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得陛下看重,如今宗室里多得是人想要攀附清河郡王。
有些借着和萧珩有些亲的,几次三番的上门给人说亲相看。
嘴里说的是可怜萧珩一把年纪还孤零零一个人,实则不过是想要借此攀附罢了。
还有些恨不能把自己女儿塞去做妾的。
如今,更是一个好时机,各家更是让人设法去结交老郡王妃,借此在清河郡王面前为家中姑娘说些好话。
不过,也有知道当年老郡王妃和萧珩之间实情的人,远远的看着,并不往前凑。
就连皇帝,都将萧珩叫进宫去。
“如今京中的那些人家,都怕自家闺女被选去联姻,纷纷找婆家。”
“好些个姑娘对你都不死心,对了,淳安还来问过我。”
“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我给回绝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是有,朕去给你提亲。”
“你可别拖着了,等到时候时间拖得久了,人姑娘琵琶别抱了。”
萧珩好像个香饽饽,被人盯上了,阿琅这里却是悠闲的很。
宫宴隔天,阿琅就一个小包袱提着,去了明家老宅。
不过是一个晚上,明老大人夫妇就知道了阿琅在侯府如何的受委屈。
又听说女儿的嫁妆被老太太给弄的七七八八了,顿时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恨不能去将老太太新埋下去的棺材给挖出来,鞭尸。
为了弥补自己那口气,明老大人当即吩咐家中管事带着银子出去采买。
他不管老宅里有没有,总归是买买买!
要新的,贵的,大的,买来后在上京里绕了好几圈,让所有人知道。
他回京了!
他要给自家的小姑娘撑腰!
不仅仅是帮阿琅添置了日常用品,他怕这些东西不够富贵,不够奢华,不够排面!
大手一挥,将这些年的赏赐,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什么东西贵,不管东西对。
什么砚台,镇纸,古董,名画,全都搬进了阿琅的院子,书房。
这个院子也不是和侯府那样的小里小气,外面看起来新,里头破破烂烂的。
而是两个院子打通在一起,屋子也是打通了主屋,东西厢,反正就是够大!
本来么,阿琅是不想两位老人家如此的兴师动众的。
只是,当她看到明老大人为她准备的满满两墙的书籍时。
她想说的话都全部咽了回去。
好!
非常好!
好像她很值得这个排面!
她撸起袖子,就埋进了那两面墙的书籍里。
翻阅,整理,从早晨看到傍晚。
她看得不知疲倦。
这样受宠爱的日子真的很好!
和她当初同父亲在一起一样。
明老大人夫妇俩全副心神都放在阿琅的身上。
见她埋头在书里,连饭也忘记吃,要不是他俩时不时的过来催一下,大约一天都不记得吃饭。
明老夫人:“你这个老头子,可真不会办事!你说你,不能晚一点布置这些么?”
“哎,想和琅琅聊聊天,都被书架上的小妖精给打断了。”
明老大人也是捶胸顿足的后悔,
“还不是萧珩那小子误我,说琅琅喜欢书,我让下头的副将们搜罗了两个月才搜罗这么多……”
他有些疑惑地,
“你说,从前女婿看起来儒雅的很,其实并不爱看书。”
“还有咱们女儿,墙头翻的溜溜的,没什么墙头她翻不了。”
“两个不爱看书的,怎么生了个这样爱看书的孩子?莫不是咱们往后的曾孙要被人称为‘儒将”?”
“还是说要出个状元?”
明老夫人茫然地看着明老大人,觉得不论是‘儒将’或者是‘状元’,都很不错。
不过,她有些黯然地道,
“哎,听说丫头的养父是个能人,爱看书,丫头送上去的那个册子,大多都是她养父整的。”
明老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在外头长大好还是不好了。”
明老大人拍拍老妻的肩膀,一把揽过来,
“我觉着这样也不错,孩子如今总算在咱们身边。可惜就是阿雪看不到。”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往回走,明老大人忽然道,
“琅琅这样整天埋在书堆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给她找几个小姐妹作伴?”
“反正咱们新回京,也是要办宴席的,到时候请相熟的一些人家上门来。”
“小姑娘嘛,多多联络几次,就成朋友了。”
老夫人也道,“不仅仅是办宴席,还可以让她们一同去外头玩玩。”
“咱们俩身体好得很,无需她日日在家中陪伴着咱们,多出去走走的好。”
明老大人记挂着要给阿琅找小姐妹玩的事,这个晚上就有些睡不着。
翻来不去的,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一辈子都在军营里度过,这脚步声顿时让他警戒地坐起来。
原本被他翻来覆去弄的睡不着的老夫人,顿时生气,
“你做什么?”
门外脚步声停住,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
“大人,是属下……”
明老大人骂道,
“鬼晓得你是哪个属下鬼哦。”
外头的人默了默,随后就听到一道无辜的声音响起,
“大人,是我,秦副将……”
只听他继续无辜地,
“大人,有人翻咱们的围墙……”
明老大人对于翻围墙这事,已经习惯了,毕竟当年他的女儿明惠雪就爱翻别人的围墙。
他皱眉道,
“翻就让他翻嘛……”说到一半,觉出不对,整个人跳下床,
“什么人?翻咱们的围墙?翻哪里的围墙?”
外头秦副将有些吭吭哧哧的,
“是清河郡王,翻的是郡主的围墙……”
明老大人顾不得鞋子还没穿,一把打开门,喝道,
“去,那我的大刀来……”
不过,要去扛大刀的秦副将被拦住了。
明老夫人,“夜深了,阿秦,你去歇着吧。”
把秦副将赶走后,她拉着明老大人进屋子,笑他,
“你没疯吧?”
自家乖孙女被人爬了墙头,他拿大刀就是疯?
明老大人不认!
他好像一只喷火龙,暴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哼,我就说,那个臭小子暗地里给我们传了那么多消息,是有所图的!”
“居然敢爬我明府的围墙!你看看,夜半三更的,哪里有这样的?”
“他这个样子,爬进来,也不想想琅琅,可恶!”
去而复返的秦副将在外面敲门,弱弱地说道,
“大人,清河郡王没有进府,而是坐在墙头,这会郡主也和他一起坐在墙头上,看星星……”
明老大人咂咂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说来说去,就该怪萧珩那个小子。
明老夫人斜睨了明老大人一眼,
“说起来,清河郡王咱们也是从小看到大的,那孩子是个稳重的人,莫不是被你影响了,这才……”
想当初,这老头坏的很,自己分明不想理他,却百折不挠地翻她院子里的墙……
就连女儿,从前也经常去翻顾之南的墙。
明老大人听了老妻的话,顿时满头疑惑。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个清河郡王姓萧,又不姓明……
和他有什么关系????
明老大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行,决定自己去扛大刀,杀到萧珩的面前去。
“哎,你白日里还说要给琅琅找几个小伙伴,怎么到了萧珩这里就不行了?”
“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聊天的,你还扛着刀去赶人家,人家就是爬墙,不像有些人,从前是爬窗……”
明老大人气弱……
明老夫人给了一韩城人,又给一个甜枣,很理性的分析,
“说起来,阿琅定然是很信任清河郡王,才会和他坐在围墙上聊天的。”
“而且,从前咱们不在京,娘娘在深宫,到底有看不到的地方,听说都是萧珩在照应琅琅。”
“这会人家担心她在这里住得不习惯,来看一眼,也没什么。”
“暗地里有府里那么多的侍卫看着,萧珩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更别说,咱们琅琅,那可是会拳脚功夫的。”
明老大人被老妻给说的,眼一瞪,无奈拖鞋,“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
他吩咐秦副将,“让那些巡逻的侍卫们一定要守住了,两人看星星说话就算了,绝对绝对不允许萧珩那小子下围墙……”
“若是敢下围墙,爬琅琅的窗户,马上就把他打包扔出去!”
他就不明白了,为啥都有臭小子来爬乖孙女的围墙了,自家老太婆反而觉得是他的错了?
明老大人气的跳脚,阿琅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在书房里看得正入迷的时候,听到窗棂外传来一些声音。
好像是密林里,小松鼠抱着松果啃的声音。
她推开窗一看,见窗台上有几颗小石子,不远处的墙边,站着一个黑影。
见到她开窗,黑影动了动。
阿琅揉了揉看一天书,有些发酸的眼睛,再回身看屋角的沙漏,已经过了子时了。
青柠睡在外间,她怕出去会将她吵醒,于是轻巧地跳上窗子,往外去。
到了墙根时,萧珩已经盘腿坐在墙上。
阿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是明家的墙,你也敢爬?”
“有什么事,不能白日里过来说嘛?”
萧珩会过来,着实是最近被那些上门说亲的人给弄得不堪其扰。
若是普通不相干的人倒也罢了,一张冷脸就能将他们给吓退。
可皇室宗亲,就有些不好弄。
冷脸不是没摆过,只是真要拿起辈分,或是说道陛下那里,萧珩觉着太过麻烦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递给阿琅,
“这是新做的点心,你晚间必然没有用多少。吃吧。”
阿琅坐在他的身侧,接过油纸包,打开,里面的点心还带着微微的热气。
“这上面浇得是茱萸酱,夏日吃茱萸上火,不过,现在已经要入冬了。”
“还有,听老大人说你昨日吃的东西有些上火,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萧珩准备的很充分,油纸包里还放着小签子,茱萸酱不仅仅有茱萸,或者蛤蜊菌菇一起炒制的,闻起来又鲜又香。
阿琅光闻着味道,就已经流口水,晚间吃进去的那点饭食已经化为乌有,闻到香味肚腹咕咕响。
她也没觉着难为情,用签子戳了豆腐利落地吃起来。
用了三大块后,速度才慢下来,她清了清嗓子,
“郡王,你的手艺为何这样好呢?什么样的师傅竟被你碰上了?”
“真是羡慕!不是,是嫉妒!”
她东一句西一句的,和萧珩胡拉乱扯。
等吃完里面的酿豆腐,边上早就有一只手,贴心的递上帕子,让她擦嘴。
阿琅看着那在夜色下发出光芒的帕子,半晌,并未接过,而是生硬地道,
“郡王你啊,就跟那传奇里的书生一样,定力不足,才被我这个妖怪所迷惑。”
“啧啧,幸好我是个讲究的妖,不杀熟,否则,你就算是在劫难逃了。”
她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男子。
外头那些人想要给清河郡王说亲的消息,自然是逃不过青柠的耳朵。
青柠每日在她用饭的间隙,都会说一些坊间的小道消息与她听。
说这样是给她解压。
萧珩静静地坐在那里,月光下他的脸很沉静。
明老大人的院子里,明老大人问外面的秦副将,
“这都什么时辰了,萧珩那小子还没走吗?”
秦副将看了看夜空,“还没有。”
明老大人霍然站起来,张牙舞爪的,竟然还没走……
太不像话了!
太可恶了!
明老夫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就不要管了,如今外面那些有姑娘的人家,想要说亲到清河郡王跟前去,都说不到。”
“他倒是自己跑到琅琅跟前了。”
“我只希望琅琅什么意外也别遇见,什么波折都不会有,别的事情,她想做什么,都不重要。”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明老大人叹了口气,“不会的,琅琅有我们看顾着。”
“说起来,当年阿雪的死,说是和老太太有关,可我不太相信,这里头还有问题。”
“萧珩那小子,说是琅琅拜托他查什么,也不知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要查出来,还不会和你说嘛?”明老夫人沙哑道,“琅琅比她娘要强。”
两人又坐了会,外头秦副将终于传来消息,说是萧珩走了。
明老大人顿觉得没意思,“睡了睡了,叫萧珩那小子扰了清静,明日我就进宫去问问陛下,这孩子怎就不睡呢?”
伏案批折的皇帝陛下忽然打了个喷嚏。
边上总管立即上前劝慰,“陛下,已经过了子时了,明日可是大朝会,您还是快些歇息吧。”
“娘娘可说了,不让您过子时入睡的。”
皇帝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喝了口浓茶,摆摆手,“你莫要和皇后说,她就不知道了。”
萧珩半夜翻墙,除了有些烦闷外,另外也是要和阿琅说下在乌氏那边查到的消息。
“乌氏,并不姓乌,原姓周,因为先帝朝时,受到冤案的牵连,全族流放。”
“在出事前,乌氏的父亲将一子一女送到玉县的一户好友家中,充作好友的儿女,并改了姓氏。”
“谁知,那好友没过几年也出了意外去世,乌氏姐弟落在那家主母的手中。”
萧珩顿了顿,继续道,
“原本乌氏父亲将家财都送与了好友,好友去世后,主母吞了钱财,把乌氏的弟弟给发卖了。”
“至于乌氏,因为是女子,还能换几个钱,一条命留了下来,到了年纪嫁给顾三老爷换嫁妆。”
阿琅从前还在玉县时,虽乌氏讨厌,却因为和她没什么关联,只想着等将来离开顾家,故而并没查过她。
没想到里面竟是有了隐情。
只是,萧珩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她眨眨眼,示意萧珩接着说。
“那乌氏,原本也是高门,和皇后娘娘,你母亲,陈夫人她们都是熟识的。”
“只不过当时年纪小,后来年纪大了,又因为在玉县那个地方,当初明夫人碰上乌氏才没认出来。”
阿琅有些恍然,难道说乌氏换孩子,纯粹就是报复心么?
她落魄了,而母亲还是明家贵女,又嫁得良婿。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过恶毒了些。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她过得好的人大把,难道都要嫉妒么?
说完乌氏的事,萧珩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宫宴那日,陛下将七皇子妃赶出后,她去药铺抓的药材记录。”
“药材?”阿琅蹙眉。
“这上面是七皇子妃买的药材,属下回报说她分了四五个药铺买的药材。”
阿琅看着记录上的药材,一共有三十多种,有茯苓,柴胡等,有些是安神静气,让人好眠的。
另外还有些天南星,白果,蝎子之类的,这些都带着毒。
甚至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什么乌贼鱼骨头之类的。
这样一个药方,阿琅看的是莫名其妙。
每样买的不少,用处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阿琅想起老太太汤药里的那种腐烂的臭味,还有婉妤身上带着的……
莫不是婉妤又想对谁下手?
阿琅心中惊疑不定,将信笺收好,打算明日去找江叔看看这方子。
萧珩走后,阿琅也没再继续看书,而是熄了灯上床睡觉。
次日晌午,她和明老夫人说了声,就带着青柠去了十四巷的宅子。
江叔正好在炮制药材,看完阿琅给的药材名后,皱眉,
“这上面的药材乱七八糟的,看起来不是药方,也不是治病的。”
他仔细的辨别以后,道,“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只会害人,姑娘,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琅将当日老太太的药汤中的异味,以及婉妤身上所散发的那淡淡的臭味。
还有萧珩派人暗中监视婉妤的事都如实照说。
只是说怀疑婉妤,别得倒也没说。
江叔听完,
“那位姑娘也太可恶了,偏生还让她做了什么皇子妃,就应该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江叔从药王谷出来,最讨厌的就是利用药材害人的恶人。
“姑娘,你可要小心那位七皇子妃,别着了她的道。
说完,又去了里屋,拿了好几个瓶子给阿琅,
“这些是我这些日子研制出来的解毒丹,你放在身上备用。”
阿琅收到袖笼里,低低地说,“江叔,这个可别让江婶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了。”
既然拿到这个,那她让赵鸣做的事情,也该做起来了。
原本,她想留着婉妤恶心淑妃和七皇子母子,不过,现在还是要早些解决婉妤才行。
她让赶车的胡七,去了一趟淳安长公主府,给赵鸣送了信。
赵鸣,赵公子,上京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喜欢闯祸,招猫逗狗。
因为和靖安侯府顾六娘一战,输了,不敢见人。
他蜗居在家,戒掉浮躁,想悄悄将此事瞒过去。
今日,他终于内心的伤大好,准备出山。
他重出江湖自然是想要去找燕七,不过,他还没出门,就收到门房送来的一封信。
拆开一看,差点吐血。
若是送信的人在他面前,必然要挨他一顿揍。
不过,谁让他技不如人,输了呢?
他垮着肩膀,耷拉着脑袋,踢了踢身边小厮。
“上次让你派人帮婉妤送信,你叫的是谁?去把他叫过来,有事要吩咐他。”
小厮嫌少见到自家公子这副样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缩了缩脖子,跑去叫人。
婉妤如今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原本想着嫁到七皇子府,和七皇子琴瑟和鸣,到时再生两个孩子,就能稳稳地栓住七皇子的心。
却不曾想,竟然被阿琅给破坏了。
这也就算了,宫宴上,众目睽睽之下,被皇帝给赶了出来。
婉妤简直要吐血。
她温柔小意地回府,熬好醒酒汤等七皇子回府,等来却不是热脸,而是一张阴沉的脸。
听下头的人禀报说七皇子回来了,且直接往正院来,婉妤还高兴的很。
吩咐芸枝和小桃准备热茶点心,将温好的醒酒汤端了上来。
才刚新婚,她很想和七皇子柔情蜜意,借此挽回七皇子的心。
见着七皇子大跨步走进来,婉妤立刻笑着上前,
“殿下回来了,这醒酒汤早就熬好了,不凉不烫,正好入口……”
七皇子却一把掀翻芸枝手里的汤碗,汤碗落地前,醒酒汤全泼了出来,全泼洒在芸枝胸前的衣襟上。
婉妤的受伤也溅上了一些。
“啊……”
婉妤和芸枝同时惨叫出声。
七皇子面沉如水,声音冰冷,“你干的好事。”
婉妤捂着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七皇子,眼中含着泪水,
“不知妤儿做错了什么,让郡哥哥如此恼怒。”
“你在宫里,怂恿母亲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没数吗?”
七皇子怒指着她。
婉妤辩解道,
“我在宫里不过那么一会,就被父皇给赶了出来,还能做什么事?”
七皇子怒道,“你还狡辩,你还敢说你没有怂恿母亲提议和亲的事。”
七皇子不傻,相反,他很隐忍,怎么会不明白淑妃提出那番建议是为什么。
可他不觉得将阿琅送去和亲能做什么,那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他才不觉得和亲能够带来什么。
因为明白,所以才对淑妃提出联姻的事情恼怒非常。
婉妤有些心虚,她确实是听了淑妃说的,隐晦的说了几句。
她想要阿琅去和亲,最好死在和亲的路上。
她也知道七皇子知道这事之后有可能生气,但操作的人是淑妃,和她没多大关系。
她做低伏小一段时间,等到时日久了,还怕七皇子冷落她妈?
为了将来,她愿意承担一点风险。
只是,她没想到,一贯看起来温和的七皇子竟然这样当着一屋子的下人,对她动手。
婉妤心里又羞又气,当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七皇子吵起来。
才新婚,就吵架,丢脸的还是她。
她用从前惯用的手法,抬起一双泪眼,看着七皇子,哀哀切切地,
“郡哥哥,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行?”
若是从前,七皇子看着婉妤这样,定然会心生怜惜。
可今日,看到婉妤这个样子,只觉得她的娇柔都是装的,有些倒胃口。
他不想和婉妤再说什么,只冷冷地留下一句,
“最近你不许进宫,就留在府里,好好的修身养性吧。”
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走到门边,七皇子回过头来,看着被醒酒汤打湿胸襟的芸枝,放下一句话,
“你到书房来侍候我……”
听到这一句话,婉妤不由得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芸枝,乍听到七皇子的话,眼睛一亮,又好似想到什么,瑟缩地看了眼婉妤。
见她这副模样,七皇子脸色沉了下来,
“还不快滚过来!”
芸枝不再看婉妤,捂着贴在胸前的衣裳,小跑着跟上七皇子。
婉妤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没有动。
对于小桃上前查看她手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没觉得手有什么痛的,只觉得心碎!
去书房侍候,红袖添香,最后侍候到床上去……
这就是她一直看好的男人!
让婉妤头疼的事情,不仅仅是七皇子将她的陪嫁丫鬟拉上床,还有淳安长公主府的人找上门了。
赵鸣那个纨绔子,竟然邀她去茶楼相见。
还让她要打扮一番才行……
婉妤觉得,真是人善被人欺,真是什么人都欺压到她头上来了。
赵鸣爱慕她,她一直都知道,也利用这个爱慕,做了好些事情,得了很多的好处。
知道阿琅找到后,她不敢动自己身边的人手,特意让赵鸣身边的小厮跟在张嬷嬷的身后,去了玉县。
只等张嬷嬷确定回来的行程,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让那小厮按照她事先准备好的法子,把信转两道手,交给船工,又或者是车夫。
赵鸣派去的人,事情做得很好,只是,最后还是被阿琅给躲过了。
她本想打发了赵鸣派来的人,想想,又装扮了一番,出门去茶楼赴约。
婉妤前脚刚走,后脚阿琅就收到消息。
她拍拍手,伸了伸懒腰,招呼青柠,“走吧,咱们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