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宣判断的一样,在昨天夜里头曼单于命人收集了很多的柴草并且泼上了羊油打成捆,匈奴兵们每人背着一捆这样的柴草借助黑夜的掩护摸到榆林塞城下。匈奴人也不傻,知道无论多的火也不可能将城墙烧塌,他们是把柴草堆放在城门洞里打算烧毁城门。可是就在匈奴兵堆柴草的时候却被镇北军发现,一顿弩箭射死了不少匈奴兵,头曼一见计策不好使只得撤兵。
但是他哪里知道,就算镇北军没发现匈奴人的行动,匈奴人也不可能将城门烧毁,因为天黑之后镇北军就按照白宣的命令开始泼水。这个季节真是泼水成冰,一桶桶的凉水顺着城墙泼下去还没流到墙根就大部分冻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城门是重点照顾的,在匈奴人堆放柴草之前城门就已经和城门洞冻在了一起,城门洞成了冰洞,整座城成了冰城。等到天亮之后头曼单于率军杀来看到的就是一座晶莹剔透的白玉城。
不仅整个城墙都覆盖了厚厚一层冰,就连城墙根的地上十几步范围内都盖上了一层冰,城下那些匈奴的人的尸体已经被冻在了大地上。
白羊王吧嗒着嘴对头曼说:“大单于,秦人野战不是我们的对手,可守城却是行家。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法用火攻了,咋办?”
头曼:“不管那么多,榆林塞里没多少兵,给我猛攻!”
嘟嘟嘟嘟!
进攻的号角吹响,匈奴骑兵们依然按照昨天的作战方式策马冲向榆林塞,但是今天的镇北军的阻击比昨天还要猛烈。弩炮在距离城墙一里的地方打出了一条封锁线,满天飞舞的石弹冰雹一般的砸落下来。与此同时,城内的大型投石机也开始助战。投石机的准确性远远不如弩炮,发射速度也慢,但胜在射程远威力大。投石机抛出的石弹比弩炮用的石弹大得多,而且是可以泼上火油点燃之后发射的。镇北军用抛石机在距离城墙两里的地方也打出了一条封锁线,这条封锁线不如弩炮打出的那条密集,但是每当拖着烈焰浓烟的石弹落地之后由于惯性的原因总会蹦跳着滚出很远,在这个草枯风劲的季节,石弹上飞溅的火焰很快就将枯草点燃,于是构成了一条烈火组成的封锁线。
战马虽然经过训练,但是动物的本性是怕火的,这么大的火墙吓得匈奴人的战马不听主人的命令纷纷掉头往回跑,匈奴骑兵的队形瞬间混乱。
当然,也有不怕火的战马在主人的操控下冲过火墙,但是水火无情,冲过火墙的匈奴兵和他的战马基本上都变成了火人。匈奴人在这个季节大多穿的是羊皮袍子,经过烈火炙烤瞬间就冒起了火苗,再加上战马的鬃毛也是极易燃烧的,因此冲过火墙的匈奴兵都是一边惨叫着拍打身上的火焰一边继续策马飞奔。
顾此就要失彼,当匈奴兵边跑边灭火的时候,正好撞入弩炮的封锁线。这两道封锁线就让进攻的匈奴兵折损了不少,在距离城墙半里左右的地方处于秦弩最佳射程之内,当匈奴兵好不容易冲过两道封锁线的时候迎面射来的是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弩箭。
三道封锁线至少要打掉匈奴兵三分之一的进攻力量,当匈奴兵冲到城墙下竖起云梯的时候,他们才很悲催的发现云梯根本立不住。原本脚下是土地只要把云梯末端插进土里就能保证云梯的稳固,可现在把云梯竖起来,云梯的末端立在冰面上,那冰面凹凸不平云梯根本就不可能立直而且只要人爬上去云梯末端就在冰面上打出溜。城墙也是光滑异常,爬上人的云梯打滑歪斜没用多久就自己倒下,匈奴兵想找一个平整点的地方都困难。
无奈之下,很多匈奴兵用弯刀猛砍冰面人为制作出一个小窝这才将云梯固定住,单就这么一耽搁城下已经躺了一层匈奴兵的尸体。
当云梯固定之后匈奴兵们嘴里叼着弯刀手脚并用爬上云梯,云梯边上举着盾牌的匈奴兵死死地抱住云梯,匈奴射手不断开弓放箭压制城头的镇北军。
镇北军校尉:“到金汁!”
随着一声令下,城上的镇北军将士七手八脚把热气腾腾的大锅推到城墙边上几人合力掀翻大锅。
哗,热气腾腾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黄色液体当头泼下,正在爬云梯的匈奴兵被泼了个正着。历时间匈奴兵一片哀嚎,那声音已经不能算是人的声音了,由此可见被金汁泼到身上后有多么的痛苦。
所谓金汁并不像它的名称那样美好,它绝对不是融化的黄金,那样做实在是太土豪了,这世界上还没有那一支军队把黄金融化当成武器泼在敌人身上。它也不是金属融化的水,这个时代金属都是很贵的,虽然比黄金要便宜但也绝对不能这样消耗。实际上金汁就是煮沸的粪便尿液,美其名曰名“金汁”,古代用于守城。金汁不仅可烫杀敌人,而且粪便肮脏,能让伤口腐烂难以医治,这应该算是古人最早利用的化学武器。
金汁最好的使用时节一个是寒冬一个就是酷暑,在这两个时节使用效果可以成倍增长。现在正是寒冬,镇北军让匈奴人享受了一把金汁浴。
但这还不算完,金汁泼下去之后,镇北军又把一桶桶的还带着冰渣子的凉水泼了下去,匈奴人这回可是爽到家了,冰火两重天啊,能不爽吗。
匈奴人的第一波攻击基本上每一个人能爬到城墙上,但是死伤却触目惊心,应该说当场死掉的不多,大多数匈奴兵倒在城墙下不停地翻滚惨叫,骤冷骤热让他们皮肤迅速开裂再加上金汁的腐蚀和匈奴兵自己的抓挠,那些没死的匈奴兵已经没了人样子。
这幅惨景把后面冲过来的匈奴兵吓得肝胆俱裂,匈奴兵再凶再狠也是人,也会害怕。正面交锋血肉横飞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这种惨烈的死法他们没见过,自然会害怕,于是不等命令自己掉头就逃。头曼的第一次攻击失利了,这次进攻发起的快崩溃的更快,实在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镇北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声音传到匈奴军大阵,把头曼气的浑身哆嗦。
白羊王一见脱掉皮裘拔出弯刀就要亲自上阵,但却被头曼拉住。
“大单于?”
“不要鲁莽,你都说秦人守城厉害,这样送死不值得,得想个办法才行。吹号,收兵。托鲁,把那些抓来的秦人工匠带过来。”
“好嘞!”
两百多衣不遮体瘦骨嶙峋的秦人被带到了头曼面前,头曼冷冷看着这些人说:“谁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攻上城去,谁能给我制作出好用的攻城利器,本单于立刻封他做首领,赏牛羊五百骏马十匹美女十个。如果不说哼哼!”
喀吃吃吃,周围的匈奴兵弯弓搭箭对准了这些秦人。两百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嘣嗤噗!
白羊王托鲁一箭射出正中一个秦人的心窝,那个秦人一头栽倒在地。这些秦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挤在一起。
喀嗤嗤嗤。
托鲁再次张开了弯弓。
托鲁:“快说!不然就死!”
“我说。”
一个干瘦的花白胡子的老头分开众人来到头曼面前。头曼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比较和缓的问:“你是谁?”
“我是一个老头,被你们抓来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威名。大单于不问也罢。大单于不是想知道怎么才能攻上城吗,我有办法。”
头曼:“说来听听。”
老头:“攻城不外乎就是将守城者设置的障碍一一化解,榆林塞城高坚固,防守设施齐全,照大单于这个打法,再有十万兵马也是不成的。”
头曼翻身下马来到老头面前,他绕着老头转了三圈突然拔出弯刀架在了老头的脖子上。
头曼:“老头儿,你的意思是说榆林塞本单于打不下来!信不信本单于这就杀了你!”
老头:“自被你们抓来,老夫就当自己死了,大单于要问老夫告诉你了你却不信,那就杀了老夫吧。”
头曼恶狠狠的盯着老头突然他哈哈大笑收回了弯刀。
“哈哈哈哈,老头儿你是个勇士,我们匈奴人最敬重的就是勇士。本单于相信你了,你说该怎么办。”
老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头曼:“啥事啥器?”
老头轻蔑的瞥了一眼头曼之后说到:“想要破城先弄好家伙事儿,没有趁手的武器你还打什么仗。你们匈奴人比中原人多吗?你有多少人可以白白送死?”
白羊王:“你怎么跟大单于说话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头曼举手示意托鲁不要说话,他和气的问老头:“你先说应该造什么。”
老头:“先造望楼,要超过城墙的高度,用牛皮封面下面安上四个轱辘用牛拖拽。望楼上面站着弓箭手,当靠近城墙的时候弓箭手压制城墙上的守军,这样爬云梯的人就会减少损失。”
头曼:“嗯说的不错,还有什么?”
老头:“大单于昨天想要烧城门,被大秦武安君轻松化解。不能说这招是错的只能说用的时机不对,这时候攻击城门要用冲车。就是用木头制成的架子车,中间吊着一根削尖了一头的大原木。上面蒙上牛皮盖上土保护下面的士卒不受箭矢也不怕火攻。当推到城门洞里之后,士卒们一起推动原木不断撞击城门,直至将城门撞塌为止。”
头曼搓着手说:“你能做吗?”
老头挥手一指身后说:“我们这些人都能做。”
头曼:“我让你当首领就管这些人,你赶紧给我制作望楼和冲车。”
老头:“大单于,你得把我们的工具还给我们,还有你要派兵去伐木,要快。还有,我们要吃饱穿暖,不然没力气干活。”
托鲁抡着鞭子骂到:“下贱的奴隶,不要得寸进尺!”
头曼:“托鲁!你领着人去伐木。来人,杀牛宰羊!”
说完之后头曼攥住老头的手嘿嘿嘿的笑着说:“本单于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敢骗我的话,我就把你栓在马后面让马拖死你!”
老头看了一眼头曼,慢条斯理的说到:“老夫只管制作攻城器械,至于大单于能不能攻下榆林塞,那就要看大单于的本事了。”
头曼:“只要你好好做出攻城器械,本单于还有赏赐!”
老头:“一言为定。”
老头举起右手似乎要跟头曼击掌,可头曼却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了。那些秦人围拢过来,小声的问老头:“家主,我们真的给他们做攻城器械?”
老头:“我等身为大秦子民纵使身陷狼穴也不能叛国偷生,大家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