人干。”
白老三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他似乎知道这丫头是什么都能干出来,似乎知道这不是他的地盘,似乎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打不过这里的大群保安的。
白老三狠狠地瞪了夏雨一眼,恨恨地说:“好,臭娘们,算你有种,咱们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说完,白老三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白老三走后,夏雨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着夏雨,没有笑。
一会儿,夏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保安头目模样的人进来,看看我,然后看着夏雨:“夏总,不是三个人吗,怎么只有一个。”
我看到门口站着黑压压一群保安,个个手里拿着电警棍。
夏雨冲他一瞪眼:“你胡扯什么,这个是我二爷,不是你们要逮的人,那三个人逃跑了。”
“那我们去追——”那人看了看我,又看着夏雨。
“算了,别追了,我就是吓唬吓唬那个二道贩子的。好了,你们走吧,吃饭去吧。”夏雨懒洋洋地说。
那人随即出去了。
然后,夏雨走到我对过坐下,看着我,笑嘻嘻地说:“二爷,刚才这个二道贩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后来我就看出不对劲来了。怎么样,我耍他耍的好玩不?”
夏雨虽然后来觉察出来了,但是一开始却不小心讲话露出了春天旅游公司的事情。这让我心里有一丝不详的感觉。
我看着夏雨说:“这个人,是混黑道的,专门到处争工地,拿下来之后再转手分包,赚取中间差价,借助他姐夫的势力到处胡作非为。”
夏雨说:“我看他这架势就不像是好人。你怎么会和他认识呢?”
我说:“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一言难尽。”
“既然一言难尽那就不说了。这样的人,二爷还是尽量少打交道的好。”夏雨说。
我说:“你今天回绝他耍弄他,他会记恨在心的,恐怕今后他会找你们的麻烦。”
夏雨不屑地说:“不怕他,他算个鸟啊,不就是因为他姐夫是政法委书记吗,政法委书记算个球,哼,我老爸……”
说到这里,夏雨一下子住了嘴,突然嘿嘿笑起来。
我说:“你老爸怎么了?”
夏雨眼珠子转了转:“我老爸当年要是从政,保证当的官比政法委书记大。”
我一咧嘴,夏雨又嘿嘿笑起来。
夏雨毫无忌惮满不在乎地笑着,我却心里有些担忧,今天夏雨不知深浅地得罪了白老三,我担心白老三今后会暗中对三水集团下手,或者伤害夏雨。
还有,夏雨无意中透露出了春天旅游公司,这让我不禁又有些担忧,担忧海珠,还担心小亲茹的行踪被白老三知道,白老三知道了,伍德就会知道,伍德一旦知道,恐怕皇者就要有危机。这都是相互关联的。
在夏雨的坚持下,我心神不定地在三水集团吃了一顿午饭,夏雨专门开了个包间,和我单独吃的。
吃完饭后,在夏雨的依依送别下,我开车离去。
回到公司,我将合同交给云朵盖章,然后安排她送到三水集团给夏雨,我不想亲自去了。
然后,我拿着当天的征订进度表去秋桐的办公室,和她商议一下年前安排投递的事情。
走进秋桐办公室,看到她正在电脑前打字,电脑发出“啾啾——”的声音,是扣扣聊天的声音。
我走过去,秋桐看到我,停了下来。
我看了下电脑屏幕,小窗口关上了。
“和谁聊天呢?”我说。
“和小猪。”秋桐说。
“和小猪聊天还怕我看到聊天内容啊,不是吧。”我说。
“真的是和小猪。”秋桐不自然地笑了下。
我其实相信秋桐说的是实话,但是她的表情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我此时也没多想什么,然后就开始和她谈工作。
谈完工作,秋桐问我:“海珠怎么样了?”
“她带团去迪拜了,三水集团的年会。”我说。
“哦。”
“她让我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其他事等她回来再说。”
秋桐点点头,抿了抿嘴唇,接着长长出了口气,轻声说:“她心里很累,也很苦。只是,她不说出来。”
我没有做声。
我想此刻秋桐的心里也同样很累很苦,只是她也不愿意说出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很累很苦,我同样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看到。
晚上,我正在宿舍里埋头复习功课,听到有人敲门。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10点多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敲门呢?
我起身去开门。
原来是海峰,浑身酒气站在门口。
我将海峰让进来,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喝了不少?”我坐在海峰对过。
海峰端起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然后抹了一下嘴唇,看着我:“你在复习功课,没打扰你吧。”
“没事。”我说,接着又问:“和谁喝的?”
“给我一支烟。”海峰说。
我递给海峰一支烟,帮他点着,海峰使劲吸了两口,然后说:“秋桐。”
“秋桐?你和她一起喝酒的?”我说。
“怎么?不可以?”海峰看着我。
“当然可是。只是我觉得。”
“只是你觉得有点不晌不夜是不是?”
我点点头。
“我喝了,她开车,没喝。吃晚饭我说要到你这里坐坐,她开车把我送过来的,到楼下,她走了。”
“哦。”听海峰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秋桐我住在哪里,我的具体地址,那天她安排饭店给我送甲鱼汤,是如何知道地那么清楚的呢?难道是海峰告诉她的?
“秋桐知道我住在这里?”我说。
“我无意中和她说过。”海峰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秋桐今晚和海峰单独吃饭,想必不会是单纯吃饭,如果紧紧是吃饭,她起码会叫上云朵一起。
海峰这时愣愣地看着我,表情有些落魄。
我说:“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海峰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是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秋桐今晚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了?”我不由有些紧张,看着海峰。
“告诉我海珠的事情了。”海峰低下头,神情有些怆然和悲戚。
“哦。”
“她说她一直对海珠离开我的真相感到困惑,她去医院搞清了海珠诊断的结果,知道海珠原来是因为这个而决意要离开你的。”海峰郁郁地说着,神情十分沮丧:“这个事,她说你已经知道了,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告诉我,其他人,一概不知。”
我和海峰,一个是海珠最爱的人,一个是海珠最亲的人,秋桐这么做,是正确的。
“伙计,本来我对你一直是有成见的,一直因为海珠的事情对你对耿耿于怀,可是,现在,我无话可说了。”海峰看着我:“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是出在我妹妹身上,这样的是事情,或许海珠这么做,是有道理的。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理由继续下去。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觉得责任在自己这里。”
说完,海峰又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妹子命不好,没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