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明略一沉吟,点头道:“好,需要帮忙说一声。”
顾文茵点头。
罗远时又把同义找到高家村被高家人纠结村人打了一顿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不早和我说一声呢。”顾文茵轻声说道:“不然还可以请裴老先生给他看看。”
“老头子不在,我在啊!”尚小云插话说道:“我好歹也跟老头子混了小半年不是?”
顾文茵当即扬声喊了外面的同喜进来,指着尚小云,说道:“把他领你家去给你哥看看,告诉你哥,别客气,可劲的使唤。”
尚小云“……”
同喜“哎”了一声,上前拖着尚小云便往外走。
刚才同义也追了出来的,但当知道元氏母子平安,想到自己脸上的伤,怕给顾文茵他们家招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便又回了屋里。
涂氏和石梅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罗烈说道:“远时他爹,按规矩,三天后要做洗三,你看……”
洗三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诞生礼,婴儿出生后第三日,要举行沐浴仪式,集亲友为婴儿祝吉,这就是“洗三”也叫做“三朝洗礼”。
高家放话这天上门来提亲,用心可想而知!
涂氏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姑让我问你一声,是大办还是小办?”
洗三礼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但客家依自己条件来,大办那就是一天的流水席,小办也就是亲朋友好友聚一聚。
罗烈朝顾文茵看去,元氏身子虚弱,新生娃儿也虚,按说不适合大办,但以罗家如今的条件,不大办好似有点说不过去。
“小办吧。”顾文茵轻声说道:“我娘和弟弟身子都虚弱,受不得惊,亲朋好友聚一聚就好了。”
罗烈松了口气,当即附和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等你弟弟百日的时候,你娘她身子也好点了,我们再大办热闹热闹。”
顾文茵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涂氏便接了话说道:“便是小办,可香烛,喜蛋这些也不能少,得准备起来才是。”
“婶,我明天回镇上一趟,把这些东西都买起来。”罗远时说道。
涂氏点头,说道:“那等会儿我把要买的东西告诉你,你都记下来。”
“好。”罗远时说道。
涂氏说完话,转身便要去厨房继续忙,顾文茵却突然喊了一声,“婶子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涂氏步子一顿,朝顾文茵看去。
顾文茵上前,挽了涂氏的手将她带去了院子里,选了个空旷的地方站定了,只是,对上涂氏看来的目光,顾文茵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涂氏想把香凤说给涂家兄弟俩中的一个,这件事,她从来就没有瞒着谁,当初兄弟俩拜师的时候,涂氏就把话说了,不论是香凤看上哪个,就算是要入赘,也行。
可现在……
便在顾文茵踌躇着如何开口时,涂氏却先开口了,“文茵,你是想和我说香凤的事吧?”
顾文茵脸上绽起抹苦笑,“婶子,你都知道了?”
涂氏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猜到一点,只是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你说吧,婶子经得住事。”
顾文茵叹了口气,把高继仁诱哄香凤,又扣下香凤准备三天后上门提亲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沉声说道:“香凤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但事情总是要让你知道的。”
涂氏脸上的神色难看了许多,咬牙道:“高继仁这是吃定你们就得认下这门亲了?”
“他怎么想,婶子你别管。”顾文茵抬目,对上厅堂里朝她看来的穆东明的目光,唇角翘起抹浅浅的笑,柔声说道:“我是婶子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吃亏?”
涂氏不由笑道:“这到是真的。”末了,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顾文茵说道。
话声温柔,可话里的寒意,却是叫人无端心生寒意。
涂氏不再问,想了想,轻声说道:“文茵,婶子想结这门亲,确实也有自己的算计,这点你看得出来,婶子也从来不瞒你。但,出了这事,我就是再有算计,这门亲事怕是也不成了。”
在京城的时候,铁柱说香凤的婚事由她作主时,她确实是想结下这门亲的。她当然清楚涂氏的算计,但她也有自己的考虑,涂家兄弟俩是她看着长大的, 人品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无非就是家里兄弟姐妹多穷了点,可对现在的她来说,穷不是问题。只是,可惜……
顾文茵沉沉叹了口气,“婶子,我明白。”
涂氏还想说点什么,可到底心里不是滋味,什么也不想说。
煮熟的鸭子飞了!搁谁,谁能舒坦?
“你放心,这件事,婶子不会和别人说起的,午牛兄弟俩问起,我也会另外寻个借口告诉他们。”涂氏说道。
“谢谢婶子。”
涂氏摆手,沉沉叹了口气,这叫什么啊!
高继仁这个王八蛋,以后别让她碰见,不然打不死他,也要啐他满脸的口水!
事情说完,涂氏继续去忙,顾文茵正准备回大厅,穆东明却在这时走了出来,“丫头,我让扈君庭跟你叔提亲了。”
顾文茵“……”
大厅里。
罗烈沉吟了半响,对扈君庭说道:“文茵的亲事,我做不得主,一看她自己的意思,二看她娘是个什么意思……”
扈君庭点头,表示明白,只是下一刻,却突然道:“可否劳烦您移步问一声呢?”
罗烈“……”
可以说“不”吗?
显然是不能说的,人家才刚才出大力气的救下元氏和肚子里的孩子,他连传句话都不肯,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犹疑半响,点头道:“我去问问。”
扈君庭当即起身揖了一礼,“有劳。”
罗烈“……”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客气呢?
屋子里。
元氏在睡过一觉后,早就醒了,这胎虽然生得艰难,但因为穆东明弄来的那枝百年野山参再加上又有淳于乔在,虽然辛苦却并未伤了根本。隔着薄薄的一堵木板墙,她早就将外面罗烈和扈君庭的话听在了耳朵里。
这会子见罗烈走进来,不等罗烈开口,便轻声说道:“你告诉他,这门亲事我应了,但我有两个条件。”
罗烈连忙说道:“你说。”
“第一,不管将来文茵有子无子,他穆东明都不能纳妾;第二,文茵年满十八,俩人才能成亲,成亲后若有子嗣不论男女,第一个孩子必须随文茵姓!”
罗烈“……”
夫人呐,你还不如说,这亲事你不同意呢!
罗烈犹豫着说道:“纳妾这个尚且好说,十八成亲也好说,可孩子随文茵姓……”
元氏打断罗烈的话,“你别管,就说,能答应,这门亲事就定下了,回头请人算了成亲的日子便是,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欠他姓穆的恩情,我们自会想办法报答。”
罗烈无法,只得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别急,我这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