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脑袋从他怀里的披风中伸了出来,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双眸似春水,含情脉脉,欲色重重,直勾勾地盯着沈玉卿看。
沈玉卿微微失神,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容肆见他们二人“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脸色顿时一沉,直接越过沈玉卿,把姜酒塞进马车里。
“沈太师,皇上下落不明,沈太师与其跟我在这耗着,还不如赶紧派人去找。至于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没有爵位的世子,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他便也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阻隔了沈玉卿的视线。
姜酒忽然掀开了车帘,哪怕此时脑子有些昏沉,还是一字一句道:“他在西南巷子里,被关在一间柴房,具体什么地方,就看你们能不能找得到了。”
马车缓缓朝前,姜酒也放下了帘子。
沈玉卿甚至来不及问她怎么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走远。
容肆带着姜酒回栖寒阁,特地躲开了镇国公府的人。一路上容肆都要被姜酒折磨疯了,像条美人蛇一样紧紧地缠着他不放,他的嘴唇都被咬破了,脖子处多了几个草莓印,手臂也被她抓了两道,看着暧昧极了。
容肆的脸越来越黑,好几次没忍住想掐死她算了。
一回到栖寒阁,容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丢进了他房间后面的冷池里,二月的池水冰凉刺骨,平日是他用来驱散体内的热气,今日正好去去她的火气!
容肆站在岸边,冷眼看着姜酒在水里挣扎。
姜酒呛了几口水,被冻得浑身发抖,脑子瞬间都清醒了。
她费力地爬起来,喘了几口气,一脸愤怒地瞪着他。
“容肆!你干什么?”
“苏小姐清醒了?”
容肆语气冷淡,哪里还有方才情动的模样?
“清醒了,就赶紧回去。”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忽然扑了过来,直接拽着他下去,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容肆微微错愕,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忽然一痛。
姜酒双手捧着他的脸,狠狠地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口,疼得容肆心肝都微微发颤。
一咬即离,她却没有推开,唇瓣还微微贴着他,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顺着脖子滑落,衣领处松松垮垮地遮挡着诱人的风光。
“容肆,你当真舍得我回去?”
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几乎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身段软得不可思议,与她接触的地方,仿佛勾起了阵阵战栗。
容肆深呼吸一口气,强硬地把她拽开。
“起来!”
姜酒眸色一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拽下自己的衣领,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面前,容肆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苏小姐,请你自重!”
她伸出手,从他的腰间穿过,抱着他窄细紧实的腰身,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被打湿的衣裳,犹若无物。
“容肆,你怕什么?大不了明日我便上镇国公府提亲。”
容肆微怔,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九年前那一夜。
那个女人强势地抓着他的手,呼吸沉重,声音低沉含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你叫什么?”
“别怕!孤不会伤害你。”
“只要你从了孤,明日孤便派人上门提亲,迎你进宫……”
“嘭!”
当年的屈辱历历在目,容肆强势地将姜酒拉开,自顾上了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神色覆盖着一片轻霜薄雪。
“是苏小姐不知羞耻为何物,还是说,苏小姐觉得谁都无所谓?”
他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竟比这冷池的水还要冰寒,兜头浇个彻底,熄了姜酒的火气。
她渐渐沉寂下来,目光幽冷地盯着他的背影。
“容肆,你把我当什么?”
他以为她饥不择食、随便一个男人都能睡吗?
身为女帝,她没有寻常女子在意的贞洁忠烈,但是女皇陛下也挑嘴得很!
哪个男人能像容肆这样,让她三番两次地舔着脸在后头追着?
姜酒越想越恼,一身湿漉漉地爬上岸,心里越是生气,脸上越是笑得风情万种。
“送上门的女人,容世子不要,多的是有人要!”
容肆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手指头微微一动,似乎是想拦住,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顾宁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干净的衣物,本想拿给姜酒,却见姜酒迎面走来,脸色阴沉如墨,浑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苏……”
顾宁正想叫住她,却没想到容淮忽然出现。
容淮似乎也十分意外,这么晚了姜酒竟然会在府中,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阿九妹妹,你怎么在这?”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栖寒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姜酒脚步一顿,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瞥见一旁的顾宁,还是停下了脚步,淡淡一笑。
“不小心落了水,容世子嫌我碍眼,弄脏了他的地儿,把我赶出来了!”
容淮眸光微闪,语气关切道:“虽快开春了,但是这大晚上的,阿九妹妹若是这么湿着回去,只怕会着凉的。”
他看了眼顾宁手中的托盘,笑道:“这是大哥给你准备的衣裳吧,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嘴硬心软。不过他也确实不该这么晚把你赶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这样回去也不方便。不如到我院子里换下衣裳,我派人去跟阿辰报个信,让他来府里接你。”
容淮八面玲珑的人设可不是装出来的,明明与姜酒只有三面之缘,却能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拒绝不得。
姜酒竟然也没有拒绝,直接接过顾宁手里的托盘,跟着容淮走了。
临走之前,容淮还不忘对顾宁道:“大哥那边,就劳烦顾侍卫传个话,我会照顾好阿九妹妹的。”
顾宁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离开,想拦住姜酒都找不到理由。
空着手回到栖寒阁,顾宁正想着该怎么跟容肆解释,却发现容肆一身湿透,站在冷池旁,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