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孙书记脸色不怎么好看呢?”曹丽随口说了一句。
“中午喝了不少。”我边捣鼓电脑边说。
曹丽点点头:“哦。是这样。”
然后,曹丽就匆匆出去了,我继续在电脑前装逼。
一会儿,孙东凯出现在曹丽办公室门口,背着手,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接着慢悠悠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随手将门带上,然后快步走到电脑跟前。
“那文档还在不在?”孙东凯压低嗓门说。
“我找找看。”边说我边操作鼠标打开回收站:“哦,还在。”
“还原出来,打开我看看。”孙东凯说。
我于是还原文件,然后打开,孙东凯将脑袋凑过来,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我也装模作样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我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声音颤抖地说:“这……这……怎么是一模一样的。”
孙东凯脸色发青:“去,把那封信拿来。”
我接着起身,孙东凯顺势坐在了电脑前,然后我出去,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找出那封匿名信,回到曹丽办公室,把匿名信递给孙东凯。
孙东凯打开匿名信,然后和电脑上的进行对比看。
我站在一边,掏出一支烟递给孙东凯,他接过去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我也点着一支,慢慢吸着。
孙东凯似乎对比地很仔细,看的很慢。
半天之后,孙东凯站起来,脸色铁青,将匿名信装进自己口袋,然后对我说:“你把这文档彻底删除。”
我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好。”
孙东凯接着就大步出去了。
我回到电脑前,将文档彻底删除,然后快速整理好了曹丽的电脑,接着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我点燃一支烟,边吸边琢磨着今天孙东凯的表情变化,琢磨着每一个细节,琢磨着自己有没有让孙东凯引起怀疑的地方,琢磨着自己操作的整个过程。
一会儿,我的内线电话响了,孙东凯打来的。
“我有些累了,下午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除非上面领导找我,其他人要见我,就说我不在。”孙东凯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挂死了电话。
整个下午,孙东凯一直呆在自己办公室,没有人去打扰他,我也没过去。
整个下午,我除了处理公务,就是琢磨正在办公室闭门思考的孙东凯,同时,也在琢磨着下一步的思路。
我知道自己做的这事特别是第二步,并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目前主动权不在我手里,信不信要看孙东凯怎么想。
如果孙东凯不信,那么,我必将引起孙东凯的怀疑,他会认为我在捣鼓事,想借机挑拨他和曹丽的关系,甚至会怀疑之前赵大健的事也是我一手策划的阴谋。那样的话,我就完蛋了,彻底完蛋。
如果他信了,还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出于某种利益的考虑咽下这苦果,将此事压住隐瞒,谁都不告诉,包括曹丽;第二种是他愤怒之下找曹丽算账和槽里的对质。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同样对我是不利的,大大的不利,曹丽当然不会承认,而且我也暴露了,偷鸡不着蚀把米,会满盘皆输。
算来算去,此事成功的可能只有三成。
但对我来说,有三成胜算就足够,就可以下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如果成功率到百分之百的时候再去做,那黄花菜都凉了。
要想做成事情,不赌一把没有冒险精神是不成的,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的第一步不是已经成功了吗,那么,根据我的综合分析,根据我对孙东凯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了解,我觉得第二步的胜算应该还是很大的。
当然,该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成全我,目前就看孙东凯的了。
反复琢磨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节和环节,我在自信里又带着几分忐忑,还感觉挺刺激。赌博就是冒险,冒险总是刺激的。
正琢磨着,手机响了,谢非打来的。
“师姐好。”我接了电话。
“呵呵。上午见到你另一个师姐了?”电话里传来谢非的声音。
“嗯,是的,没想到宁部长也是浙大毕业的,还是和你一个班的同学。”我说。
“我之前偶然和她谈起过你,没想到她还记住了,现在她到了宣传系统,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谢非说。
“嗯,是的,”我说:“这个宁师姐挺有能耐啊,年纪轻轻就成了区委常委宣传部长。”
我这话是在试探。
谢非笑了下:“宁静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人,其实不单有能耐,长得也挺漂亮吧?”
不知谢非此话何意,我说:“是的,是挺有风韵,挺漂亮。”
“呵呵。”谢非笑起来,不知为何,我觉得她笑得有些干巴。
我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们都很漂亮,都很有风韵,气质优雅,容貌出众。”
“你倒是很会说话,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在搞平衡呢?”谢非说。“没那意思,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说。
谢非顿了顿,然后轻声说:“有些日子没单独和你说话了,其实
我心里挺想你的。”
我的心跳不由加速,没有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在勾引你?”谢非说。
我还是没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坏的女人,不安分守己的女人?”谢非又说。
我沉默了片刻,说:“师姐,我一直把你当做可亲可敬的师姐,当做必须要尊重的领导夫人,当做很好的朋友,即使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不会改变我的这种想法。”
“有些事情发生了,性质改变不改变并不是自己说了就算的,有些事情发生了,是不会轻易就能忘记就能抹去的,除非想自己欺骗自己。虽然和你只有那一次,但在我心里,却永远是刻骨的,是永远会铭心的,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我却是永远都无法抹去无法挥去的。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占据了我的全部大脑。”
谢非的话让我心里感到十分难堪,又有些莫名冲动的感觉,想到那个迷幻的鸡尾酒之夜,想到谢非的迷人少妇韵味,不由感到了强烈的刺激。伴随这种刺激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安和惭愧。
“师姐,我现在在办公室。”我暗示她此时说这种话是不合时宜的。
谢非听懂了我的话,说:“呵呵,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在上班。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刚才宁静给我打电话了,在电话里对你大加赞赏,夸你呢。宁静说什么时候有空想约了我和你一起吃顿饭,大家叙叙同学之情。”
“哦。有空我请客好了。”我说。
“那好,你忙吧,不打扰你了!”谢非说完挂了电话。
我长出了一口气,想着谢非,想着宁静,这两个同样带着迷人少妇风韵的少妇,心里不由有些乱了。
这种乱让我感到极为不安,又感到十分愧疚。不知道这愧疚因何而生,不知道这愧疚是因为海珠还是秋桐。
想了半天谢非和宁静两位师姐,又想到了伍德,想到中午在白玉山景区见到的伍德和那几个人。
摸出手机打给了冬儿,很快接通。
“方便说话不?”我说。
“方便。”冬儿说:“我正在瓦房店办事呢。”
冬儿又不在星海市区。
“伍德派你出去的?”
“是的,怎么了?”
“我中午见到伍德了。”
“哦。在哪里?”
“旅顺,白玉山景区。”
“白玉山景区。怎么了?”
“我看到他和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一起从那里出来,觉得有些奇怪,”我说:“那几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似乎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伍德那边昨天来了几个日本客户,来星海考察的,那你见到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冬儿说。
我继续问冬儿:“他们是日本来的?”
“是的,怎么了?”
“是客户吗?”
“据说是客户,至于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了,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他们去了白玉山景区呢,那里的白玉山塔,可是日本人经常来祭拜的地方。”
“哦,你很敏感,想的很多啊。”冬儿笑起来:“祭拜又怎么了?经常有日本人来祭拜的啊,谁让我们不把那塔拆了呢,拆了,就没有日本人来拜鬼了。”
“我觉得那几个日本人不像是做生意的。”
“那你认为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冬儿沉默了片刻,说:“你怎么在那里发现了他呢?”
“偶然路过看到的。”
“他看到你了吗?”冬儿问我。
“应该是看到了。”
“你们没有打招呼?”
“没有,他随即就和那几个人上车走了。”
“嗯,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似乎是想多了什么。”
我顿了下:“皇者呢?他在忙什么?”
“他?皇者昨天到北京去了!”冬儿说。
“到北京去了?自己一个人去的?”
“不是,是和阿来一起去的,伍德安排他们去做生意上的事情。”
“哦。生意上的事。”
“你又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不由想起那次在北京的晚上跟踪皇者莫名其妙中招被灌醉弄回酒店房间的蹊跷事,此次伍德派皇者和阿来一起去北京又是为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派他去呢而且还有阿来跟着。
如果此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我不会多想,但是对于伍德,我不能不多寻思下。
“小克,对于伍德,我权你不要多关注他,他只要不惹你,你最好不要去惹他,更不要去打听他的任何事情,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一会,冬儿说。
“我没怎么关注他啊,只是和你随便聊聊而已。”我说。
“真的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