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海珠的话,秋桐松了口气,接着附和着说:“是啊,夏雨说话是有些随意,其实她的内心是很单纯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听秋桐和海珠这么说,夏季似乎舒了口气,然后又深深看了秋桐一眼。
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又突然都沉默了,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似乎都在琢磨着夏雨刚刚提起的冬儿。
半天,海峰突然说了一句话:“人生最糟的不是失去爱的人,而是太爱一个人失去了自己!”
海峰的话让我的心怦然一动,我看看海峰,又看看秋桐,她虽然没有正眼看我,但似乎也不由自主瞥了我一眼,似乎她的内心也被海峰的这句话所打动。
接着,秋桐站起来说要去卫生间,然后出去了。
秋桐和夏雨出去半天没回来,我心里有些犯嘀咕,于是站起来出去,说去卫生间。
走廊里没看到她们,我上完卫生间,突然听到走廊拐角处有动静,走过去一看,夏雨正趴在秋桐的肩膀上低低地哭泣着,秋桐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不由怔住了。
夏雨哭了,还似乎哭的很伤心很压抑。
秋桐这时抬头看到了我,微微一愣,接着抿了抿嘴唇。
我默默看了会看着我眼神有些怅惘的秋桐,又看着无声伤心哭泣的夏雨,呆立了半天,心里突然有些沉郁和杂乱,缓缓转身回了房间。
一会儿,秋桐和夏雨也回来了,夏雨脸上又恢复了常态,似乎看不出去刚才哭过的痕迹。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聊天,夏雨不再言语,低头默默地吃菜。
酒足饭饱,夏季和夏雨一起离去,海峰带着云朵也走了,秋桐让四哥开车送她和孔昆一起走,我和海珠一起打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海珠都沉默着。
一会儿,我说:“孔昆住在哪里?”
“公司的员工宿舍!”海珠说:“我把我本来住的那间给了她!”
“哦,她怎么不住到男朋友哪里去呢?”我说。
“还不到那种程度吧!”海珠淡淡地说了一句,眼睛看着车窗外。
“那种程度是什么程度?”我想缓和下气氛,我觉得海珠或许此时的表情有些低沉。
海珠扭头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明知故问!”
我笑了,搂过海珠,贴在海珠耳边说:“是不是就是我们这种程度?”
海珠轻笑了下,身体微微扭动了下,脸颊微微发烫,说:“你坏。不和你说了!”
我松开海珠,笑起来。
一会儿,海珠轻轻叹了口气,说:“吃饭的时候,夏雨出去那么久,是不是哭了?”
我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海珠看着我:“你以为我傻,我看不出来?虽然她回来掩饰的很好,但是我分明能看出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我没说话。
海珠继续说:“你说,她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提起来很遥远。
“我知道!”海珠说。
“你知道什么?”我说。
“我知道她是因为我回到你身边而为我们祝福,为我感到欣慰,所以激动地哭了!这叫喜极而泣!”海珠的口气有些发硬。
我怔怔地看着夜色里海珠带着几分讥讽表情的面孔,心里突然有些发冷。
海珠在嘲讽夏雨。
“干嘛这样看着我?”海珠说。
我不语。
海珠说:“夏雨今天晚上的表现,包括她突然提起冬儿,我心里很明清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拿冬儿来刺激我,我很明白她此时心里的感受,只是我不想说而已,当着大家的面,我不想让她脸上太难看,却也不想让她太放肆,凡事都有个度。所以,我宁可认定她的哭是在为我为我们祝福,是喜极而泣!”
海珠说着,脸上又露出几分自信而嘲笑的表情。
听着海珠的话,我继续怔怔地看着海珠,突然感到了几分陌生,突然感到海珠有些变了。
或许,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永远,一切都在变,不变是不正常的,变才附和事物发展的规律。
海珠此刻和我坐在一起,身体紧挨着,我却似乎感到了距离。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有些惊恐。
我迷惘地看着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心里一阵巨大的沉寂和惆怅,还有难言的纠结。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和海珠一起吃早饭。边吃海珠边随口问了
我一句:“哥,今天是几号?”
我想了下,说:“27号!”
“哦。真快,又到月底了,得安排财务去收几笔团款了。”海
珠边吃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突然心里似乎隐隐有事在牵着我,一时却又想不起什么事情来。
吃过早饭,海珠直接去了公司,我收拾了下,也准备出门去上班。
刚要出门,接到李顺的手机短信:“二当家的,今天什么安排?”
看到李顺的短信,我猛然想起来,今天是27日,明天就是28日!
28!
28是白老三的夜总会洗浴中心重新开业的日子!
我突然明白,李顺这次回星海,不是为了专门来看小雪,他是冲着白老三开业的日子回来的!
李顺是冲着白老三回来的!
又要开战了!
我给李顺回复短信:“今天白天要开会。”
是的,白天要开经营系统经营调度分析会,秋桐主持,孙东凯也要来听听。
李顺回复:“当个屁官,会就多起来了。还真像那么回事!晚上呢?”
我回复:“晚上可能要会后聚餐。”
这也是实话。
李顺接着回复:“聚个吊,开完会,老老实实找我报到!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就这样说定了,晚上等我通知!”
我没法拒绝了,只能这样了。我不知道李顺今晚要作何安排,明天就是白老三大喜的日子,李顺想必不会让他安稳了。不知道李顺是怎么打算的,是否又要调兵遣将大举进兵。
我忧心忡忡地收起手机,直接去了单位。
先去了办公室,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我把云朵和曹腾汇总给我的材料归纳了一下,在笔记本上列了一个发言提纲,心里大致过滤了下。
今天是秋桐上任总裁助理后首次召开自己分管的部门全体负责人会议,也是我上任发行公司总经理后首次在经营系统全体负责人面前亮相,我们都是大姑娘出嫁——第一次。
人生有很多第一次,我喜欢这种第一次带来的挑战和刺激感。人生有很多第一次,每个第一次,都是一个新的尝试,一个新的开始。
在会议开始还有20分钟的时候,我提前去了会场,大家都还没来,秋桐正坐在会场旁边的休息室里安静地看材料。
我进了休息室,秋桐抬头看到我,笑了下:“你来的倒是挺早!”
我笑了下,做到秋桐旁边,说:“你主持的会议,我哪里敢迟到呢。”
秋桐笑了:“这还差不多,像个下属对领导讲话的样子!”
我一咧嘴:“我一直就把你当领导好不好?”
秋桐一撇嘴:“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嘴巴上说的好听,动不动就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说:“怎么?你不服?”
秋桐呵呵一笑:“服,好不好,看你一副好斗的神态,我才不和斗嘴皮子!”
我呵呵笑起来:“其实我也不想和你斗嘴皮子啊,咱俩之间,在工作上我绝对听你的,你说一我保证不说二。”
“照你这话的意思,工作之外,我就得当什么都听你的?”秋桐说。
“嗯。回答正确,加十分!”我面带得意的表情说:“应该,基本是这个意思。”
“看你得瑟的。给我个理由!”秋桐说。
“因为。工作上,你能力比我强,位置比我高,我没法不服气你,没法不听领导的,但是,在工作之外,似乎,你经历阅历都没我丰富,见识没我广,自然是要听我的了。”我说。
“那也未必。要看什么事,我认为你正确的就听,不正确的,就不听!”秋桐说。
我说:“这样就不好喽。工作上你是我的党,我老老实实跟党走,工作之外我就是你的党,你也要老老实实跟党走哦。听话才是好同志。”
“哈。”秋桐笑起来:“你少贫嘴了。”
正在这时,孙东凯进来了,身后跟着曹丽。
我和秋桐停止了调侃,看着孙东凯和曹丽。
看这架势,曹丽也要参加今天的会议。
曹丽是孙东凯的贴身随从,从来都是孙东凯走到哪她跟到哪,形影不离,她参加今天的会,也说不出什么不合适的。
孙东凯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和秋桐:“你们俩早到了。小易,会议发言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准备好了!”
曹丽这时坐到秋桐旁边,笑着说:“哎,秋总,今天你主持召开的这个会,孙书记很重视啊,专门来参加!”
秋桐笑笑,说:“感谢孙书记对经营工作的重视!”
曹丽接着说:“孙书记,你偏心啊,我主持的行政系统的会议你都不去参加,经营系统的你就来!我可是有意见哦。”
曹丽也真敢说大话,她主持个屁行政系统会议,她这个行政总裁助理,只管着办公室,充其量她是开党办全体人员会议,那规模和内容怎么能和今天的会议相比。
孙东凯说:“曹总,有意见可以保留,不过我还是想批评你两句,你缺乏大局意识,缺乏整体意识啊,集团党委的工作重心是要发展壮大集团经济实力,这自然是要格外重视经营工作了。在行政经营编采三大系统中,办报和行政都是消耗性的部门,唯有经营部门是抓钱的,我们要发展要生存,没有钱怎么行呢?
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在当好党委政府喉舌的前提下,围绕发展经济来开展。我作为集团的一把手,不重视经营工作怎么行呢?所以,今天的经营会议,我是必须要来听听的。”
我接过话,点点头:“孙书记的话高瞻远瞩,高屋建瓴,远见卓识啊!”
孙东凯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曹丽努了努嘴巴,没说话。
孙东凯接着看着秋桐:“秋总,接手经营工作这一块这段时间,工作开展地顺利不?”
秋桐点点头:“感谢党委领导的关心,一切都还好,比较顺利!”
我觉得孙东凯这话纯粹是在装逼,在说面子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