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
顾文茵和燕歌面面相觑,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个叫尤氏的妇人了?
“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燕歌轻声说道。
话落起身走了出去带着李雪往外走去。
约一盅茶后,燕歌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个年约三十五六,穿一身墨绿素色杭绸裱子的妇人,妇人容长脸,身材微丰,长相并不是如何的出色,却因着一对见人便笑的眸子,很容易让人见之生喜。
燕歌笑着上前介绍,“夫人,这位嫂嫂是曹太太,是得了爷的吩咐来找您的。”
曹太太?还是得了穆东明的吩咐来找她的。顾文茵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这个尤氏应该是曹东扬的媳妇。
念头才落,耳边便响起曹尤氏的声音,“曹尤氏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顾文茵听曹东扬说起过,曹家当年在兖州时也是大族,眼下瞧着尤氏的言行举止,确实不同于寻常的市井妇人,料想这尤氏的出身应该也不差。
“都是自己人,嫂嫂不必这般客气。”
顾文茵上前亲自扶起了屈膝福礼的尤氏。
不多时,李春奉茶进来。
顾文茵端了茶盅,请尤氏用茶,一边揣测着尤氏的来意。只是揣测来揣测去,却怎么也猜不到,穆东明为何让尤氏来寻她。
尤氏捧着茶盅,眼角的余光也悄悄的打量着顾文茵,眼见顾文茵确如传言中一般,长相俏丽不说又自有一股子落落大方的气质,尤氏来之前的忐忑不安随着一口热茶入喉慢慢消失不见。
放了手里茶盅,尤氏抬目看了顾文茵,话还没出口先就眉眼弯弯的给了顾文茵一个笑脸,“夫人,妾身是为着府上姑娘的婚事来的。”
尤氏的话声落下,顾文茵一怔之后,不由便失笑出声。
她这猜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啊!
等尤氏往下说,顾文茵这才知道,原来是当日穆东明看她为李春的婚事犯了愁,便把曹东扬给找了去,问他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人选,曹东扬当然有,只是合不合适就难说了,于是回去商量了尤氏,这才有了尤氏的上门求见。
“当年曹家族里也有好些子弟跟着我们当家的出来……”
尤氏把自己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一一的说给顾文茵听。
“云泽今年十八,三岁便在曹家的族学里启蒙,离开兖州时已经过了童子试,若不是那场疫疾使得他父母双亡,他这会子说不得已经是个举人老爷了。”尤氏叹了口气说道。
歇了会儿,尤氏又说起另一个来。
“立信和云泽同年,也是兖州府人,但他不是曹家族人,是当时逃难的时候的在路上遇着的。他家中还有一个寡母,并一个小妹……”
尤氏一气说了五人,顾文茵听完,看了尤氏说道:“家境只是参考,关健还是人品和能力。”
“能力这个,夫人问问王爷便可见一二,至于人品……”尤氏笑着看向顾文茵,柔声说道;“虽然和他们几人一起也生活了几年,也算得上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吧?只是,除却云泽和奕清外,旁的几个妾身还真不敢打保票。”
顾文茵点头,表示理解。
尤氏想了想,轻声说道:“夫人,妾身斗胆问一句,这几人你可有相中的?”
“找个时间让他们几个去趟商行,让李春和李雪姐妹俩自己相看吧。”顾文茵对尤氏说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过一辈子的,只要合了眼缘,这感情就可以慢慢培养起来。”
尤氏接了顾文茵的话说道:“是这个理。”
因为是第一次上门,尤氏把正事说完以后,又坐了会儿陪着顾文茵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顾文茵身子不方便,把人送到廊檐下便没再往外走,由着燕歌替她把人送出垂花门外。
夜里,穆东明回来。
顾文茵把尤氏的事和他说了,末了,把自己的打算也一并说了,“她们姐妹俩就相差一岁,我看一到把李雪的婚事也定下来算了。”
“你看着办吧。”穆东明换了身家常的袍子走了出来,接过顾文茵手里的热茶,坐了下来,啜了口茶后,说道:“十三把事情查清楚了。”
顾文茵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不知道穆东明说的是哪件事。
穆东明放下手里茶盅,目光轻抬,看着顾文茵说道:“幕后的人是沈重。”
虽说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真从穆东明嘴里说出来,顾文茵还是刹那的惊愕。
穆东明笑着将手抚上顾文茵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恰在这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不知道是手还是脚隔着肚子拍(踢)了穆东明一下。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但穆东明还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干脆便隔着肚子和孩子玩起来,他这边拍拍,那边拍拍,只可惜却再没有得到回应。
顾文茵等了许久,见他没有往下说,少不得嗔了他一眼,“你怎么说一半留一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是说个清楚啊!”
“天隆行有个管事交待了,说是郝大通生前曾经在商行的后面安排过一个客人,我把沈重的画相给那管事看了,管事认出来住在小院的人就是沈重。”穆东明说道。
“也就是说,郝大通从找上我们的那天起,他就和沈重狼狈为奸了?”顾文茵问道。
“是的。”顿了顿,穆东明脸上绽起抹自嘲的笑,轻声说道:“我估计就连盛礼富找到伍宗泰的这个消息都是假的,郝大通和沈重不过是以此为饵,诱我们中计。以此博取我们的信任后,郝大通安排尹世明跟着我们的船队出海,故意在船上纵火……”
“那也就是说船队失火是真的了?”顾文茵打断穆东明的话问道。
穆东明默然不语,但脸上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顾文茵一颗心刹时沉到了谷底。
倘若船队是真的失火,那司牧云他们……
“你也别太担心。”穆东明攥住顾文茵的手,轻声安慰道:“云叔看似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再说,一开始我也没有全然相信郝大通。所以,船队失火是真是假,我们还是等少成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