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说:“好吧。他做过很多对不起你和你朋友的事。你救过他的命。他要痛改前非。能力没问题。”
老黎念叨着,自言自语着。
我耐心地听着老黎的唠叨。
一会儿,老黎的声音突然果断起来:“儿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此事你不要纠结了,用!”
我说:“哦。”
老黎说:“既然你为此纠结,那我建议你就用他。”
我说:“为什么?”
老黎说:“这是你的性格决定的,你的本质是善良的,如果你不用他,不给他这次机会,他怎么样暂且不论,你自己心里肯定会纠结不止会无法释怀,既然不用会无法释怀,那就干脆用好了。
这个人,你救过他的命,人都是有良心的,我不信他就能彻底泯灭做人的本性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我就不信农夫和蛇的故事会在你和他身上重演,儿子,赌一把,就赌你的良心,就赌你用人的魄力,就赌你做人的本性,就赌咱爷俩的判断。”
听了老黎的话,我心里有底了,说:“好,那我听你的!赌一把!”
老黎说:“赌赢了,说明这个世界是光明的,说明人性是不会彻底泯灭的,说明人都是有良心的,说明咱爷俩的运气还是很好的,赌输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就当是人生里的一次经验,就当是人生的一次阅历,增加点阅历,也没有坏处。”
我说:“行,不管输赢,都认了!”
老黎说:“我觉得我们不会赌输!”
我说:“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老黎接着呵呵笑起来:“儿啊,去好好上课去吧,你爹我找人去给你打听情报去。”
挂了电话,我接着又给关云飞打了一个电话。
“关部长好!”电话接通后,我说。
“易总好!”关云飞笑嘻嘻地说。
“我昨天开学了,我到党校去学习了,给你汇报下!”我说。
“昨天为什么不汇报?”关云飞说。
“嘿嘿。昨天一忙,忘记了!”我说。
“少给我嬉皮笑脸。我看你是眼里木有领导!”关云飞说。
“不敢,哪里敢无视领导呢!”我说。
“哈。小子,在学习班背后没说我什么坏话吧?”关云飞说。
“木有啊!”我的心里一紧。
“嘿嘿。木有最好,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关云飞笑着说:“我要让你知道,我可不只会吹嘘。”
我一听,操,这都是昨天我和秦璐说过的话。
至此,我彻底明白,秦璐和关云飞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昨天我和她说的话她都告诉关云飞了。
但秦璐和关云飞的关系不一般到什么程度,我此时不敢妄加猜测。
“听说你还当了班干部,文娱委员,不错啊,易委员,祝贺你,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成为毛委员啊。”关云飞又继续调侃我。
我额头有些冒汗,忙笑着应付着。
“今天我和你电话上说的话,不许和其他人说哦。”关云飞说:“不然,我还扒你的皮。”
关云飞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让我跟秦璐提起他刚才说的话,不让秦璐晓得她在关云飞面前出卖我被我知道的事。
我忙笑着说:“我明白,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
“好了,就这样吧,我要开会了!”关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擦擦额头的汗。
关云飞似乎并不介意让我知道秦璐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他就不会在我面前暴露秦璐。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我一时想不通。
到校后,我见了秦璐,只字不提和关云飞打电话的事,我就当没这么回事,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我知道秦璐告诉关云飞我昨天说的话似乎并没有恶意,或许只是增加他们俩之间谈笑内容而已,本来我说的就是玩笑话,她和关云飞当然都明白的。
我不敢小看秦璐了。
虽然不敢小看,但却也没有什么敌意。
虽然没有什么敌意,但也没有特别的亲近和信任感,没有真正战友的感觉。
真正的战友是要经历战斗考验的,而目前,我和她,没有。
晚上回到宿舍,海珠回来了。
海珠告诉了我她今天去考察的情况,酒店的软件硬件都不错,位置也很棒,只是酒店的经营效益很一般。海珠私下打听到说是酒店的总经理管理能力不行,不懂酒店管理,不会用人,也不懂酒店营销。但虽然效益很一般,却也是盈利的。还有就是酒店的楼是租赁的,租金一交三年。
至于转让酒店的原因,海珠说对方一口咬死说是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忙不过来了,不得已才转让。而且,对方似乎还很着急,急着要将酒店脱手。给出的价格也不高,800万,在我看来,这价格甚至还有些偏低。这价格当然是我们能接受的,也是能付得起的。
听海珠说完这些情况,我不由思索起来,对海珠说:“他给出转让酒店的理由有问题,一定是另有隐情。他越是急着将酒店脱手,我们就越要慎重考虑,宁可不要这酒店,也不能马虎大意。”
海珠点点头:“嗯,我也觉得有问题,可是,会有什么问题呢?”
我一时也想不出,又沉思起来。
第二天是周末,不上课。
海珠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我正在睡懒觉,接到老黎的电话。
“起床了没?”老黎说。
“没!”我睡眼朦胧地说。
“起床——我在茶馆!”老黎说。
“哦,好!”
我直接爬起来去了茶馆,老黎正在那里喝茶。
“那家酒店转让的原因我打听清楚了。”老黎慢条斯理地说。
“哦。什么情况?”我说。
“酒店转让的背后,果然有重大隐情。”老黎看着我:“这隐情牵扯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谁?”我紧盯着老黎。
“伍德和白老三。”老黎缓缓吐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我的心里一个激灵,我靠,怎么和这两人有关?
“怎么和这两个人扯到一起了?”我大惑不解地看着老黎。
老黎告诉了我他打听到隐情的具体细节。
这家酒店的老板以前一直在满洲里做生意,客户对象是俄罗斯人,慢慢攒了不少钱,去年下半年在星海开了这家酒店。之后不久,他染上了赌博的恶心,频繁出入白老三的赌场,很快输光了手里剩余的现金,同时还借了不少白老三的高利贷。
这人在赌博的陷阱里越陷越深,高利贷利息又高,驴打滚一般往上翻,翻到400万的时候,白老三就让他写了一张借据,然后就催逼他还款。正在这个时候,白老三出事死了,他本来还很侥幸,以为人死帐了,这笔高利贷说不定能逃脱过去。
不曾想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有人拿着借据找到了他,威逼他重新写了新的借据,勒令必须在10天之内还清这400万,否则,第一,利息继续往上涨,利滚利,最后还得还;第二,不能按期还钱,就要他家破人亡。
找他的这人,是阿来。无疑,阿来是受伍德委派出来的,伍德不但接手了白老三的全部资产,还接手了他的全部债权。
出于这个原因,这酒店的老板才急于想将酒店出手。
听老黎说完,我明白了,果然不是因为其他生意忙不开,而是赌博欠下了高利贷,转让酒店是为了还债。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老黎说。
听老黎说完,我沉默了半晌,看着老黎:“你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这些的?”
老黎说:“无可奉告。”
我说:“告诉我!”
老黎说:“你非要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打听清楚这些事情不难,找个他身边知根知底的人问问就行了。我是守法的人,我都是通过合法渠道打听来的。”
我说:“你没通过伍德的人去打听?”
老黎说:“没有,我上哪里认识伍德的人呢?”
我说:“伍德不知道你打听这些事情的吧?”
老黎说:“当然不知道!我做事还是有数的!”
我放心了,松了口气。
我其实是担心老黎打听这事惊动伍德会对老黎不利。
然后,我沉思起来。
半晌,老黎说:“事情就是这样。这家酒店要不要,你自己拿主意。”
我说:“你给我一个建议!”
老黎说:“我木有建议,这事你的事情,你自己考虑自己做主!”
说完,老黎悠闲地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喝起茶来。
既然老黎不肯给我主意,那我就要自己做决定了。
我慎密思考了半天,说:“我想好了,要这家酒店!”
“哦。”老黎看着我:“你真的想好了?”
“是的,真的想好了!”我点点头,果断地说。
“说说你的理由!”老黎说。
我说:“第一,这个赌徒深陷高利贷的泥潭,时间拖得越久,利息就越多,再涨下去,恐怕伍德就不要他还钱了,直接让他用那家酒店抵债,这酒店我不盘过来,早晚也不会是那赌徒的,早晚会是伍德的,与其归了伍德,倒还不如归我。”
老黎说:“恐怕伍德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打的,他真实的目的就是想把这家酒店弄到手,他知道这老板是还不起这么多现金的,还不起那就一个劲儿涨利息,涨到一定程度,他就会要那赌徒用酒店来抵债。你从中间插上一杠子搅了伍德的算盘,你就不怕得罪伍德?”
我说:“我收购酒店是我自己的事,是正常的经营行为,这个和伍德有什么关系?这个和那赌徒的帐两不搭界。伍德非要认为是我要故意和他捣乱,那是他的事,只能是他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