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瞠目结舌。
晏凌的脚步骤然止住。
下一瞬,脑子里有道电光闪过,她冷眸扫向萧凤卿,萧凤卿目光一闪,眼底也似有讶色。
事到如今,他想带她离开,也不行了。
两人不尴不尬地立定原处,各怀心思。
在场者面面相觑,气氛紧绷而肃杀。
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内侍从拱桥下疾步直奔到建文帝面前,重重跪倒,嚎道:“皇上,睿王把宁王妃的婢女白芷杀了!”
此话一说,饶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朱桓都忍不住面露愕然:“你说什么?”
睿王醉酒,晏皇后此前将他安置在君子轩小憩,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和晏凌的婢女扯上关系了?
建文帝现在一听到跟晏凌有关的人事就头大如牛,可事关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不得不勉强抑制震怒与震惊交织的情绪,沉声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晏皇后攥紧手指,眸光好似利刃一般剜向不远处的萧凤卿,萧凤卿眉目如山,坦然自若。
“睿王不舒坦,奴才几人就守在君子轩外伺候,没过一会儿,睿王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了,奴才本是要陪同的,可睿王说不用,硬是赶走了奴才。”内侍哭诉道:“奴才们不放心王爷,所以一路尾随着王爷,谁知道王爷自己进了绿满轩,本来还以为王爷是想换地方歇息,没想到过不多久……”
内侍顿了顿,头垂得更低:“白芷就……她就被睿王从三楼推了下来,当下便没气儿了,睿王自己也从楼上坠落,好在王爷有武功在身,他只受了点轻伤。”
晏凌一愣,随后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萧凤卿。
自从白芷帮吴湘儿陷害她的秘密败露之后,晏凌本来是想把白芷送回慕容妤那儿,结果萧凤卿劝她留下白芷,说让白芷当双面细作,以免吴湘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这才暂时留了白芷。
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萧凤卿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对付睿王!
萧凤卿方才是故意拖延时间,分散这群人的注意力,好令他的计划顺利进行。
她虽憎恶白芷的背叛,但从没想过要白芷死。
萧凤卿注视着晏凌莫测的神色,几乎无需她开口,他就猜到她心中所想,但是……
白芷的死,还真不关他的事。
他也是一头雾水。
那头吴湘儿脚步虚软地跑到内侍面前,激动质问:“王爷绝不可能去杀晏凌的婢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狗奴才,你为什么不好生服侍王爷?区区贱婢,王爷怎么会杀她?白芷为何会出现在绿满轩?”
这一连串的诘问接二连三地抛出来,险些将内侍砸得眼冒金星,他苦着脸道:“睿王妃,奴才也不知道睿王为何要杀白芷,绿满轩是专门侍弄花草的地方,那白芷是进绿满轩搬盆景的,谁能料到王爷竟会和她撞上!”
沈淮鹰目微眯,思忖片霎,忽道:“莫非是睿王喝醉了神志不清,是以才会失手推白芷?”
闻言,内侍欲言又止,显见有难言之隐。
众人中不乏有思维活络的,深夜里,一个醉酒的男人把容貌不错的少女推下高楼,这其中的含义,不难理解。
吴湘儿突然放下萧薇,大步上前,愤然伸手指着晏凌:“是不是你故意撺掇奴婢勾引我家王爷?你在报复我!”
她濒临失控,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了晏凌的鼻尖,晏凌蹙眉避开,淡声道:“二皇嫂这话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吴湘儿眼眸喷火,从刚才到现在,她早就如同垂死挣扎的骆驼,被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就再也控制不了,她厉声指责晏凌:“你早知白芷被我收买,你故意把她留在你身边驱使,为的就是利用她来陷害王爷!”
话音落地,无数双惊愕的眸光都齐齐扫向了吴湘儿,睿王妃的声名一向不错,可摘掉贤良淑德的面具,不过也只是个满腹算计的妇人。
萧凤卿低笑:“二皇嫂竟是不打自招了,算上今夜这回,你打阿凌的歪主意打了两次,你可想好怎么善后?二皇嫂,你做事也太冲动了,为什么不顾忌一下你女儿?”
吴湘儿表情木然:“我栽在你们夫妻手上是我时运不济,用不着你们惺惺作态。”
太子对此喜闻乐见,他兴味一笑:“二弟妹,你的手都伸到七弟妹房里去了,这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你何苦来哉?”
吴湘儿一怔,想到反正要落实自己在听雨轩设计晏凌的事,索性自暴自弃道:“谁让她在王爷面前害我抬不起头?倘若不是她抓了我叔父,吴家也不会声誉受损!”
自打吴承祖虐杀女童的恶行东窗事发,吴湘儿自觉在往日的手帕交跟前都矮了一截,她去到哪里都抬不起头。
“够了!”晏皇后冷冷地看向吴湘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宸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吴湘儿果然闭嘴,她泪眼模糊地看着晏皇后,唇边浮现一抹自嘲,心里又酸又疼。
睿王嫌她头脑蠢钝只知争风吃醋,晏皇后也嫌她无理取闹不知分寸,可她原也是骊京数一数二的贵女,并非胸无点墨的粗妇。
晏皇后冲田嬷嬷使了个眼色,田嬷嬷会意,领着两名宫婢近前:“睿王妃,请您与郡主先随我们退下吧。”
吴湘儿神不守舍地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跟在田嬷嬷后头,游魂似的走远。
建文帝面沉如水:“睿王现在何处?”
内侍偷偷觑一眼建文帝:“王爷已经回了君子轩,他这会儿酒醒了,那白芷姑娘的父母听闻女儿的死讯后,闹得厉害,还嚷着要面圣。”
建文帝立时眸露了然,怪不得这内侍会着急忙慌地找过来,而不是帮着睿王悄悄处理,他冷斥:“一群不省心的东西,好好的中秋节都被你们搅得一塌糊涂!”
晏皇后面容冷肃地瞥向萧凤卿,凌厉凤眸在他脸上微微一停,然后掠向一言不发的晏凌。
“晏凌,白芷是你的婢女,她死了,你是不是要替她收尸?要替她抚恤家人?”
晏凌尚未开口,建文帝又是重重一哼:“还收什么尸?那个贱丫头摆明了是勾引睿王不成反被睿王识破,因为羞于见人又害怕被追责,所以才自己跳了楼!”
晏皇后从善如流,笑了笑:“是臣妾愚钝了,还是皇上英明,这样不三不四的女子,哪儿能蒙蔽得了睿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说完,晏皇后冷淡地扫了眼晏凌:“白芷是你身边的,想来是你平时疏于管教,才落得这样的结局,下人犯错,你做主子的难辞其咎。”
晏凌没什么温度地笑笑:“母后的叮咛,儿臣铭记在心,也请母后不要太责怪二皇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皇嫂心事太重了些,行差踏错亦是难免的,还请母后看在薇姐儿的份儿上,多多担待。”
萧凤卿不觉挑唇,晏凌这性格确实很合他胃口,从来都不肯轻易吃亏,迄今为止,还没谁从她手上占过便宜。
对于整个骊京闺秀圈来说,晏凌或许格格不入,但对于他萧凤卿而言,比起那些矫揉造作死水一滩的名门贵女,自然还是直来直往的晏凌更有韵味。
晏皇后柳眉一撩,双眸冰寒如刀地打量晏凌。
晏凌抬起雪亮的眼眸,同样毫无惧意地迎视她。
四目相对,火光在形貌极其相似的两个女人脸上跳跃,忽明忽暗。
目光对峙间,暗流涌动,一场看不见的硝烟在无声弥漫,令众人心神一凛。
良久,晏皇后高深莫测一笑:“极好。”
扔下这句语焉不详的话,晏皇后红袖一扬,气势凌人地从晏凌身边款步越过,两人的衣袖有着若有若无的摩擦,俱是冷意森森。
……
回到韶年苑,晏凌甩开萧凤卿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房,萧凤卿立马挥退白枫等人,抿抿唇,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提袍迈入门槛。
不出萧凤卿所料,甫一进门,一只蓝花白底的茶壶就迎面朝他猛然袭来。
萧凤卿轻盈一闪,稳稳接住了那只茶壶,他单手勾起茶壶手柄,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凉茶。
男人脖颈线条堪称完美,随着茶水入口,喉结轻滚,鲜艳的唇色也被水珠泅染得格外诱惑。
晏凌却对萧凤卿故意卖弄美色的勾当无动于衷,劈头盖脸就问:“白芷是你杀的?”
萧凤卿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舔舔唇,不悦道:“这凉茶的味道有些苦,不适合你,我稍后要花腰把我那儿的送来,那可是贡品。”
晏凌的樱唇抿成一条直线:“我问你,白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凤卿翩然落座:“多大点事儿,阿凌,饿不饿?咱们吃个宵夜吧。”
“萧凤卿!”晏凌陡然一拍桌面,拔高了音调:“别让我再问你第四遍,白芷到底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萧凤卿慢慢抬眼,温吞地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晏凌:“不是。”
晏凌嗤笑,冷淡地撇撇嘴:“不是你?还能有谁?”
“你看,我不回答你,你生气,我回答你,你又不信。”萧凤卿伤脑筋地叹口气:“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唉,做人真是难。”
他的确点了摄魂香制造幻象蛊惑睿王进绿满轩,随后又吩咐白芷进楼和他春宵一刻,可他真没打算要白芷死,对于白芷的死讯,他也很莫名其妙。
晏凌沉眸:“白芷如果不是你杀的,那她为何死了?”
萧凤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哪儿会知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难不成我还能有分身术?或许是白芷引诱睿王技术不到家,是以睿王把她杀了,也或许是睿王宁死不屈,反抗中错手推白芷下楼。”
晏凌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凤卿:“你一开始把白芷留在我身边,就是想送她进睿王府?”
萧凤卿点点头,坦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好吗?吴湘儿想陷害你失贞,我就干脆把白芷塞进睿王府,让她日日夜夜都对着那白芷食难下咽,我认为我的想法没毛病。”
“因为你这人本来就有毛病!”晏凌大怒:“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白芷是我的丫鬟,是卫国公府的家生子,她倘若进了睿王府,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你不知道吗?还有,我什么时候要你替我出头了?就这么把她送回去不好吗?”
晏凌被萧凤卿气疯了,同时又十分自责自己的不警醒,她明知萧凤卿不是省油的灯,还信了他的鬼话,如果她一早下定决心送走白芷,白芷就不会死。
念头转过,晏凌的心底情不自禁敲起了警钟,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再加上两人感情中的心照不宣,她不知不觉便放松了对萧凤卿的防备,可事实上,这是非常不好的兆头。
萧凤卿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慵懒地往太师椅上靠了靠,薄唇轻勾:“你没让我替你出头,但我想啊,我见不得有人欺负你,不行吗?白芷就算真的进了睿王府,那对你、对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是你杞人忧天了,吴湘儿根本不会让她活过一个月。”
“一个作死的奴婢罢了,也值得阿凌如此挂心?真是叫我意难平。”萧凤卿歪头一笑,桃花眼波光潋滟:“阿凌,你何时能把心思放我这儿?”
萧凤卿这番话俨然是在火上添油,晏凌本来就在为白芷的死还有自己被萧凤卿潜移默化的影响而焦躁,此时看他一脸无所谓,她脱口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萧凤卿,你我之间的关系明明白白,不过是为了利益各取所需,所以以后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既然心心念念都是当皇帝,那就麻烦你专心点,不要再搞这些事来为难我了。”
“为难你?”萧凤卿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他不落睫地凝视着晏凌,眼底流淌过幽暗的光芒:“你觉得我做这些事都是在为难你?”
晏凌不假思索:“是,我不喜欢。”
“而且,”晏凌定定地审视着萧凤卿,唇角挑起了一丝嘲讽:“你真的是为我吗?你难道没想过一箭双雕?萧凤卿,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白芷给萧千宸难堪,你这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我早就领教过了,但是,我很不喜欢你打着我的名义给你自己的私欲找借口。”
闻言,萧凤卿身形一僵,他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缓缓坐正了,他嘴角最后一点笑意荡然无存:“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想我的?我对你好,给你庆祝生辰,宠着你,取悦你,全是在榨取你的价值?这阵子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个逆施倒行、唯利是图的人?你笃定我没动半分真情?”
萧凤卿身后是一面圆形雕花拱门,温柔的月华落满他挺括双肩,星光盛在他淡静的眸底,可惜照不亮他遽然阴霾密布的心。
晏凌愣住,她看着萧凤卿阒黑深邃的眼眸,喉咙涩滞,嘴唇翕动半晌,都没发出一个音节。
她也是气怒之下才说了那些话,如今静下心想想,其实是伤人的。
这么些日子的了解,她明白萧凤卿本性未失,虽然行事偏激,但是赤子之心仍在。
可……心底那道让她远离萧凤卿的声音冲淡了她对萧凤卿的歉意。
她移开眼,偏头不去看萧凤卿,轻声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
萧凤卿必须得承认,晏凌开口之前,他抱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期待与忐忑。
然而晏凌无情冷酷的话语一吐露,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堵上这女人的嘴,尔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失落,她根本就不懂他为了她做出过多大的让步,他的真心在她眼里,全是不怀好意。
他也希望他们能够纯粹,但命运让他一再的事与愿违。
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打动融化晏凌的心,想不到投入了这许久,得到的还是她泾渭分明的答案。
“山一程,水一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萧凤卿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似往日的舒怀明朗,带着微微的沙哑,他的眼神却璀璨生光:“不愧是我认识的晏凌,拿得起放得下,从不拖泥带水,既潇洒又凉薄,搞了半天,我才是那个画地为牢的庸人。”
晏凌沉默无言。
“也对,我从始至终都是彻头彻尾的小人,满腹阴谋算计,铁石心肠不近人情,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我取悦的每一个人都是替我修桥铺路的基石,像我这种尔虞我诈杀人如麻的恶鬼,哪里配得上风光霁月慈悲为怀的晏大小姐?是我高攀了。”
说完,萧凤卿毫无眷念地站起身,打开房门,大步离开,再没看过晏凌一眼。
晚风习习,微风将庭院中栽种的金镶玉竹吹得沙沙作响,竹竿和竹叶婆娑摇曳,映出一地破碎的纷乱,萧凤卿驻足在正院门口,顿了顿,削薄的唇弧度浅弯,然则这笑却并不叫人感觉愉悦,反而透出一种莫名的嘲弄和压抑,他深眸微眯,神情冷冽地跨出了那道门槛。
屋内,晏凌仍旧静静地站着,面容晦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闭闭眼,转眸瞥向了那张空无一人的大门。
没有那人折返的身影,想必他今晚也不会再出现。
这一刻,说不上是庆幸抑或失望。
晏凌抬手扶额,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挺直的脊梁略略松懈。
她觉得一切都在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乱糟糟的。
惨淡的月色渗进冰凉的琉璃花窗,将她清瘦的影子勾勒成剪影贴在地面。
烛火全熄,黑暗吞噬了最后一颗殷红烛泪。
那抹剪影深黑沉重,一动不动,仿佛连月光都找不着了。
……
帝后一同前往君子轩,半途,建文帝头疼发作,晏皇后体贴地差人送建文帝回澎德堂歇息。
送走建文帝,晏皇后柔和带笑的面孔立刻迅速冰冷下来,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杀意。
朱桓依旧跟在晏皇后身旁,他静立于她的影子处,随时随地都伴随着她,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晏皇后目不斜视地往君子轩稳步行去,直至进了君子轩的大门,她的脚步才沉而快,那股骇人的煞气越发浓烈了。
君子轩里,睿王正坐在软塌上愁眉不展。
白芷的事已经传开了,他暗恼自己大意,跳进了旁人早就设好的圈套。
见到沉着脸的晏皇后疾步而来,连压裙的噤步都发出琳琅声响,他眉心一跳,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似乎很快就会有一场风暴将他掀翻。
果不其然,睿王还没来得及行礼,脸上便猝不及防挨了晏皇后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本宫这十多年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就躺着让人栽赃吗?本宫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睿王半边俊脸被搧得侧过去,面上浮现三条醒目的血痕,在灯火下触目惊心。
晏皇后的指腹上套了护甲,尖利的玳瑁甲套在睿王脸颊落下划痕,血珠滴坠,火辣辣地痛。
见状,朱桓的唇畔掠过不屑,随即若无其事地安慰晏皇后:“娘娘息怒,睿王也是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晏皇后冷笑,眼里迸发出锋锐的寒光:“本宫早就提醒过他,萧凤卿此人狼子野心善于伪装,要他切莫轻敌,他倒好,猎场给萧凤卿反将一军,目下还无缘无故就中了人家的算计,事到临头又没有承担的魄力,居然把那丫鬟给杀了,还闹得人尽皆知!”
睿王捂着半面脸颊争辩道:“母后,您要相信儿臣,那丫头不是儿臣杀的!儿臣当时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醒来的时候,她就衣衫不整地摔下去了!”
晏皇后冷眼睨着睿王:“你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那本宫辅佐你登基有何用?”
睿王一愣,怔怔地盯着晏皇后。
朱桓环顾四面,鼻翼微抽,从旁道:“娘娘,这房里燃过摄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