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客栈内,子桑找了个大夫,帮姜酒看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也处理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了一些。
姜酒收拾了一番,整个人精神不济,看着十分疲软。
子桑弄死沈遇白的心都有了。
姜酒面不改色地灌了一口苦药,“那家伙呢?”
“还晕着呢。”燃止走了进来,啧了啧嘴,“下手那么狠,你也不怕把他得罪狠了,到时候容肆怎么办?”
姜酒冷笑,“如果没有昨夜之事,我或许还会考虑好好对他,现在嘛……”
不是她把沈遇白得罪狠了,而是沈遇白把她得罪狠了!
他若是能乖乖地帮容肆治病还好,若是不肯,她也不必跟他客气!
顾宁敲了敲门,走进来道:“四小姐可还好?”
虽然此事追根究底是姜酒引起的,但是顾宁也不希望姜酒为了救容肆而出事。
顾宁相信,容肆也不希望。
“我没事,肆肆怎么样了?”
“世子一切都好,只是还没醒过来。”
姜酒皱着眉头,“我去看看。”
她便要起身,却被子桑按了回去。
一贯对她无限纵容的子桑难得严厉,低喝道:“躺着!”
姜酒跟燃止皆是一愣,端着午饭进来的白洛也是被子桑吓得手一抖,险些洒了汤。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姜酒亦是怪异地看着子桑,这段时间以来,他会不会对她管得太多了?
要知道,从前虽然她救了他,但是子桑对她也是十分冷淡,最近却跟变了个人一样。
也不对!应该说就像从前在皇宫一样。
依旧是沉默寡言,却无时无刻都守在她身边,时不时地胆大包天,管到她头上来了。
姜酒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可是不对啊,他要是知道的话,还能这么淡定?
姜酒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子桑没有提起,她也不会去自爆身份。
一切未明了之前,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
“主子。”还是白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面色有些怪异,道:“沈遇白醒了。”
子桑不让姜酒下床,姜酒没办法,只能让人把沈遇白带过来。
只是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姜酒更加迷惑了。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还插着两根干草。可那双眸子,却像是拂开薄雾的青湖,干净温柔,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俊俏的脸上同姜酒一般,一片茫然。
“姐姐,你为什么要绑我?”
姐,姐姐?
姜酒瞪着眼睛,这货还在跟她装呢?
沈遇白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仿佛受了惊吓一样。
燃止眯着双眸,忽然问道:“你是谁?”
沈遇白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们,气呼呼道:“你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昨晚我还好心收留你们,没想到你们真的是坏人!”
姜酒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呵呵,到底谁才是坏人?
燃止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是阿瑾?”
阿瑾一脸看坏人的表情看着他,紧闭着嘴,拒绝跟他说话。
白洛哼哼道:“什么阿瑾?燃止公子,你不会还信了他的伪装吧?”
“他倒未必是伪装。”燃止扯了扯嘴角,“阿瑾是他,沈遇白也是他。”
燃止道:“我之前听人说过,曾有一名书生,白日里温善谦和,待人有礼,名传乡里。但是自从发现他的妻子与旁人有染,他就仿佛跟变了个人一样,白日如常,但每天夜里,他家里都会传来妻子的惨叫。”
白洛插嘴道:“我好想也听说过,那个书生幼年时曾亲眼目睹其母与旁人私会,被他父亲抓了个正着,其母被其父活活打死,还因此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才渐渐好了。”
燃止颔首,“并非是好了,只是他把恐惧与阴影从藏在心里,被妻子的事一刺激,便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白洛恍然大悟,“所以,这家伙跟那个书生一样,也有双重性格。”
姜酒一脸惊奇,从前她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么玄妙的事,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体内住着两个灵魂。
可是,那个书生是因为母亲的死而受了刺激,沈遇白又受了什么刺激?
莫不是拿自己试药,把自己给毒傻了?
阿瑾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尝试着挣脱绳索,但是那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不仅纹丝不动,反而把他的手勒出了血痕。
阿瑾急得眼眶都红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我想回家!”
姜酒实在很难把面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少年跟早上那个疯子联系在一起。
被吵得有些心烦了,姜酒直接吼道:“闭嘴!”
阿瑾被她吓了一跳,抽抽噎噎的,脏兮兮的小脸着实有些滑稽。
燃止所说之事,子桑从前也是有所耳闻,只是谨慎如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他这会,会不会是装的?”
“不是。”姜酒道,“早上我跟沈遇白接触过,跟他完全不一样,就算是装,也不可能像换了个人一样。”
姜酒甚觉新奇,便让白洛扶着她走下床。
阿瑾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大概是昨夜与姜酒接触过,这群人中,他对她尤为信任。
“你告诉我,你是阿瑾还是沈遇白?”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一脸茫然地问,“沈遇白是谁?”
姜酒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还记得这道伤口吗?”
阿瑾神色略微有些紧张,“姐姐你受伤了吗?”
姜酒眸光微闪,道:“是啊,流了好多血,大夫说再不治,估计就要废了。”
他却焦急道:“我!我有药!不会废的!”
姜酒朝燃止使了个眼色,燃止派人将沈遇白那些瓶瓶罐罐全都送了过来。
阿瑾毫不迟疑道:“最左边的那一瓶白色的是止血的,它旁边那瓶红色的是固元的。姐姐流了这么多血,肯定伤了元气。”
燃止如他所说,将那两瓶拿了出来,闻了闻,眉头舒展开来。
他把药丢给姜酒,道:“确实是良药。”
姜酒将那两瓶要握在手上,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