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完,这个年也就结束了。
凤凰村的人,上山的上山,下田的下田,家家户户开始了把孩子当大人用把女人当男人用的新生活。
顾文茵也将建作坊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叔,这是我画的作坊图,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更改的地方不。”
话落,顾文茵将手里用炭条功的图纸的递给了罗烈。
“这个我也不懂啊。”虽然这样说着,可罗烈还是接过了顾文茵手里的画纸,但当目光一瞬撩到纸上的图稿时,眼睛顿时便直了,“文茵,这是你画的?”
顾文茵嘻嘻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罗烈看看顾文茵,又看看手里的那张图纸,末了,长叹一声,不无惋惜的说道:“文茵,你怎么就投生成了个女儿身呢?你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
“叔,男孩女孩有什么区别?关健还是看能力!”顾文茵说道。
罗烈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关健还是看能力。”
话落,低头仔细看着手中的图稿来。
这个年代的房了,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穿斗式,另一种则是抬梁式。
穿斗式是柱头直接承檩,无须通过梁传递荷载,所以它比抬梁式承载力高。但是落地柱较多,柱距也密,空间就会变狭小。
顾文茵这张图纸,它采取了穿斗式和抬梁式合二为一的方式。
作坊的操作间,她采用了抬梁式,而其它小间则采用了穿斗式,这样一来,人多的地方不会觉得拥挤,放置货品的地方又显得井井有条。
之所以让罗烈意外的,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布局,而是顾文茵用炭条画出来的作坊结构,而是她将几柱几穿都标明了不说,甚至在图纸上标明了什么是金柱,什么是檐柱,什么是前一瓜枋、什么是前金柱枋都一一标明。
这份图纸,怕是罗木匠都画不出来,可是顾文茵她却画出来了!
罗烈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图纸,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子是与有荣焉呢?还是遗憾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篾匠,不能让顾文茵飞得更高更远!
良久。
罗烈指着图纸上空出来的一大块,问道:“这里怎么空出来了?”
“这里不动。”顾文茵说道:“这里留着盖房子。等我们有钱了,把现在住的房子拆了和这里连起来,盖一幢两进三出的小院。”话落,指着图纸的某一处,说道:“这里我都想好了,弄块草坪,天气好的时候,让小侄儿和小侄女她们在这打滚放风筝玩!”
顾文茵在实地丈量了那块荒地后,心里便有了这个打算。
罗烈却在听到她那句“这里我都想好了,弄块草坪,天气好的时候,让小侄儿和小侄女她们在这打滚放风筝玩!”时,莫名的便红了眼眶。
眨了眨眼,掩饰掉自己的情绪后,他将图纸还给顾文茵,说道:“叔不懂,但叔知道,这份图纸很好,房子造好了肯定更好。就造着你的意思办吧!”
顾文茵接过图纸,说道:“那我们便开始动工吧。”
吃过晚饭后,顾文茵又将图纸给罗远时和李木荷看了,俩人看到图纸上的设计稿后,嘴张得的可以吞下个鸡蛋。
“文茵,这,这是你画的?”李木荷怔怔问道。
顾文茵点头,“没错,就是我画的。”
这几天,顾文茵时常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李木荷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带着香凤跟着元氏学绣花。她再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文茵的写写画画竟是这样一副详尽的构造图!
良久。
“文茵,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李木荷说道。
罗远时重重点头,表示附合李森荷的话,“是啊,文茵,你真的很厉害!”
懵懵懂懂的香凤看不懂图纸,却听懂了罗远时和李木荷对顾文茵的夸奖,她抱着元氏的脖子,看着顾文茵说道:“文茵姐姐好厉害!”
顾文茵伸手刮了她一个小鼻子,说道“我们香凤以后好好学认字,多读书多看书,也会很厉害的!”
“嗯,我要跟你一样厉害。”香凤重重点头说道。
童语童言使得大家齐齐失笑出声。
元氏到不奇怪,因为顾文茵刚开始画的时候,她就会时不时的瞄上两眼,整副图纸完工后的样子,她也看过,当时里也有震憾,但更的却是一种浓浓的失落。
顾文茵越展现出她的能力,她心里便越难过。
总觉得,如果她们还在顾家,如果顾晔霖没死,凭着顾文茵的这些才干,不说嫁个王公贵族,钟鼎之家总是不成问题的。
可现实却是,顾文茵她一辈子都将要困在这小小的凤凰村!
“娘?”
耳边响起顾文茵带着疑惑的声音。
元氏一瞬恍惚回神,看着朝她看来的顾文茵,问道:“什么事?”
“你刚才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也没反应。”顾文茵说道。
元氏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牵强的笑,轻声说道:“娘在想,照你这图纸上做,得花多少银子啊?咱们家拢拢总总加在一起,也就三十两不到的银子!”
“三十两还得留下你叔看病的银子。还得留下我们这半年吃喝的银子,你能动用的,最多就是十两银子!”
“我看病不用……”罗烈才开口,就被元氏给挥手打断,“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盖,身体也是等不得的。”
“十五两!”顾文茵沉吟半响,看了元氏说道:“人工费不了多少钱,关健是木头,回头请了木匠师傅来算算,看木头得花多少。”
提到木匠师傅,顾文茵呆了呆,元氏和罗烈几人也跟着呆了呆。
十里八村的青壮年都被征兵征走了,留下的不是女人孩子就是老弱病残。以前村里人起房子打家俱什么的都喊的是罗木匠,现在到哪去找木匠师傅啊?
稍倾。
顾文茵犹疑的说道:“青壮年都被片走了,总有上了年纪没被征走的老木匠师傅吧?”
“有。”罗远时接了话说道:“石坑村就有,木匠叔还是跟他学的手艺。”
罗远时这么一说,罗烈也想起来,石坑村有个叫韩国才的老木匠,以前罗木匠遇上难事后,还会把年愈花甲的他请过来帮忙。
“那明天,哥你去趟石坑村,我和木荷姐开始整治那块荒地。”顾文茵说道。
罗远时当即点头,“行,明天一早我去石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