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之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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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那么即使一丝微弱的光芒,也会让你的眼睛疼痛难忍。
严景难以忍受地捂住了眼睛,因为强光的刺激,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但是这痛楚反而让他非常享受——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这次的梦还是做长一点吧。”他自言自语地说。
一双手搂住了他,他不由得赞叹这场梦的真实,依然是记忆里熟悉的感觉。耳边传来那人低声的喟叹声,严景无声地笑了起来:要是现在睁开眼,说不定能看到秦简之吧。
这样想着,他缓缓放下了手,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秦简之那张俊美的脸。
他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严景伸手捂住他的脸颊,喃喃道:“秦简之,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我觉得,我比我想象得还要爱你了。”
“我比你要清楚这一点。”
“……你在梦里也很自大。”
那张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楞,他用有些奇异的语气说:“梦?”
“是啊。”严景笑起来,他抬起头凑近秦简之的脸,在他的鼻间上碰了一下:“不然呢?”
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等落在严景脸颊上时,已经变得冰凉。这水滴沿着严景脸颊的轮廓滑入衣领,严景有些慌乱地用手去擦秦简之的脸:“你哭什么……你怎么老是哭……”
“不是梦啊……”秦简之将脸埋在严景的颈窝里,语气哽咽,“严景,是我啊,我来找你了。”
“……”
严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简之的力度很大,大得他有些呼吸困难。他抬手按上秦简之的后脑勺,然后仰起脖子,看到了高高的天花板。
不像从前梦里的那样模糊,这次他连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真的。
“恩,我知道了。”
他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和自己的手一样在颤动,或者说,他的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原本以为自己要永远在这里躺下去了,却在某一天得到了逃出去的机会,即使是严景,也没法控制住自己。
“我以为……”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严景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这一支队伍神情很是狼狈,人数也不多,需要戒备的是远处正在赶来的大部队。
秦简之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那种软弱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而冷静的神色。他朝严景伸出手:“你现在还能动吗?”
严景皱着眉试了一下,但长达一个月的监禁让他的手脚十分无力。他咬着牙说:“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没时间了。”
秦简之闭上眼,黑暗中,无数士兵的轮廓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从发生变动开始到现在才过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但这些人居然如此迅速——
他弯腰抱起严景,将他移到了背上:“我们走。”
但那埃塞士官手下的士兵却往前走了一步,或许是看到了秦简之不能很好行动的状况,又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部队给了他们些许勇气,总而言之他们挡住了去路。
解决他们虽然不是问题,但很花时间——眼下,时间就是生命。
严景眯着眼,看向那十几个蠢蠢欲动的士兵,冷冷地说:“我是298部队的领导者,想必你们早就听说过我,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区域,我劝你们最好别挡着路。”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还是死得太简单了,但你们若是碍了我的路,下场绝不会这么痛快。”
“到时候,说不定会想求我杀了你们。”
大概是想起了严景往日的恶名,这些士兵脸上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恐惧,但他们却不肯退开。
严景皱起眉:“不打算让开吗?”
一个年轻的士兵明显已经崩溃了,他的脸上流出了恐惧的泪水:“别的队伍要来了,让他们看见我们逃跑下场也一样的!倒不如死了算了!”
这样一喊,他反而露出了无畏的表情,朝着秦简之二人冲了过来,“都是活着不如死掉,还不如拼了——让我死了吧!”
受他感染,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朝着秦简之冲了过来。
“糟糕了。”
严景喃喃地说,他忘记这里是谢罗尔岛,平常用的恐吓不仅没有用处,反而起了反效果,难道这一个月的监禁让他的脑子也出问题了吗?
“没事的,有我在。”秦简之弯下腰说:“我们会出去的。”
严景愣愣地看着他那双腥红的眼睛,惊奇地在其中发现了一种独特的气质——一种让他感到安稳的气质。
让他严景觉得安心,这话让别人听到都要笑死了,他严景什么时候需要这种感觉了?
但他只是紧了紧胳膊说:“好。”
“出去之后,我们办一个婚礼吧。”
“诶……?”
“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办的,这次我们去办了,好不好?”
严景从来不会在战场上有任何杂念,那只会让他送命,但这一次破天荒的,在生死未明的当下,在铺天盖地的敌人面前,他恍惚了一下。
“你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他喃喃地说,但下一刻,他朝秦简之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出去之后,就办一个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