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绝天下的一刀,最终还是落下,或许很欣赏张泽熙,屠戮皇者却绝不会因此而停手。
气劲爆裂,数百米延伸而去的刀锋,随着顷刻间的猛然挥舞,几乎将半个天空绽裂。
空间破碎,仿佛蜘蛛网一般,绽放在刀锋擦掠过的每一处,很快便铺陈在整个天空之上。
而这无法阻挡的一刀,便是沿着那最为宽阔,最为深邃的裂痕,一路映照而下。
裂痕的最后,便是战王张泽熙,原本愤慨的模样,此刻却变得风轻云淡,也毫无动作。
没有必要,如果没有人在这一刻站出来,替他挡下这一击,那么他就算逃跑,也是死。
“轰天!”声音在这一刻交汇,响在张泽熙一人的耳边,也让他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
三只拳头一往无前的轰击在那裂痕之上,或许不足以将整个裂痕全部崩毁,但至少,将张泽熙眼前的那几分,一点一点的轰碎。
到最后,竟然向前逼近了好几米的距离,这才陷入僵局。
“还能唤醒斗志,这份气魄值得钦佩,可惜的是,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想到张家三兄弟竟然能够恢复斗志,但这丝毫不妨碍屠戮皇者将手中的大刀落下,将那最直接的碰撞完成。
又是一次毫无保留地交锋。
不一样的是,这一刻的屠戮皇者,已经是认真状态。
而这一刻的张家三兄弟,陷入了死战状态。
单论状态,说不上谁胜谁负,着眼现实,便是屠戮的完胜。
一刀落下,彻底崩毁了三兄弟的血液铠甲,若不是拳头死死抵住了刀锋最正面的冲击,怕是这一下,就能够将他三人覆灭,连同身后的张泽熙,还有地面上那一片片的弱小人类修者。
可即便拳头挡住了一瞬,随着时间的流逝,刀锋也在一步步的侵蚀,逐渐将那坚不可摧的拳头,一点一点的斩开。
任凭那鲜血四溅,任凭那斗志高昂,都无法改变这一刻大刀的前进。
“给本座下去吧!”
最后,大刀划过所有的轨迹,终于完成这一次的斩击。
而原本挡在屠戮皇者身前的张家三兄弟,也终于随着这一刀的完成,被那几乎无法匹敌的劲气直接击溃。
宛如三只短线的风筝一般,被重重的轰击在大地之上,若非张泽熙托住,怕是已经嵌入地底深处。
而张泽熙自己,虽然没有受到这一刀的攻击,为了拦住三人落下时的那股劲气,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最终,以一口鲜血和全身骨头坼裂的代价,这才平稳的接下了张家三兄弟。
“二少爷,对不起,我们三人,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血脉之力彻底消退,更是被这一刀重创的张家三兄弟,已经没有再战的可能。
然而敌人却依旧健在,这使得他们心中愧疚不安。
不论是前一秒的懦弱,还是这一刻的败退,都是不可挽回的过失。
“说什么呢,你们到最后,也没有忘记战神家族的骄傲,这就够了。”张泽熙笑着摇了摇头,将三人放好,也不管自己的身体状态如何,就这样站在了三人的面前,继续直面屠戮皇者。
“怎么人类,你想和本座动手不成?”张泽熙的目光充满战意,屠戮皇者一时笑了出来。
“不,我并不想,”张泽熙的回答让人吃惊:
“和你打,我只有死路一条,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去送死?只是,若你想要对我战神家族人的下手,就算我知道这是送死,还是会送!”
“有趣的小子,等你踏入三重境以后,本尊很期待和你的一战,现在的话,就算了吧。”留下这样一句话,屠戮皇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竟然连取走张家三兄弟性命的想法,都没有。
但这并不奇怪,这就是屠戮皇者,一个孤高冷傲的强者,自然不屑于斩杀无力一战之徒。
“喂,你不是因为捡回了一条命,太突然了,就傻了吧?”看到张泽熙愣在原地,就连身旁已经袭来一头王者护卫也没有察觉,薛毅赐照夜枪轻轻一舞,来到了对方的身边,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其实魔物的这些皇者,也并不是无可取之处。”张泽熙说道。
或许是敌我双方,或许前一刻还是生死相搏,却并不能改变,双方的生活态度,其实很像。
“要是没有可取之处,那我们这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修者,不是要自杀?”薛毅赐没好气道。
或许下层的战场还算平稳,可是上层的战场,早已经陷入到窘迫之局。
屠戮皇者的出手,只是一个侧面反映:
连他这样的皇者,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手,足以看出很多东西。
“老家伙,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对手?你也真是够不客气的。”
无踪无迹的一道声音,乍一听像是恍惚间的靡靡之音,却让洛河图为之一振:
这是他这几日下来,最大的努力成果。
下一秒,无数根血淋淋的根茎从地面破土而出,每一根都有着数米粗壮,一眼望去,竟然将整座初月要塞的城墙脚下,全部占据,粗略一数,这一刻的出现的根茎,数量少说也有数万。
换做是平时,修者们定然会以为,这是某一头强悍无匹的魔兽域主,突然暴起发难的结果。
可现在,还没有等修者们从惊讶中走出,这数万根血色根茎的行动,将它的立场暴露无遗。
原本以一己之力,将洛河图和沧澜神鸟老族长打得节节败退,就差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疯魔皇者,却在这一刻,遭遇到了数万根血色根茎的袭击。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就被一层层缠裹,愣是围了一个里三十层,外三十层,聚成了一颗足足有上千米粗壮的血色肉球。
“还挺扎手的,可惜,老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别人看不到疯魔皇者的情况,亘古之木却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被围得严严实实,这头以疯狂著称的魔物皇者,也是没有丝毫的胆怯和放弃。
一对漆黑板斧在根茎包围下,挥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漆黑的龙卷风以不要命的方式疯狂释放,在这血色肉球的内部横冲直撞,几乎每一次的碰撞,都能粉碎好几层包围。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根根血色根茎,乍一看数量恐怖,可能就会带来单体实力严重不足的错觉。
可只有那些真正和亘古之木打过交道,包括此刻正在打交道的疯魔皇者才知道,这一根根粗壮的血色根茎,几乎每一根,都拥有不弱于三重境修者的防御。
至于攻击力,则更加恐怖。
若不是如此的强悍,又怎么可能在疯魔皇者这个变态的疯狂攻击下,始终没有被彻底撕开。
饶是如此,被疯魔皇者这样动不动就撕扯掉好几层的血色根茎,亘古之木心中也是肉疼。
这每一根都是他淬炼了无数修者,魔兽血液,才凝成的强悍物事,或许数量多到已经麻木的地步。
但那也是无数年下来的积累,要是能在一次战斗中,就被全部耗尽,那才稀了奇。
况且,这一次有了月无垠的帮助,能够在瞬间亲和万里之内的所有植物生灵,甚至蔓延到更广泛范围的亘古之木,可以说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底气的感觉,施展起来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或许它的确是一棵万年老木头,修为通天,可毕竟是走了邪路的老木头,就算可以强行掌控一域的植物生灵,也做不到任何事情,和月无垠这种特殊能力,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从前,他认为只要自身强大就可以了,管这些蝼蚁一般的植物生灵做什么?
可是现在,亘古之木的想法有了很多改变,尤其是对尊者境界之后的一种推敲和揣测。
“这头魔物就交给老朽吧,其他的问题,老朽不会再过问,你也不用指望老朽出面!”将疯魔皇者这个最大的麻烦直接捆走,虽然说出的话有些不负责任,洛河图却没有任何怨言。
他还能说什么?
对方能来,就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更别说现在还直接分走最大的麻烦。
难不成要让亘古之木直接以一敌万,把全部的魔物都给碾压不成?
且不说亘古之木做得到做不到,就算做得到,洛河图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请求:
搞得他们自己,好像废物一样。
只是很多时候,不是说事情怎么安排,事态就会怎么发展。
或许洛河图没有这个想法,亘古之木也没有这个意愿,当魔物一方主动找上门时,难道亘古之木还能够选择拒绝么?
是的,他能选择拒绝,可问题是,对方压根就不听,一刀剁了下来。
这个不听话的人,就是刚刚收拾完战神三兄弟,此刻正无聊着到处找对手的屠戮皇者。
试想看看,一个能够稳稳压制住疯魔皇者的魔兽,难道还有比这更好不过的对手了么?
不在意是不是以二打一,也不在意对方是不是有那个意愿,大刀扬起时,必然要落下。
“靠,不怕死的还真不止一个,也罢,既然你们这些魔物非要来招惹老朽,也别指望老朽会手下留情!”
明明自己已经在划水,却还是被魔物不依不饶的揪了出来,亘古之木心里也是窝火。
或许屠戮皇者也是同样的恐怖,可相比于疯魔皇者,这个时候的屠戮,略有些不够看。
最好的印证,便在于屠戮皇者之前威武的一击:横绝一刀,天地断,在这一刻,仅仅只是穿透了数百根血色根茎的封锁,便被彻底的消磨。
随之,整个人也和疯魔皇者一样,被数万根新生的血色根茎,围了个里三十层,外三十层,彻底的不见天日,想要脱困,全看命数。
“这样的外援,如果你们能在上一场就找到,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长空之上,正在交手的指天皇者看着突然出现,凶悍无比的亘古之木,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面对这样的强者,哪怕他处于第一皇者的加持下,也是一样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如果我们修者能精锐尽出,你们魔物,也就没有攻打我们的可能了。”廖天冷冷说道。
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指天皇者,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也更清楚,对方究竟在怕什么。
只是觉得很有趣,双方都在害怕同一个人物,偏偏双方还是生死之敌,不可能走到一起。
“看来战局是稳定住了,真没想到,那棵亘古之木,比传闻中还要强悍。”冷墓惊叹道。
“也不全是,有月无垠的作用。”采星或许是唯一一个能看出对方强悍根源的人,说道。
“行了,管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既然上层战局稳定了,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一个不留神,又要逃窜,好好战斗就行了。”王若晨显然不愿意去顾及太多事情,不然她的脑容量将会告急。
“有时间闲聊,冷墓你这货给我过来分担压力啊!”面对敌人的猛烈冲击,石御这时候已经有些顶不住,看到冷墓和采星竟然还有空在那东张西望聊天,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行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些大人物,一个个顶着魔物皇者在那打得有来有回,你呢,让你顶着一头王者护卫,都跟要了你的命似的,有没有点出息?”冷墓很快就嘲讽过来。
手中的匕首转过一圈,趁着王者护卫将攻击重心放在石御身上,闪身到对方身后,正准备一匕首划过咽喉,来一个见血封喉,却不想早就被对方察觉,一屁股顶了回来,差点没中招。
“哎哎哎,这年头的魔物,怎么个个都这么不正经?”差点没被这举动给恶心到,冷墓眼疾手快,用匕首挡住对方一击的同时,又是一个闪身,这回却躲到了石御背后,嘴里念叨着。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偷袭都偷袭不到人了?这可是你口中的王者护卫,不是应该很轻松么?”看到冷墓吃瘪,石御顿时心里舒畅了许多:搞得好像他顶住这家伙,有多容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