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声音不时传入林铭耳朵。
“看来这一趟真的不虚此行,空间乱海可是第一奇观,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次可真的是可以好好一饱眼福。”
“这是空间乱海?!十年难得见过一次的奇妙景象,居然给咱们碰到了,真的是好运气。”
“确实是好运气啊,我可还听人说过遇到七大奇观,可以想办法捞好处的。”
“这位兄台好像知道什么内幕,那就赶紧说一说。”
那位站在渡船之上的黑衣男人神秘一笑,笑容就慢慢晕染开来,直接裂到了耳根子处。
“叽里呱啦木马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魔性,根本就不像是生物能够发出来的。
然而偏偏是这样的声音引起极致的幻想,所有人都仿佛能够看到自己最美好的想象。
渡船上的大部分人昏昏欲睡,似乎即将沉迷于最美好的梦境中。
这时,白尘海不知从何处走来,脚步落下之时出现在林铭身旁。
“小心,渡船或许将要发生异变。”
林铭把小家伙放在肩头,双手拢于袖口中,“知道。”
而在另外一边,宁宇正在焦头烂额,他这时候才发现渡船的核心动力法阵被人破坏。
准确的说,是使用了极为特殊的灵气震荡频率,强行产生共振,然后让核心动力法阵在运转的时候自己损毁自己。
这种损毁的效果并不猛烈,但却十分持久,就好像温水煮青蛙,迟早把众人煮死在这片无尽海洋之上。
好死不死,又遇到了极难遇见的空间乱海。
宁宇眉头皱成一团,“这种情况下以安全为第一优先级,务必保证核心法阵的继续运转。”
他一条一条颁布命令,手下人一条一条地进行执行。
一些常年驻扎在渡船上的老人连连摇头。
“这其实也只是一个延缓死亡的方式。”
“这样下去不行的,就算是熬了过去也没有用,最终的结局不会太好,大概率是葬身鱼腹。”
“趁现在写写遗书吧,算了也没什么必要,这大海茫茫的,哪里有人捞咱们,随便死死喽。”
“年纪大的倒还好,也算活够了,可你们这帮年轻的小辈还有一些小娃娃,可不应该死在这里啊。”
宁宇眉头紧紧锁住,心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长久以来跟随渡船的老人,一个两个都是心态沉稳的好手。
怎么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说出这种丧气话。
而且,尤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
心里面想想,那是很正常的。
但是这样当众说出来,性质十分恶劣,就好像两军对垒之前,忽然有几个偏见,在军营里面说什么此战必败,不如我们直接刎颈自杀。
宁宇身上气势升腾,展露出圣者境的修为。
双手向下虚按,十余丈方圆的空间,好像整体向下沉了一瞬。
轰隆隆隆……
那些还要说话的老人纷纷晕倒在地。
然而,他们说过的话语就好像精神瘟疫一般,传递到了其他年轻人的口中。
那些年轻人一开始神色还比较正常,但是随着他们的嘴巴不听自己的使唤,说出那种分外丧气的话。
一遍,两遍,三遍……
话语说的多了之后,就仿佛他们自己内心都深信不疑。
宁宇肉眼清晰可见,周围数十个年轻人,身上的朝气与生气被抽空,飘向于虚空深处。
“不对劲!这不是自然而然的空间乱海!而是人为故意制造的。”
念及于此,他撕裂空间,正要迈入其中周围忽然多了三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人。
他们都戴着似哭似笑的面具。
“宁掌柜不需要做多余的事,你只要什么都不做,乖乖站在这里,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钟家之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宁宇浑身气势再度升腾,灵压浩瀚落下,“打过再说!”
与此同时,甲板某旮旯头,钟小鑫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口中振振有词的繁复念叨:“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她正在以这种方式抵抗,不断灌入脑海的声音。
这时,遍布空间裂纹的区域中突然出现了黑色的亮光。
对,那种本不应该是光芒的东西,却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显眼。
又是一道非常古怪的声音响起。
空间裂纹忽然向着一个方向聚拢,形成一直硕大的眼球。
钟小鑫和周围大群人刚好在眼瞳视线范围内。
他们的身体瞬间僵硬。
一股远远超过想象的压力在心头沉淀。
整个人的思考都在变得缓慢。
张开嘴巴,却没法发出什么声音。
“心,若,冰……清…………天………………塌不……………………”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在这时候变得仿佛需要用一生才能说完。
钟小鑫的身躯逐渐凝固。
这时,一名身穿黑袍的人上前几步,抬头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汇聚成一股意识流:
“你等是来自何方?”
那只巨大的眼瞳瞥了黑袍人一眼,“渺小的虫子……”
言语落地,黑袍人的兜罩爆出一捧鲜血。
“渺小的种族如何能够揣度我等的强大,你们引动了空间裂隙,扰乱我方先锋军的前行,最该当死。”
这时,本来应该死去的黑袍人发出啧啧的笑声。
“渺小的虫子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貌,你等不过是邪鬼族的仆族——三眼族。”
顿了顿,黑袍人揭开自身的黑色斗篷。
那是一道难以名状的躯体。
紫黑色的光芒交织,明耀好似不能够给生灵看见,但其中又蕴含着生与死的奥秘。
巨大的眼球爆出血丝,血液渗透到渡船的防护罩内。
滴落到甲板上的某人变化把那人化作一摊漆黑。
呲啦呲啦~~~
每一次声音响起,便是一人化作漆黑的痕迹。
然而,还有的人看到了紫黑光团便在瞬息间气化蒸发,变成一缕残魂。
正在交流的巨大眼球和紫黑光团都是非人的生物。
它们双方正在用意识流交谈。
对于身边的人类视若无睹,不关心他们的死,也不关心他们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