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氏恨死了苏胭,自然是巴不得赶紧赶她走。
魏子晴又道:“我娘那边好解决,倒是你,到底什么时候让皇上立我为后?”
苏胭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急什么?为了救皇上,我可是连孩子都牺牲了,不过是立你为后这个要求,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魏子晴冷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心狠,为了达到目的,连孩子都不要了。”
苏胭不怒反笑,清秀的容貌添了几分狠魅,“对你我都有利,不是吗?”
跟魏子晴合作,苏胭也是在赌,赌她的自私,赌她的野心。一来,魏子晴可以帮她解决魏家人,免得受张氏他们纠缠。二来,她助她当上皇后,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日后她们二人便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姜钰刚下了早朝,便过来看苏胭,魏子晴坐在一旁,十分努力地想搭话,奈何姜钰对她不冷不热的,魏子晴倒也不气馁,对他愈发热情。
苏胭看在眼里,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而无声地勾了勾唇。
姜钰对魏子晴越冷淡,魏子晴便越需要依靠她。
果不其然,没出几日,魏子晴便迫不及待地向张氏提出和离一事。张氏哪里肯?在她眼里,苏胭再怎么样,也是魏家的媳妇,再说了,她好歹也是为了救姜钰而失去了孩子,日后姜钰对她定会另眼相待,指不定这是他们魏家重夺盛宠的好机会。
但魏子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地要张氏写和离书。自己的女儿什么尿性,张氏再清楚不过,最后挨不过她的追问,魏子晴只得道:“苏胭说了,只要能拿到和离书,她就会帮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张氏可不是魏子晴这种蠢货,当即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眼神万分犀利。
“苏胭不会是故意把孩子弄掉的吧?”
魏子晴心跳都漏了半截,连忙否认,“娘,你想什么呢?苏胭有多么爱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她对那个孩子也万分重视,孩子没了她比谁都伤心。”
张氏冷笑,“谁知道呢?指不定她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脱离魏家!”
不得不说,张氏真相了。
但是魏子晴现在眼里只有后位,不停地磨着张氏,张氏虽然还有怀疑,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无他,魏子晴当皇后,比起苏胭,能给他们魏家带来更多的利益。
苏胭拿到和离书的时候,八月的秋菊正在园中怒放着,满园的菊花香,多一分浓郁,减一分寡淡,恬淡的香味恰到好处,令人心情愉悦。
苏胭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纱裙,墨发随意披散着,与瓷白色的肌肤相衬,头上只簪着两支珠钗,素净淡雅,与这满园颜色浓艳的秋菊相比,无疑是一株遗世独立的玉兰。
征北侯姜羡来时,便是看见了这么个美人,当即犹如被夺了魂,怔在了原地。
只听他问道:“那女子是何人?”
出现在皇宫里,莫不是姜钰的后妃?
便有人道:“那是苏大将军府的二小姐,听说皇上要封她为郡主。”
姜羡眼里的爱慕无论如何再也掩饰不住。
他没有上前去惊扰美人,让宫人带着自己去上书房见姜钰。
倒是苏胭注意到了他,询问了一句,宫人们皆摇头表示不知。
却说征北侯姜羡,他的父亲是姜阳的堂弟,在姜羡三岁之时,便被封为征北侯,协助余家戍守漠北。也正因为常年不回京,所以姜羡才躲过了当年姜陵造反时的那一场屠杀。
而姜酒登记后,也压根没有把这个远在边关的堂兄放在眼里,征北侯一家也算安分,一直守在北关不曾进京。
姜羡的父亲去世后,他便继承了征北侯的爵位,统领北关十万士兵。这次进京,也是因为他的父亲亡故,思念故土,半年前便派人送了一封御书回来,希望能带父亲回到京城。
亡者之愿,姜钰哪能不同意?于是姜羡便于八月初,抵达了阔别多年的云京。
他离开时不过三岁,对京城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也很难想象,如今的太平盛世,已经换过了两任皇帝。
面对称得上乳臭未干的姜钰,姜羡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敬,哪怕是常年生活在北关,他的行礼姿势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姜钰十分亲热地将他扶起来,笑得甚是无害。
“皇叔不必客气!您一路从北关赶来,想必也是累积了,阿冬,快上茶!”
姜钰的亲热在姜羡的意料之外,他也没有以“君臣之道”拒绝姜钰,反而十分大方地受下了。
“多谢皇上体谅,来时已经休息过了,多年不曾回京,这里与我幼时的记忆仍是一模一样。”
父母早亡,他自小寄人篱下,除了苏易的钟姨娘,未曾感受到所谓的亲情。曾经的姜酒待他极好,但是那也已经过去了。姜汐虽是他姑姑,但是她对他总带着几分冷淡,姜钰也知道原因。
姜羡的到来,无疑是唤起了姜钰对亲情的眷恋,拉着他说个不停,姜羡始终没有半点不耐烦,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漠北大吗?”
“很大,比两个京城还要大。”
“漠北有狼吗?”
“有,黑狼,它们凶猛无比,而且成群结队,漠北巡逻的士兵都会小心地避开它们。”
姜钰惊奇道:“它们真的吃人吗?”
姜羡微笑,轻描淡写道:“饿极了,什么都吃,尤其在冬季。”
漠北的雪,可不是京城这种秀气的小雪,那厚厚的积雪,几乎能把一个人掩埋。那遥遥无际的冰原上,不知潜藏着多少泛着绿光的黑狼,等着过路的商旅,或者巡逻的士兵,可以饱餐一顿。
姜钰惊呼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咳嗽声打断。
秦砚跟沈玉卿走了进来,姜羡站起身来,打量着他们二人,对他们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见过皇上,征北侯。”
二人只是简单行礼,姜钰摆摆手,没有在意,姜羡的眸色却是深了几分。