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饿吗?”秦简之问他。
“饿,”周小悉认真地点头,“非常饿。”
秦简之:……
其实他就是象征性问一下。但看小孩儿如此恳切的眼神,他还是又掏了几个馒头出来。
“豪豪次……”周小悉泪流满面,“你真是个好人。”
“哪里好了?”
“除了你,所有人都不让我吃饱。”
秦简之哑然失笑:“行吧,你吃你吃,随你吃。”
这小孩儿实在太乖巧,秦简之不由得想起了一直待在家里的严希,临走时,严希靠在窗口的情景让他一直难以忘记。
对于这类人,他总是没有办法。
“你几岁了?”
“十八。”
“那是挺小的,你这是第几次出任务了?”
“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像你这样刚进团就出任务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周小悉睁着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圆很大,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很像小狗。
“也不对……”他又喃喃地否定了自己的话,“还有团长呢!”
秦简之来了兴致,“来说说呗,你们团长怎么了?”
周小悉就擦擦手,正襟危坐:“团长是六年前来的,我那时候已经在团里呆了八年了,但还是最差的那一个,团长来的第一个月就打败了我们之中最强的人!连老团长都差点打不过他!”
“差点?所以严景输了吗?”
“很快就赢啦,”周小悉皱了皱鼻子,“过了三个月,老团长就输了。”
“老头,你看我够不够格?现在你可以退休啦。”周小悉抬起下巴,努力端起气势,他指着某个方向说:“看,我已经完成你完不成的任务了。”
秦简之托着下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严景,才二十六的年纪,气势凌人又艳丽,像是凭空出现在夜空中的彗星,耀眼又美丽。
他几乎能想象出严景的表情来——一定是眯着眼,散漫地笑,眼里却亮晶晶的,可爱得不得了。
周小悉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秦简之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时不时拨弄一下篝火,严景空白的过去就慢慢地填充起来。
他曾经一人深入敌营,取了少将的首级,也曾潜入敌国整整一年,在那里过着流浪诗人的生活,下海捞沉船,上山找古庙,他的任务枯燥又艰辛,他却过得诗意又悠闲。
真奇怪,他明明没有读过诗才对。
秦简之又想起垃圾街里的那个黑店,想起他用三块钱买的一颗糖,忽然又觉得,假如严景换一个身份,说不定真的会成为诗人。
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打断了秦简之的想象,他低头一看,正是严景打来的。
“一切都顺利吗?”
严景似乎正在街上走,他换掉了早上的一身迷彩,穿着立领的风衣叼着雪茄活像个大老爷。
“顺利,顺利,只是我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秦简之悄悄压低了声音:“那个周小悉,我有点儿担心他把胃撑坏了。”
到现在为止,他吃掉的馒头已经够秦简之吃三天了。
严景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是凛西族的,永远都吃不饱,也不知道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极限在哪——他吃了多少了!”
秦简之回忆了一下:“啊……二十七个馒头,十四块猪肉,还有一堆鸡腿鸡翅,菜好像不爱吃,没吃过。”
“不准再吃了,再吃要吃死了。”严景转头看了看四周,又拉了拉领子把下巴遮住:“明天再跟你说,记得别让周小悉再吃了。”
屏幕黑掉了,秦简之转头看了看满脸幸福的周小悉——以及他身边的一堆鸡骨头,难得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今夜,是属于周小悉的幸福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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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就要开始忙碌了。
地图上只是一个宏观的概念,亲自来到这个地方后才知道什么叫一望无际。
秦简之站在高高的山脉上,举目四望,连绵的山看不到尽头,更艰难的是繁茂的树木根连着跟,枝缠着枝,几乎分不清是哪一棵。
这种任务明显需要大量的人员来搜索,偏偏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只能由他们两人来完成。
据传大帝的戒指拥有神奇的力量,大帝年轻时脾气非常火爆,曾经因为一言不和而与相处多年的同伴相约决斗,也曾赤身与劣搏斗,但戒指赐予了大帝冷静的心态,拥有了耐心的大帝无疑是可怕的,他聪慧过人,又有着极高的武力,这戒指简直是如虎添翼。
尽管人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但看到上层如此谨慎的态度,说不定这也许并不只是一个传言而已?
“你不要急,我有办法的。”周小悉信心满满地说。
“哦?”秦简之挑眉看着周小悉:“来说说。”
“你知道的吧,298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的地方,我也一样。”
恩,你特别能吃。
周小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我的直觉一般情况下是很准的。”
“也就是说,你能猜出戒指在哪个方向?”
“嗯嗯,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