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便顾文茵心有疑窦,可阳州这边事情太多,她也只能暂时的将这疑窦压了下来。原本完全可以让阿宽带话给喜宝,让喜宝重视起来,但当阿宽说出自己的另一层来意时,顾文茵脑仁子痛得将这件事远远的抛在了一边。
“缺银子?”顾文茵看了阿宽,“你家东家让你来问我要银子?”
阿宽点头,黑黑的脸上绽起抹不易察觉的微红,却因为实在太黑把这红完全的给遮挡了,好在还有双忽闪忽闪的带着几分羞涩的大眼睛,让人察觉到他此刻的窘然。
顾文茵扶了额头,很想暴粗口,银子,她穷得都恨不得去抢钱庄了,罗喜宝还来问她要银子!深吸口气,顾文茵看了阿宽,问道:“你东家打算要多少?”
阿宽讪讪的笑了笑,说道:“那个,其实也不多,也就是两万两!”
我……顾文茵猛的站了起来,阿宽吓得不轻,忙不迭的往后退了退,目光且惊且惧的看着顾文茵,他听喜宝说过的,这位夫人脾气不好,犹其爱财,他这一开口,指不定就得挨顿训,运气差点说不定还得挨顿打!
看着吓得黑脸一白的阿宽,顾文茵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端起桌上温度适宜的茶,浅浅啜了一口,压了压心底的那股无名火,这才重新开口问道:“他要两万两银子干什么?”
阿宽摇了摇头,“东家没仔细说,但好像是和扇子有关。”
和扇子有关?
顾文茵端着茶盅,还在沉吟,阿宽哆哆嗦嗦的伸手自怀里取了封信出来,双手呈给燕歌,“东家说,夫人你看完这信就会明白的。”
燕歌接过将信递给了顾文茵。
顾文茵接在手里,三下五除二撕了封口,一目三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顾文茵久久无言。
“夫人,小罗管事他怎么说?”燕歌轻声问道。
顾文茵似是恍然回神,她将手里的信纸慢慢折起,轻声说道:“燕歌,想办法凑两万两银子。”
站着的阿宽顿时一喜,连连揖礼,“小的替东家谢谢夫人。”
顾文茵看得好笑,淡淡道:“谢什么?回头你东家要是没能像他信里说的那样,保证几倍十几倍赚回来,我敲他的骨头卖他的肉也得把这银子要回来!”
阿宽吓得一个瑟瑟,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响说不出句话来。
燕歌看得好笑,轻声说道:“夫人说笑的,你放心,不会为了这两万两银子要你东家的命!”
阿宽拍了胸口,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走?”顾文茵看了阿宽问道。
“临来前,东家让小的速去速回,夫人这里银子凑齐了,小的立刻就返程。”阿宽说道。
顾文茵想了想,说道:“那就三天后吧,三天后你带着银票启程回南越。”
阿宽轻声应好。
顾文茵便让十三把人领了下去安置。
花厅里只剩下她和燕歌二人时,燕歌这才轻声问道:“小罗管事信里怎么说?这三万两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喜宝说夏初之际,南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新开了好些家扇子铺,这些铺子里的扇子价格都要我们卖的低上不少不说,做工也很是精良,一时间大家都去了这些铺子购置扇子。”
“这两万两银子,一部分是用来维持店铺和人员的开销,一部分却是有别的用途。”
至于别的用途是什么,顾文茵没有和燕歌说,燕歌也没有往下问,对她来说,这种生意上的事,她不懂,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具体的还是让喜宝和顾文茵操心吧!
此刻的顾文茵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内心却是极为雀跃的。
因为喜宝在信里告诉她,她之前说起过的那个桑皮纸他找到了,现在就是好说的柿漆还没有找到,然后就是喜宝觉得市面上既有了能和“聆风罗扇”抗衡的扇子,那他们就要推陈出新,他有想法,想要用绢或者丝绸来制做扇子,只是这样一来,前期投入的金钱便会多,问顾文茵同不同意,如果同意,他就着手去做。
顾文茵怎么会不同意呢?
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这才会有了即使她穷得都快抢钱庄了,可依旧是眉头都不眨的同意了喜宝支两万两银子的要求!
“两万两银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呢。”顾文茵拧了眉头对燕歌说道,“你回头清理一遍我那些头饰,看看如果当了它们能有多少银子。”
燕歌闻言不由失笑,轻声道:“不用清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那些东西虽然都是好东西,但因着你不嫌繁重,带到阳州来的都是些简单的不值钱的,当个二三千两银子是有的,至于两万两,你想也别想。”
顾文茵顿时苦了脸,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啊!”
“找你的韩家舅舅想想办法吧。”燕歌在一边出主意道:“你韩家舅舅在这边年数不少了,筹个两万两银子应该不是件难事。”
“是啊,我怎么忘了。”顾文茵松了口气,一拍手道:“明天我们就去我韩家舅舅家做客!”
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顾文茵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想着回内院换身衣裳喘口气养养精神时,不想孟天泰却和李梓在回来了,知道顾文茵在花厅后,便直奔花厅而来。
“夫人说的那个返魂草,我找到了。”李梓喝了口茶后,对顾文茵说道:“祖上流传下来的手札里也有记载,确实有治瘟疫的效果,只是,我们管它叫紫苑。不过它主要针对的却是劳嗽咳血引起的疾疫,不知道能不能治兖州的疾疫。”
“这简单,试试呗。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有效呢?”顾文茵说道。
李梓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出去采买一些回来,倘若真有用到是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比起这沉香和木香的价格,紫苑便宜的不是一点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