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
人影默默念叨了一遍这个全新的名词，又是一阵长久沉默之后，才继续问道：“不知是哪三界？”
武扬很快道：“前辈，三界，指的分别是天、地、人三界。
晚辈也是道听途说，据说万道争锋结束之后，由命运圣人、因果圣人、阴阳圣人，联手建立了天界。
五行圣人、轮回圣人、变化圣人建立了人界，而地界，则是由灾难圣人、毁灭圣人、混乱圣人合力打造……对了，前辈之前问宇宙中具体是哪一族最强，晚辈现在细想起来，人族应该勉强可以算是最强种族。
因为在天地人三界之中，虽然也存在不少异族，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肯定还是人族，甚至晚辈知道的九大圣人，他们好像也都是来自人族……”
“九圣人？呵呵，沧海桑田，悠悠岁月……想不到，在老夫陨落之后，命运因果这些人，已经成为真正的圣人了啊……”
人影突然打断武扬，因为面容模糊，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可是听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萧瑟，说不尽的怅然。
“不过也对，当年，这九人虽然并非最古老的存在，其中好几个，甚至还是老夫的晚辈。
不过他们出道之初，便展露出了超越同辈的天赋才情，老夫虽然没有活到万道之争最后的时代，但由这九人笑到最后，倒也不算意外……”
人影轻声感慨，旋又朝武扬淡声一笑，“年轻人，你刚刚说三界占据主导的是人族，这点或许是真的，不过你口里所谓的九圣人，他们未必全都是人族……”
“啊？”
武扬心头一惊。
九圣人并非全都是人族？
这个信息，他还是首次听说。
人影看了武扬一眼，似并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很快又道：“年轻人，你在怕什么？”
“嗯？”
武扬眉头微皱，似有些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过当他看见人影投来的那一束灼灼目光时，心头一动，瞬间醒悟过来，别人和他说的，乃是这条规则大道的事情啊。
没给武扬开口的机会，人影又继续道：“你有顾虑？你觉得融了老夫的道，将对你自身的规则产生很大影响对吗？
甚至于，你并不觉得老夫留下的这条‘道’，是真正的天地大道，哪怕融合之后，能够帮助你更好的感悟天地规则，也能够帮你更快的提升修为境界，但就因为这些顾虑，你依旧要选择放弃对吗？”
武扬笑而不语。
这条宏大的规则大道，既然是对方留下来的，而此人又是当年参与过万道之争最顶级的存在，他肯定是对自己的大道，拥有绝对的自信。
但武扬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说最强就最强？
如果真那么强，当年活下来的九大圣人之中，为何是别人，偏偏不是你？
武扬这边没有说话，可那种沉默，已经代表了许多东西。
人影虽然只是一段记忆碎片，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智商就低，弱的，不过是实力而已。
“年轻人，老夫有个问题想问你，在你心目中，怎样的人，才配称得上真正的强者？”
人影看着武扬，再次问道。
“嗯？”
武扬又是一愣。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这让他怎么回答？
人影似也没想过从武扬嘴里获得答案，见武扬愣怔当场，顿时笑着道：“强者，强的未必只是实力。
以老夫愚见，真正的强者，敢于向更强者拔刀，若是只会欺负弱者，只敢向实力不如自己之人亮剑，这样的人，即便证道圣人果位，在老夫眼里看来，他也算不得真正的强者！”
“前辈高见！”
武扬点头，这次倒是没有继续沉默了，他是真的觉得人影说的话有道理。
人影轻笑一声，突然道：“年轻人不知如何称呼？”
“前辈叫我武扬就好了！”武扬有些无语。
他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这老家伙的思维逻辑了，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又问起了自己名字来了？
人影有些怅然的说道：“老夫真身已经陨落多年，名讳不提也罢，还是继续说说年轻人你吧，武扬，从你能够果断放弃老夫本源大道这一点来看，你当是一个有大气魄，大毅力之人。
这样的人，成就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然而老夫却想问问，不知你觉得自己算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吗？”
又是这种问题？
武扬心累，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不过内心深处，他其实还是想点头，承认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强者。
因为他的确有一颗勇敢的心，敢于向更强者拔刀亮剑。
只是，还没等武扬开口，老者便摇头轻笑道：“你不是……最起码，在老夫的眼里，你并不算是真正的强者。”
武扬不乐意了。
几个意思？
故意埋汰我？
咱们才认识多久？
你怎知我不算真正的强者？
人影似乎看破了武扬心头的不服，再次开口道：“如果你是真正的强者，那你就不会放弃融合老夫留下来的大道精髓了……
别忙着说话，也别忙着反驳，听老夫把话说完。
你之所以要放弃吸纳老夫的大道，无非是觉得和老夫大道纠缠太深，假以时日，会对你自身的大道造成一定的影响对吗？”
武扬点头。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以人影的老辣，这事也瞒不了。
人影嗤笑一声，甚为不屑道：“所以说，老夫才认为你不算是真正的强者。
如果你是真正的强者，怎么会害怕外道的影响？
换句话来说，如果你的意志足够坚定，你的本心足够强大，又岂会轻易受到外来规则的影响？”
轰！
人影的一席话，就如同一道天雷轰在武扬的心坎上，震得他无以复加，同时也让他豁然开朗，心头猛地生出一股明悟。
是啊。
我在怕什么？
怕这条大道对自己形成影响？
那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些东西呢？
说到底，还不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有道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是我真的足够强大，心志足够坚定，本源大道足够牢固，自身规则也足够清晰，我怎会害怕外来的大道影响？
诚然，比起这条规则大道来，修为才辟海境的武扬，无论是自身的本源大道，还是他明悟和掌控的规则，都非常弱小。
但那又如何？
难道就因为感觉掌控不住外来的大道规则，觉得融入外道之后，自己的规则无法占据绝对的主导，那就直接放弃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是人影刚刚说的欺软怕硬？只敢向更弱者拔刀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