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微亮时,顾文茵一行人在京城效外一个叫十丈坡的地方,和等候在那燕歌,候氏以及苏卫氏,苏陶氏等人碰上了头。
候氏三婆媳的精神很差,脸色也很难看,可知道顾文茵到了后,却是立刻就赶了过来。
“姑娘,我当家的……”
顾文茵上前扶了候氏的手,轻声安慰道:“婶子,你放心,苏伯他没事。”
候氏苍老的脸上一片蜡白之色,想说什么,可在看到几步之外一身冷色威压的穆东明时,候氏余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更甚至瑟瑟的往后退了退,试图离穆东明远一点。
顾文茵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扶了候氏朝她自己那边的马车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婶子,我向您保证,苏伯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候氏拍了拍顾文茵的手,沙哑着声音说道:“姑娘言重了,走之前,我家当家的已经说了,既然享了姑娘带来的富贵,就该担了因这富贵而来的祸事。子孙无事已是诸天神佛保佑,他若是有个好歹,我们也不能怨姑娘分毫。”
“是我老了糊涂了,总想着……”话未说完,豆大的泪珠滚出了眼眶,候氏重重握了握顾文茵的手,“姑娘,走吧,我们继续赶路。”
顾文茵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再者,她并不能一定保证苏本东安然无事。当下,只得沉沉叹了口气,说道:“行,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话落,对马车里一手搂着元宵,一手搂着艾果的苏陶氏叮嘱道:“嫂子,婶子年纪大了,你多看着点,有什么事就来喊我。”
苏陶氏连忙应道:“姑娘放心,我记下了。”
顾文茵转身退开,又对另一辆马车里正轻声安抚着几个子女的苏卫氏说道:“大嫂,等回到凤凰村,我会让人通知苏大哥,让他和二哥来村里和你们团聚。”
“哎,谢谢姑娘了。”苏卫氏连忙要起身向顾文茵行礼,被顾文茵拒绝了。
一行人,继续赶路。
燕歌坐回了顾文茵的那辆马车,问了一番她离开后的事情,知道穆东明把僖嫔杀了,却对淑妃和武玄英毫发无损后,不由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明明临安王和淑妃才是幕后主使,他怎么……”
“王爷说,尚小云说过了,那青花碧玉毒性极强,虽然以僖嫔的身体为鼎过了一遍药性,但因为武静山常与僖嫔同食同眠,这毒或多或少他都沾染上了一些。现在还看不出来,但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出现嗜睡的症状。先是十天半月出现一回,之后很有可能就是昏睡不醒。”
“这个时候,把淑妃和武玄英解决了,岂不是替武玄风和魏氏清除障碍?武玄风到还好说,可魏后对王爷是切齿痛恨,难保到时她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淑妃和武玄英。只有她们狗咬狗咬得厉害了,我们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燕歌听了顾文茵的解释,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但下一刻,却又拧了眉头,问道:“姑娘,那您说,武静山他会放过武玄英吗?”
“肯定会的啊!”顾文茵说道:“普通人家为了钱财,父子之间还斗得你死我活呢。九五至尊之位,武静山才坐了多久,那个位置?他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武玄风一家独大!历来为帝者玩的就是一个平衡之术。后宫如此,前朝亦是如此,甚至是子女之间也不外如是!”
“武静山为了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踏实安心,肯定会放过武玄英的,只是大罪没有,小惩却是免不了的!”
不得不说,顾文茵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很准的!
皇宫中。
听到武帝口谕的魏后差点便疯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武帝,哑声问道:“皇上,淑妃和临安王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你便是禁足淑妃三月,外加罚了临安王半年的俸禄。如此这般,日后是不是谁没事都能骗上您一骗?”
淑妃听了魏后的话,恨不得爬起来挠花她的脸,拔了她的舌头。但,她却是压下那股恨意,拿着帕子捂着脸,悲悲切切的哭道:“娘娘,英儿都说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僖嫔是古蜀国人,就是那什么青花碧玉,他也一直以为僖嫔是用来赏玩的,哪时会知道她竟然不怕死的把它吃进肚子。”
“英儿是有错,错在识人不清,错在对皇上太愚孝。可是,您非得说他存心欺骗皇上,对皇上有不轨之心,这话也太诛心了吧?”
“他要是有不轨之心,当年何必冒死出征古蜀?您可别忘了,当年太子殿下为了一己之私……”
“你给本宫住嘴!”
魏后抓起手边的茶盅对着淑妃便掷了过去,若不是淑妃闪躲及时,额头便要和后脑的伤成个双了!
跪着的武玄英眼见得茶盅虽没有砸至淑妃,但茶水却是溅了淑妃满头满脸,眸底当即闪过一抹杀意,但却很快的被他掩饰了过去。
“父皇。”武玄英对着垂眸不语,这会儿老态尽显的武帝“咚”一声,一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父皇,儿臣万死难辞其倃,还请父皇赐儿臣死罪!”
武帝还没开口,淑妃“嗷”的一声扑向了武玄英,抱着他“儿啊,心肝肉”的喊了起来,“这里没我们娘俩的活路了,娘陪着你一起死!”
“想死就去死,别在这里腥腥作态……”
“母后!”一直没出声的武玄风出声打断魏后的话,转而对面色阴沉目光阴郁的武帝说道:“父皇,母后身子不好,又受了这一夜的惊吓,难免性子暴燥了些,还请父皇允许,儿臣送母后回坤宁宫歇息。”
武帝摆了摆手,示意武玄风把人带走。
魏后还要发作,却被武玄风一把攥住了手,“母后,儿臣送您回宫。”
“风……”
魏后瞪了武玄风,却在对上武玄风那对本该流光溢彩,这会子却是暗沉如海的眸子时,一瞬僵了僵。而武玄风便是趁着她这一怔忡的功夫,强行将魏后带出了大殿。
随着魏后的离开,偌大的宫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武帝这才轻轻抬起眸子,目光在淑妃和武玄英身上转了一圈,末了又朝殿外已然走远的武玄风和魏后看去,最终定格在虚空的某一处,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