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俱都勃然变色，惊骇不已。
便是在场那些证位圣人，也都瞳孔收缩，惊诧不已。
以外来强道替换自身的原始大道？这种说法，他们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听到，同时也很难接受。
“这不可能。”
很快，便有强者摇头否定道：“大道于我等，就如同鲜血和皮肉筋骨一般，是密不可分的，武道君你说用外来大道替换自身原始大道这种说法，固然新奇，但老夫，实在难以接受，也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够做得到。”
“不错，姑且不说以外道替换自身大道这种手段，是否真的存在，只说自身原始大道，若是被人剥离了，那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吗……”
四方，许多强者，都大摇其头，可是渐渐的，那些质疑否定武扬的声音，却是突然减弱了，直至最后，彻底消失。
都是强者，而且还是活了无数年的强者，许多事情，其实根本就无需外人强调太多，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脑子，便能够推测出许多东西。
刚刚那些开口否定武扬之人，与其说是在质疑武扬那番话的真假，还不如说是在质疑自己，或者说，是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骇与恐慌。
一直以来，大道，都是诸天万界无数修士最核心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失去了大道，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而天才之所以为天才，强者之所以为强者，便在于他们的大道，比常人更加的强大，尤其是天才，不光大道的潜力巨大，未来成长的天花板，也要比寻常修士更高。
而如果武扬的话属实，那岂不是代表着，只要掌握了那种手段，人人都可以成为天才，人人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为超一流的强者？
换言之，他们无数年来持续不断为强化自身大道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他们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可理智上，他们其实已经认同了武扬的说法。
原因无他，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才亲眼目睹了洪开宇手中的那副万道榜。
更是亲眼见证了洪开宇以原始大道复活所有人的神迹。
如果大道真的无法剥离，那万道榜里面的大道，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原始大道真的无法被替换，那至尊阁那些年轻强者，为何个个都能拥有远超同阶的实力？
天才？
诸天万界天才还少吗？
可再是天才，也总得有个度吧？
“武道君，你的意思是，至尊阁，其实已经掌握了剥离别人大道，同时随意嫁接外来强道霸道的手段和秘密？”凌衾神王陡然看向武扬，凝声问道。
“不错！”
武扬重重点头，“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多年来，至尊阁一直不遗余力的去诸天万界，‘邀请’无数天才和强者进入至尊阁，其目的，就是为了剥离那些人的大道。
因为天才和强者，其实本身便代表着，他们的大道，比同阶其他人更强，更为霸道。”
“也就是说，至尊阁那些所谓的尊使，其实并不是先天便高人一等，也不是生来就比同阶修士更强大。
他们之所以能够同阶无敌，甚至轻松逆伐高阶，一切只因为，他们早已被人替换了更为强大的大道？”
武扬再次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另外，替换大道，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凌衾道友之前也说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替换大道，强则强矣，但实力看起来却非常‘飘’，并无法和自身做到完美契合。
以在下所知，至尊阁最可怕的手段，并非是替换大道，而是吞噬大道……”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齐齐变色。
“敢问武道君，何为吞噬大道？”有强者沉声开口，表情凝重，脸色难看得吓人。
“就是字面的意思。”
武扬道：“替换大道，虽然能够让修士在短时间获得更加强大的实力，可这种强大，其实是有局限性的，上限早已注定了。
譬如你替换的是一条天才九元境修士的大道，那你的上限，最多和那名天才九元境修士平齐。
可如果能够做到吞噬外来大道，用来不断强化自身的道，那潜力和上限，就非常可怕了，理论上来说，甚至没有极限和天花板……”
“嘶！”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传出。
“武道君，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那至尊阁，连吞噬大道这种有干天和的手段，都已经掌握了吧？”
这时，又有强者艰难开口。
武扬叹息道：“我知道你们对这些事情很难接受，可不幸的是，这的确是事实。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话，那至尊阁阁主，应该早就掌握了吞噬外来大道的手段，至于他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话到此处，武扬却是突兀停顿了下来。
至尊阁阁主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其实已经无需他过多去累述了，他相信，眼前这些人，只要不是太蠢，心中都能够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果然，这一刻，空气死寂，安静得诡异。
包括凌衾，包括在座所有大势力大种族的巨头老祖，脸色都带着几分苍白。
如果武扬说的都是事实，那至尊阁的强者，怕是早就达到天下无敌的层次了。
就算是武扬，号称诸天万界第一人，真要遇到了至尊阁的阁主，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武道君，这么说起来，我等岂不是连一点活路和希望都没有了？”
“不错，现在世人都知道，距离新一次的造化之门开启，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如果那至尊阁阁主，真有道君说的那么强大，那其他人进入造化之门，还有什么指望？”
诸强叹息，失落，却又都把一双双目光朝武扬看去，带着几许期望。
武扬苦笑，“诸位，至尊阁阁主很强大这件事，其实已经毋庸置疑了，不过要说我们完全没有任何胜算，那也不尽然。
如果我等能够在造化之门开启之前，真正的摒弃前嫌，真正的连起手来，一致对外，我想，在集合了诸天万界无数强者的前提下，未必就无法抗衡至尊阁那位魔头阁主。”
武扬话声落下，现场又是一片死寂。
联合诸天万界所有巨擘强者？
呵呵，想法倒是挺好，可真的能够实现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同一种族的强者，都不可能一条心，更何况是诸天万界的诸天万族？
而如果无法彻底的摒弃前嫌，就算一次性聚集了再多人，面对那个至尊阁阁主，还不是死路一条？
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绝望的心情，武扬张了张嘴，想劝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纵然拥有霸绝天下的实力，可想要把诸天万族所有人的心归拢到一处，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未来大家到底如何选择……是真正的精诚团结，心往一处使，还是继续一盘散沙，互相猜忌，各自为战，破罐子破摔，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他也不是救世主，更救不了诸天万界所有人。
顶多，在大劫来临之际，凭借自身的实力，提前做好准备，尽力护住自己身边一群在乎之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接下来，一群站在诸天万界之巅的大人物们，俱都情绪低落，郁郁寡欢，也再没有继续留下来和武扬喝酒畅谈的心情了，很快，便纷纷起身，各自告辞而去。
随着这些人的不断离去，同时带走了更多的随从和族人，整场宴会，也差不多快要进入尾声了。
现在还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一些不知内情的小族或者小势力修士。
“武老弟，虽然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你刚刚的举动，老夫觉得，还是太过于草率了。”
孤鸿不知何时来到武扬面前，一脸凝重道：“你以为你告诉他们真相，那些人迫于压力，便会真的和你站在一起，一起去抵抗至尊阁吗？
不会的。
人心最是难测。
并非任何人，都有勇气去反抗压迫。
面对生死抉择，固然有人不畏生死，同样，肯定也会有更多人，选择臣服，选择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只要能够活着，哪怕是给人做狗又有什么关系？”
武扬苦笑，孤鸿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
不过，他始终更愿意相信，这诸天万界，不愿给人做狗的生灵，肯定还是要占据大多数。
而他，所期待，所想要联络和团结的，也正是那些不愿臣服的大多数人。
“老哥说的是，今晚的事情，的确是我孟浪了，还请老哥保密，有关刚刚那些谈话的内容，暂时先不要让仙城其他人知晓……咦？”
武扬刚说到这里，突然心头一动。
下一刻，他直接身形一闪，瞬间遁出鸿蒙仙城，来到了外面的无尽虚空之中。
呼呼呼……
虚空漆黑，冷风呼啸，不过站在这里，被凌冽的罡风一吹，倒是能够让人更加的清醒。
武扬抬头，望着远处的无尽星海，亿万星光，突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良久，他才轻笑一声，淡淡道：“既然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