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仓桥街的宅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快被颠散了,随便吃了点东西,顾文茵便进屋洗漱一番睡下了。等穆东明和司牧云几个商量好去阳州的事情,进屋的时候,顾文因已经沉沉睡去。
穆东明站在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的顾文茵。
顾文茵侧身躺在床上,细腻宛若凝脂的皮肤被昏黄的烛火打上一层莹润的光泽,红润的面庞因为熟睡的缘故却像早了早春的红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甜甜的芳香。
穆东明默了默,慢慢的蹲了下来。
顾文茵的眉毛不是很浓但却很有型,细细长长的羽睫像微微垂下像把打开的扇子,轻阖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可以想像这双眼睛睁开时,是怎样的漂亮而又骄傲!
穆东明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欢好的时候,顾文茵睁着那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情形,几乎是念头才起,身体莫名的便是一紧。
真是要命了!
穆东明狠狠的啐了一句,将不合时宜的念头的压下,但看到睡得香甜睡梦中也微微翘起唇角的顾文茵,顿时满心的不甘。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他辗转难以成眠,她怎么可以睡得这样毫无负担?
几乎是想也不想,穆东明伸去捋顾文茵长长的眼睫。
“唔……”
睡得正熟的顾文茵无意识的翻了个身,不予理会继续入睡。
穆东明看着翻了个身,将一截细白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露在外面的顾文茵,将腮帮子咬烂了,才忍下心底涌汹澎湃的欲念!
默然片刻,穆东明认命的转身抱了床薄被打算去临窗的贵妃榻上将就一晚上。然,便在这时,身后却响起顾文茵靡哑的声音,“阿羲?”
穆东明步子一顿,回头看去。
顾文茵睁着眼睛朝他看来,眸底有种惺松的茫然,四目相对,她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我这就去睡。”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似是这才看清穆东明手里抱着的薄被,人跟着清醒过来,不解也随之而到,“你抱被子干什么?”
“我去榻上睡。”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翻身坐了起来,“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榻上睡?”
穆东明:“……”
他难道能说,他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吗?
“噢,看你睡得熟,怕吵醒你,我就打算去榻上睡。”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看了看临窗的贵妃榻,又看了看抱着薄被的穆东明,掩手打了个哈哈,“天冷了,你长手长脚的睡榻上也不舒服,赶紧上床睡吧。”
话落,往里挪了挪,示意穆东明上床。
穆东明脸上绽起抹苦笑,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待穆东明在身边躺下,顾文茵却突然间了无睡意,她翻身看了穆东明,问道:“你和司大叔他们说好了吗?”
“说好了。”穆东明侧身,一只手支了脑袋,一只手则抓了顾文茵散乱在枕边的长发,绕着玩,“三日后启程,云叔、尚小云,燕歌,十三跟我们同行,余下的人留下来看家。”
“三日后就启程?”顾文茵看了穆东明,“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会,按云叔的意思,明天一早我们睁开眼其实就可以出发了。”穆东明说道,“还是我告诉他,你要带着那什么牛的一起同行,他这才将时间定在了三日后。”
“那明天让人给展牛捎个信吧,让他尽快赶到县城来和我们碰头。”
“嗯,云叔已经去安排了。”
事情说定,俩人又说了会儿闲话,顾文茵渐渐睡意来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穆东明的怀里睡了过去,穆东明垂眸看着睡得酣畅的顾文茵,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涂展牛在第二天的黄昏赶到了大宁县。
“文茵姐,是真的去阳州吗?你和穆姐夫也去?我和你们一起去?”涂展牛一脸兴奋的问道。
顾文茵笑着点头,待涂展牛稍微冷静下来后,她才问道:“展牛,你是怎么和你爹娘说的?”
阳州距大宁县千里之遥,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实打实就得个把月,涂展牛从没出过远门,便是连大宁县都是头回来,他若是没有好的说语,他爹和他娘不可能放行。
听了顾文茵的话,涂展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稍倾,目光犹疑的看了顾文茵,轻声说道:“我和他们说,文茵姐你要带我出门历练一番。”
顾文茵眉头轻蹙,问道:“你没和他们说,我们是去阳州,你要去找香凤?”
涂展牛摇了摇头,觑见顾文茵变了脸色,连忙解释道:“文茵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害怕,告诉他们了,他们不同意我去。不如先瞒着他们,等事情有个好的结果,我再和他们说也不迟。”
顾文茵默然不语。
心道:这事情要是没个结果还好,真要有个结果,回头你爹娘知道是我带了你去阳州,他们还不得埋怨上我?
见顾文茵默然不语,涂展牛一顿之后,当即说道:“文茵姐,你放心,真要是香凤能跟我好,我肯定会和我爹娘说清楚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你没有关系。”
顾文茵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说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你说什么,你爹娘也不会信。他们只会怪我,是撮合了你和香凤。”
“不会的,不会的。”涂展牛一迭的说道:“我不会让文茵姐……”
顾文茵摆手,打断涂展牛的话,“算了,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你晚上好好歇歇,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
涂展牛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是真怕顾文茵生起气来干脆把他扔下不带他走了。
顾文茵也确实有点生气,但想着香凤已经摆明了对涂展牛没有意思,涂展牛这一趟说不得还真就是出去开开眼界。这么一想,心头的火气便也消了不少!
回了主屋。
穆东明不在,燕歌正开了箱笼收拾要带的衣裳,抬头见顾文茵脸色不是很好,不由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没人惹我生气。”顾文茵说道。
话落在窗边的贵妃榻坐了下来,看着燕歌将拣出来的衣裳一件一件折好装在要带的箱笼里,“这件大毛斗蓬带去干什么?不是说阳州那边一年到头都是气候宜人的吗?”
“王爷吩咐下来的,说薄的衣裳倒可以少带些,阳州那边肯定能买到。到是厚些的衣裳得备下几身,万一天气变化冻着人就不好了。”燕歌说道。
顾文茵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