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众人喝酒聊天之际,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和睦。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不能进来,为何非要进来呢?”说话的是一个酒保,他正全力阻拦一个试图进来讨要一些剩菜剩饭的乞丐,说话的时候自然不会客气。
那乞丐年事已高,一身的破乱衣衫,显得单薄又脏乱,而且此人脖颈部位都是痈疮,化脓流血,看起来十分可怕。
众人都停止说笑,转身去看这老乞丐。
老乞丐嘴唇哆嗦,却是说不出话来,他原来还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
“走吧,这里是不可能准许你进来要饭的……”酒保不耐烦地说道:“想要吃的,外面等着,我们掌柜的每天都会定时给你们送些粥,等着就好。”
老乞丐并没有走,而是比划着,嘴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哑巴,”一个喝酒的客人说道:“你的孙子又病了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走呢?”
这人话音出口,老乞丐立刻抱拳行礼,连连点头,表示这人猜得不错。
这人叹息一声:“你孙子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的,你又何必每天苦苦乞讨,为他治病呢?好不容易讨点晶石,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何必呢?”
老乞丐眼中有泪花闪现,但是却咬牙不走,他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所有人,他一定会全力救治自己的孙子,绝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一旁有人好奇地问道:“你认识他?”
先前说话的人说道:“他本是我们这一带的财主,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惹是生非。是人人唾骂的对象,也是人人厌恶的对象。或许是老天责罚,在他年老之后,家产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哎,他家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就剩下被熏得哑了嗓子的他,还有他那个被烧得半死不活的孙子……都是报应啊。”
众人听了之后,一个个都点点头,像是认同了这人的话。
我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慢慢说道:“那他的孙子,到底伤的如何?”
给我们讲述老乞丐来历的这人继续说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那孙子因为太小,被父母留在房间睡觉,大家伙儿无法及时将他救出来……四肢都烧得不成形,全身没一个地方是好的。原本我们都以为他是必死无疑的,可是不知道老哑巴用了什么方子,居然是硬生生的拖延至今……”
我看了老乞丐一眼,慢慢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孙子。”
老哑巴只是嗓子坏了说不了话,听得倒是很清楚,他看着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礼叩拜,连连点头,咿咿呀呀的表示感谢。
我笑着起身,走到望月楼的门口,看着老乞丐说道:“走吧,路上我会给你买些吃的。”
老乞丐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和一支断了的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一行字来。
我看着老乞丐写完,叹息一声,对他说道:“我也不是医仙,不一定能帮到你。不过我会尽力,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或许是我的话让这里的人都来了兴致,他们居然是暂时放下酒杯,一起起身,要跟着我去看个究竟。
好奇心是人类的共性,我对此深有感触,也不奇怪。
在老乞丐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处破乱的古老建筑物外。
这建筑物有大火焚烧的痕迹,并且看痕迹的话,大火发生已有些时日了。
“这里就是老哑巴原先的府邸,当时是我们这一带最好的,可惜一场大火之后,就剩下这些了。”
一人叹息着说道:“要是换做以前,我们这些人想进去的话,还不容易呢。”
我看着眼前的残砖断瓦,也暗暗叹息,对老乞丐说道:“孩子在什么地方?”
老乞丐弯着腰前面带路,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担心我不肯跟着他进去。
我笑着抬脚,大步跟上急匆匆带路的老乞丐。
在仅剩下一角的一个房间内,我看到了一张又脏又乱的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个呼吸微弱,重度伤残的四五岁大小的孩子。
我只看了一眼之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叹息着说道:“这样的伤势,除了保住其元神,重新塑造肉身之外,别无他法。”
孩子的四肢都没了,只剩下一个身躯,还是遍布伤痕的。
有的地方,因为伤势没有恢复,还有脓血流出,看起来离死真的不远了。
老乞丐脸色死灰,摇摇头,写下一行字来。
老乞丐的意思,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我说的这一点,别说保护好孩子的元神了,就算是暂时保住孩子的性命,他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我知道老乞丐说的不假,便拿出一枚小还丹递给老乞丐:“这是小还丹,你给孩子服下,伤势定然会好转。只要孩子活着,我会想办法给他一个新的肉身,帮助他复活。”
老乞丐看着我,似乎在看某一位上古大神,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化,最后变成了彻底感激和崇拜。
老乞丐拿着我给他的小还丹,颤抖的双手似乎随时可能将丹药捏碎,但却始终没有。
他当着大家的面喂那奄奄一息的孩子服下小还丹,孩子吞咽都很困难,但求生的意志很强,很配合老乞丐,艰难地服下了小还丹。
小还丹的疗伤效果是极好的,孩子服下不久,呼吸就明显的平稳了一些,而且他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小还丹的疗效怎么会如此明显?难道这孩子并非普通的孩子,而是类似于圣体的某种特殊体质。
这孩子似乎不简单,我心中一动,抬手摸摸布满伤痕的孩子的头,元神之力慢慢进入孩子的身躯。
片刻之后,我收回自己的手,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这孩子果然非同一般,体质异于常人,这就难怪他被烧成这样,直到现在都没有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