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在信里写道,石九没能进到沈家,就连后来赶到的傅六也同样铩羽而归。
穆东明将信折好递还给顾文茵,凝了眉眼说道:“沈家有古怪。”
顾文茵点头,沈家若是没有古怪,怎么能挡了傅六和石九的脚步?只是……
“阿羲,你说沈重请的这些高手,是一早就为了防备我们,还是他另有目的?”顾文茵问穆东明道。
“一半对一半吧。”穆东明说道。
是啊,一半对一半。
沈重重掌沈家时,就已经以她为敌,又是知根知底的,自然不可能打没准备的战。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顾文茵问道。
“暂时先不管,云叔不在,我也不能亲自跑一趟,沈家不找麻烦,就井水不犯河水,沈重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穆东明眉眼间掠过一抹杀意。
确实,眼下的事情太多,沈重这边说紧要也紧要,说不紧要也不紧要,只要沈重不作死,日后总有一较高低的时候,但若是沈重自己要作,她也不介意穆东明用非常手段。毕竟,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
顾文茵将信折好收回妆台下的盒子里。
夫妻两人洗漱一番后,便上床睡了。
一觉到天亮,顾文茵睁开眼的时候,照旧没看到穆东明的身影。
草草吃了些东西,顾文茵去书房写了封信,让多多送去给孟江寄出去。
待钱多多离开后,她便和燕歌商量起香凤的婚事来。
“当初你可是说过,最好中举后再成亲的,那万一今年何文煜失手呢?”燕歌含笑看了顾文茵,“这亲成还是不成?”
“你也说了,我说的是最好中举后再成亲,那要是失手,亲还是要成的啊!难不成何文烛一年不中举,香凤就等他一年不成?那他要十年不成,香凤还等十年?香凤愿意,铁柱也不能答应啊。”顾文茵说道。
燕歌笑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现在就计划起来,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顾文茵说道:“这一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真要是何文煜运气好,让他考中了,明年三月春闱,四月放榜,五月殿试……这婚事怎么也得安排在八月后,我看十月的天挺好,不冷不热的。这样算起来,实打实也就一年准备的时间。”
这个年代,有讲究的人家从女儿出生的那刻起,便开始准备嫁妆。顾文茵自是不敢和这样的人家比,但到底香凤曾经是养在她跟前的,且还有铁柱这层关系在,她愿意尽她最大的能力给香凤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为别的,就为回报铁柱的那份情义。
这天开始,顾文茵隔三差五的便和燕歌往街上跑,虽然三回有两回是空手而归,但却难挡她的热情。
这样过了半旬,何文煜上门了,只是,叫顾文茵大跌眼睛的是,一起上门的还有马守业。听到燕歌的回报,她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他来干什么?”
“你忘了,他也是秀才,何文煜要下场,他也要下场啊!”燕歌说道。
顾文茵点头,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挺看他不上的,但上门就是客,再说这还有个何文煜,我就不出面了,你去书房看着吧,要是他们要留下来住宿,你帮着打点下。再和厨房说一声,在以往的菜上多加两道荤菜,添壶酒。”
燕歌应声退下。
不想,一转身却撞上正从外面走进来的穆东明。
“王爷?”燕歌错愕的看着穆东明,“您怎的回来了?”
顾文茵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着穆东明,同样一脸错愕的看了穆东明,问道:“不是说何文煜他们来了吗?你……”
“他们是来看文章的又不是来看我。”穆东明说道。
顾文茵失笑,知道穆东明这是不耐烦应酬,使了个眼色给燕歌,她上前挽了穆东明的胳膊,往屋里走,“他们俩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听何文煜的意思,可能是想住几天再走,不过我后来跟他说了,那几篇文章他可以拿回家看,看完了找个时间送回来就行。”穆东明说道。
“云叔和尚大哥都不在,他们留下来连个陪客的人都没有。”顾文茵发愁的说道:“最好还是让他们借了书回去看吧。”
与此同时,前院书房里的何文煜也在和马守业商量。
“既然王爷说这书我们可以带走,那就把它收好赶在城门落钥前,我们回去吧。”何文煜对马守业说道。
马守业正站在东窗下,看着书房外连着内院的那堵墙出神,听了何文煜的话,下意识的便反驳道:“文煜,平时看你是个聪明的,这会子怎么傻了?”
何文煜不解的看了马守业,“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守业俊秀的脸上绽起抹笑,转身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扈君庭固然声名在外,可你却忘了,王爷他出身皇家,自幼又得名师指点,倘若我们能得他指点一二,这金榜题名是不是又多了一分成算?”
何文煜一瞬心动,却在下一刻,摇头说道:“怕是不妥。”
“怎么不妥了?”
马守业皱紧了眉头看向何文煜,心里直骂何文煜是个傻子,背靠这样一棵大树竟然不知道乘凉。他可是听小雪说过了,香凤打小是这顾氏身边长大的,顾氏待香凤极为亲厚。倘若他是何文煜,说什么也得抱紧了这条大腿!
“守业,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何文煜的声音。
马守业一瞬回神,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何文煜却是看着马守业说道:“我看你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莫不是来的路上走得有点急,中暑了?”
马守业自然不会说出真实的原因,他顺着何文煜的话扶了额头说道:“确实头有点晕,你给我倒杯水来。”
何文煜连忙倒了杯水递给马守业,马守业一口饮尽,总算是将心底的野火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